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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余生 ...

  •   外面的雨下得十分大,江怜舟和高暮年以及云见月一同待在书房。

      江怜舟泡着了热茶,高暮年站窗外,而云见月坐在江怜舟的对面看他泡茶,她看着他拿起两小碟的桂花和桂皮倒入茶壶。

      她见江怜舟如此酷爱用桂花来泡茶,靠前问道:“江先生似乎喜欢用桂花泡茶。”

      江怜舟回答道:“嗯,因为我奶奶和娘亲以前的故乡种满桂花树,每当秋季来临时,桂花树都会开满不同颜色的桂花,我奶奶和娘亲都会去采桂花回来做桂花蜜、香囊或茶拿去做买卖,赚取大洋来维持生活。”

      云见月点了点头。

      “后来呢?”,他们二人同时看向靠着窗户的高暮年。

      没想到他竟然有兴趣听故事?!

      高暮年走到茶几那坐了下来,再次开口道:“后来呢?你奶奶和你娘,都没在做了吗?”

      江怜舟嘴角微微弯了一下,拿起茶壶倒茶:“后来我奶奶去世了,我娘亲便接上她的活儿了。现在看向窗外的桂花树,就仿佛像回到儿时似。”
      “再后来日军入侵我们中华,那场炸弹直接炸掉那几棵桂花树,那时候我才十岁,我爹娘带着我还有六岁的妹妹去逃亡。”

      “我记得那时候好像是最后一班的火车,我和妹妹还有娘上了火车,我爹刚要上车时,却被人推了下来,被日本军捉住,你们猜猜最后我父亲的结局是什么? ”

      江怜舟突然反问他们,搞得云见月和高暮年略微有点迟疑,江怜舟喝一口热茶,对上他们的眼神道:“知道什么是万人坑吗?”

      高暮年道:“万人坑?我听我爷爷说过万人坑不是给以前日本军队是为了枪毙那些游击队的人和反日党的人挖的坑吗?”,过后他发现了一个点,“难道…….”

      云见月说了一句:“里面其中包括一些无辜捉去枪毙的人?”

      江怜舟看了他们一会儿,不忙不慌地又拿起茶壶往自己的茶杯倒茶:“嗯,猜的不错。里面包括了我爹,还有无辜孕妇,老人家,青年,甚至…..”

      他慢慢地拿起茶杯握在手中:“甚至连孩子也不放过!”,刚一说完,手中的杯子瞬间握碎,手掌慢慢流出了鲜红的血。

      “江先生!”

      “先生!”

      高暮年没想过他的情绪会有如此波动,他连忙跑去找医药箱,云见月则拿自己的手帕来裹着江怜舟的手掌止血。

      “江先生,不用再说了。”,云见月看着已染了一片红的手帕,眉眼满是心疼。

      “医药箱来了!”,高暮年大喘着提着医药箱跑过来,直接走到江怜舟面前单跪着,轻轻拿起他的手,然后卸开手中的帕子。

      高暮年看见满是血的手,他沉默地帮他包扎伤口,江怜舟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他帮忙包扎。

      他看着高暮年满头都是汗,他用自己的长袖帮他擦汗,他刚要伸出帮他擦汗时,高暮年恰好包扎完毕,“好了。”

      “这几天别碰水,明天再帮你换过。”,江怜舟点头道谢:“谢谢,外面的雨似乎变小了,我们走吧。”

      可明明是手有事,可他们却夹着江怜舟两边扶着他走。

      江怜舟哭笑不得看着他们俩,“我手有伤可脚没事啊,不用扶着我….”

      高暮年立刻道:“不行!在你手完全康复之前,我勉为其难地当你的助手吧。”
      云见月连着道:“那我煮粥,我煮粥可好吃的,明天我带给你!”

      江怜舟听完后,立刻停住脚步,两边人差点刹不住脚步,两张脸同时可怜兮兮看着江怜舟,有点把持不住他们那张精致的脸。

      他带着稍微晕红的脸转头,“你们不必这么看着我,我右手虽受伤,但我的左手还完好无缺,让我自己走。”

      他走向前一步,这两个人还是夹着他。他向后一步,这两人还是夹夹着他。

      他气急败坏地指着高暮年:“你不是对我很不满吗?你这么献殷勤,很难不让人怀疑!”

      他的眼神闪烁着一丝心虚,干笑地说:“怎么可能!我高暮年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发誓!”

      江怜舟显然是不信这家伙,但没找他麻烦,就只是瞪着他一下。

      江怜舟心想,这两两个孩子真是…..

      江怜舟无奈的妥协:“行了,由有你们来扶着我走,行吗。”

      高暮年和云见月这才满意地一同牵着他走到书院大门,拦住了两个黄包车,他们先目送云见月离开,他们才走。

      高暮年走到黄包车那等他过来,哪知他的目光一直在云见月离开的方向,他没好气的冲他说:“她走了很远了,你看不到她了!

      江怜舟默默地收回视线,看他一眼,无奈笑了一下:“知道了,高同学助手。”,他顺势伸手摸了他的头就上了车,在他上车时,身后的少年的耳边透着红的。

      回到高家后,他向大家解释一番,再一同享用晚餐后就上楼。

      江怜舟换好衣服后,移步到沙发坐着,他看看窗外的月亮悬挂在高高的夜空之中,清冷又明亮,银色的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恰好这束月光停留在《落舟》这本书上,他缓缓地伸出手拿起书,他翻开他停留的那一页,他的目光停留在一段话。

      也许你破碎凋零,
      也许你居无定所,
      也许你不会因谁而停留,
      但总有人会因你而停留在一个港湾,
      给你一个留下来的理由。

      曾经他,因他人而失去了尊严,失去了清白,也失去了留下的理由,远去他乡,一待就是十二年了。

      如果他没受邀到高家,也许他一辈子都呆在那里不再回来了。

      江怜舟和高明镜说好要教他们三年,如今才过了半个月,时间可真慢啊…….

      另一处。

      高暮年坐在床上也拿着《落舟》这本书,他看的十分认真,似乎书里的故事很吸引他。

      七年后的冬天。

      身穿白衣的江怜舟站在窗外 ,他身形瘦削,面色苍白,带着几分病态,他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外面的白色世界,外面的雪铺满厚厚一地,看起来很阴郁,似乎没人知道这地方。

      这时,他听见有开门声和有人说话的声,他猜到是谁回来了。

      刚进门的高暮年拍了拍身上的残雪再脱下大衣,里面身穿黑色西装,搭配一条墨绿色领带,如今他的身高和当年与江怜舟身高差半个头,现在的他长得身材高大,肩膀宽阔。

      少年时的他,阳光傲气
      成年后的他,沉稳内敛。
      但唯独对他,才能如此偏执张狂。

      随后一位身穿朴素中年妇女小跑过来接过他手上的大衣,高暮年望向楼上,他沉思了一下,向眼前的中年妇女问道:“刘妈,今天他吃饭了吗?”

      刘妈叹声气微微摇头道:“他还是不吃,就连魏姨做了他爱吃的桂花糕,他还是不吃,我怕他会撑不住啊,先生!他现在虽然用营养针来维持,但他终究还是得吃饭呀。”

      高暮年静静听她说完后,他告诉刘姨再煮一份送上楼,直接大步地往那个房间上去。

      他快走到房门口,握着门把刚要转动时,手顿住了一下。

      他沉思看着这扇门,吐一口气再慢慢把门打开,江怜舟的身影直接倒映在他的眼眸。

      他头也没看他,只是安安静静地靠在窗户那看雪,他的身影给人一种一碰就碎的感觉。

      他找了他七年,一转眼之间整整七年,去了每一个地方,去了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还是没找到他,无论他走到哪个地方,都会留下江怜舟的照片去打听。

      一年前,他在澳门参加宴会,那时候他拿着酒杯到处转,直到有个穿着服务生服的男人行为很鬼祟,他静静地看着他做完每一步,他看着那个男人走到外面,他放下酒杯,悄然轻步地跟上他的脚步。

      不知道他是否想念他的心上人太久了,连眼前这个隐隐约约的人影都给他的感觉太像了,他不顾一切直奔着去抱住他。

      眼前的人就是他心心念念,跑遍每个地方都要寻找到的江怜舟。

      现在的江怜舟已经在他的身边了,他绝不会让他离开他一步,甚至连想离开这地方的念头也别想!

      他轻轻地走向江怜舟:“怜舟,你肚子饿不饿啊?我已经叫刘妈去准备了,很快就可以吃了。”

      江怜舟静静看着外面,没给他任何回应。

      高暮年去衣柜拿一件厚衣,然后走到他身边,把厚衣披好在他身上,顺势搂住他:“你冷不冷啊?冷的话我们去床上坐?”

      他依旧保持沉默,高暮年索性把江怜舟抱起来往床边那走。

      江怜舟明显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突然把他抱了起来,吓得不断挣扎:“啊!高暮年你干什么?放我下来!高暮年!”

      高暮年不管不顾他的捶打,因为对他而言就像个小白猫向他撒娇似。

      到了床边后,他轻轻地放下下来,高暮年抬头看他时,眼神愣了一下,江怜舟带着惶恐地目光看着他,他心里感觉停了一下。

      他们的眼神交接,一个从光坠入黑暗的人,不断在深渊中挣扎着,一个从黑暗奔向了光,不断地在追逐着救赎。

      对高暮年来说,江怜舟这个名字就是他一生中要追逐的光。

      对江怜舟来说,高暮年这个名字就是他一生中的禁忌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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