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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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年过去了，周瀛所在的城早已被围攻，而欧阳堂征则是扛起老将军的使命，守护这座城，守护周瀛。临走时，他跨坐在马上，风拂过他的面颊，将欧阳堂征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
“周瀛，乖乖等我回来。”
这句话无非是对周瀛的一种莫大的安慰，最近处理城中内务让他烦心不少，但欧阳堂征却一直在身边陪伴着他，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欧阳家出来的都是拔尖的武将，哪有闲心陪他谈情说爱。
想起欧阳家那辉煌的家史，何人都不会羡慕，更何况周瀛身边就有一个欧阳家的小将。
周瀛则是在心中祈祷欧阳堂征能活着回来。
周瀛在营外安插的最后一道防线也被攻破了，他早就料到自己活不了多久。
城外，欧阳堂征接到消息，没有一丝犹豫就往军营赶去。那是周瀛啊，他一生的爱人，他早就把自己的全部交给周瀛了，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他绝不会饶过任何一个伤害周瀛的人。
“瀛王，不如来投奔我们吧，你这小城没什么了守的了，连你身边的亲信都在城外，你觉得，你可以敌过我们吗？”
对着周瀛说出这番话的是陈常栢，陈常栢趾高气昂的样子让周瀛有些恶心。而且，陈常栢身上有那令他难受的血腥味。
“常栢，你我为何要闹到这种地步？你深知，这城中有我家人、亲友，我怎会让给你？”
“可是瀛王抢走了我的人。”
“谁？”
“欧、阳、堂、征。”陈常栢将这个名字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
周瀛怔了一下，他没有算到陈常栢会用欧阳堂征来威胁自己。
“怎么，瀛王身边的亲信除了欧阳堂征还有谁？整个天下都知道他欧阳堂征是你的啊。只不过，我有一点没想明白，堂征这么厉害的人，怎会从了你一个小小的周瀛？”
堂征？这两个字从陈常栢嘴中说出实在是令人恶心，欧阳堂征说过，那个名字只许周瀛一个人叫。
“他心甘情愿。”周瀛低下头，握紧了拳头，“要杀要剐随你陈常栢，是我的东西我自然不会让给你，我不止一次对你说过，欧阳堂征是我的人。”
“哦？是吗？”陈常栢从侍卫身旁抽出一把剑，白亮锋利的剑出鞘。
陈常栢盯着那剑看了好久，他笑了笑，将那剑插入了周瀛的肺腑。
“陈常栢！！！”欧阳堂征恨自己晚来一步，周瀛就这样倒在了他恨的人面前。
他浑身怒气，侍卫的人头落地，欧阳堂征的剑上沾满了鲜红的血。
周瀛费劲力气睁开眼睛，见是欧阳堂征来了，心中的石头瞬间沉下。
“陈常栢，我对你说过的话不会再说第二次，我永远不会跟你走。”欧阳堂征将那剑架在陈常栢的脖子上，眼中的愤怒已难以遮掩。
“堂征，在我这里你可以得到最好的待遇，你为什么非要跟他瀛王？”陈常栢不慌不忙道。
“谁让你这么叫我的？嗯？你真是让我感到恶心。”欧阳堂征将剑从他脖子上挪开，竟直接将剑插入了陈常栢的心脏。
“陈常栢，你敢动我的人。”欧阳堂征将剑从陈常栢的心脏中抽出，扔到了一旁，他知道，周瀛不喜欢血腥气。
他用力摇晃着周瀛，哪怕周瀛只睁开眼睛看他一眼，一眼就够了。
周瀛微微张开嘴，像是要说什么。
欧阳堂征凑近周瀛，在他耳旁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堂征，你要强，我知道，你喜欢我，我自然也知道，但你不能一直赖在我这里，你要结婚生子，你要给你们欧阳家一个交代，我明明可以把你让给陈常栢，你在他那里明明能过更好的生活，可我后悔了，我不想让你离开我，原谅我的自私。堂征，替我好好活下去。”
周瀛用最后的力气说完了这句话，他能感受到欧阳堂征摸着他的脸，那种温度，他很熟悉。
但欧阳堂征手上全是血，他周瀛这时候哪会在意这么多，他只知道摸他的是欧阳堂征，是爱他的欧阳堂征，是那个愿意为了守护他放弃一切的欧阳堂征，他什么也不想做，他只想和欧阳堂征在一起。
过了好久，他感受不到了，只能听见欧阳堂征在叫他的名字，他想睁开眼睛最后看看他爱的人，他做不到，他也睁不开。
周瀛死在了充满血腥味的地方。
死在了欧阳堂征怀里。
欧阳堂征闭上眼睛，仿佛周瀛还在他面前同他嬉戏打闹。
他又睁开眼，周瀛没了脉搏，但那俊俏的脸庞仍直戳欧阳堂征的心弦。
“周瀛，我答应你好好活下去，我在，我一直在。”欧阳堂征抚摸了一下那冰凉的面颊，“我陪着你...永远。”
烙在周瀛眉头间的，是欧阳堂征的一个吻。
“你说你讨厌血腥的味道，可你怎么就不推开我呢，你把我推开啊周瀛。”欧阳堂征对周瀛吼道。
周瀛走的那天，城中下起了鹅毛大雪。
雪落在欧阳堂征的盔甲上，红色的血与白色的雪交融，化成了血水，一滴一滴打在地上。
欧阳堂征从营中出来，他还是不愿相信周瀛的死。
他明明刚才还在摸着那充满温度的脸、手。
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
变得冰凉。
他好想抱着周瀛给他一点温暖。
“周瀛...怕冷。”他好想好想给周瀛暖手。
周瀛说，会一直在欧阳堂征身旁。
他骗了他。
欧阳堂征望着天空傻笑，“混蛋，一群混蛋。”
他想让任何伤害过周瀛的人为他陪葬。
但他知道周瀛肯定不会让他这么做。
周瀛那么体谅那些人，怎么可能会让欧阳堂征做那种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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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医，你说我讨厌血腥气，为何有一人身上沾满血腥的味道我仍不讨厌？”
“瀛王，您的病症，或许是因人而异。”
因人而异？或许，欧阳堂征就是那特殊的人吧，周瀛想了想。
他周瀛觉得无所谓了，他爱欧阳堂征，爱的不行，他恨不得把欧阳堂征同他所在一起，每时每刻都不分开，哪会在意欧阳堂征身上的血腥气？
他不讨厌欧阳堂征，起码，他不讨厌欧阳堂征身上有血腥的味道。他喜欢欧阳堂征打完仗后抱着他，那让他感到温暖、安全，他恨不得想让全世界知道欧阳堂征是他的，是他周瀛的。
第一次见到欧阳堂征，周瀛就被他身上那种少年独有的气味吸引了，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心脏狂跳的感觉。
欧阳堂征说见到周瀛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周瀛又何尝不是呢？
周瀛输了，彻彻底底输了，他打了一次败仗，输在了欧阳堂征怀里。
起码，他没输在别人手上。
他周瀛这辈子也就只能输在欧阳堂征手里了。
“你说过，你永远只赢不输的。”欧阳堂征望着天，喃喃道，“你又骗我。”
树叶飘落，周瀛已去世一年之久。
欧阳堂征没有听周瀛的话，他没有成婚，没有生子。
尽管这些年他见过的女子无数，但都没有方面见到周瀛的感觉。
他想陪着周瀛。
让周瀛，
只属于他欧阳堂征一人。
欧阳堂征上街买了一些桃花饼，那是周瀛生前最爱吃的东西，他却受不了那个味道，所以周瀛一直拿桃花饼来调戏他。
现在想起来，真是温馨的一面。
可惜周瀛不在了。
他坐在台阶上，打开那包桃花饼，张开嘴尝了一口。
他不喜欢花的味道，但周瀛身上却有阵阵的桃花清香。
欧阳堂征落泪了，那是周瀛的味道，是周瀛身上的味道。
他闻了很久那个味道，又怎么会忘呢？
“周瀛...”欧阳堂征突然想起那年临走时他让周瀛等他乖乖回来。
“你果然不乖。”
欧阳堂征低下头去，周瀛的死带给他太多太多了，要是周瀛现在在他身旁，看着他这般模样，肯定又要狠狠说他一顿。
他欧阳堂征要强，没在任何人面前哭过。
欧阳堂征想：要是他与周瀛都是普通百姓，该多好啊。
是啊，如果都是普通百姓，自然不会顾及这么多。他们能一起上街买周瀛最爱的手作，买周瀛最爱吃的桃花饼，买周瀛最爱的布料。
但他们不是。
一个君主，一个将军，能有什么好结果呢？
究竟能有什么好结果呢？
周瀛很早之前想过他们的未来，如果欧阳家的人上门找他怎么办？如果被城中的百姓发现怎么办？如果...
如果自己去世了怎么办？
他想过，他周瀛都想过。
只是没想到这天来的会这么快。
他曾经甚至想过与欧阳堂征的未来，现在想想，也是有些可笑。
一个君主和将军又有什么未来呢？
可他爱欧阳堂征，欧阳堂征也爱他。
尽管没有未来。
欧阳堂征躺在那没有周瀛的床上，伸手想抱住什么东西，可惜却扑了个空。
一年了，他还是忘不掉吗。
他还是忘不掉周瀛吗。
他说会替周瀛好好活下去，可是，
没了周瀛他怎么活。
没了周瀛他欧阳堂征怎么活？
欧阳堂征时常问自己，没了周瀛真的就活不了了吗？他就非得赖在周瀛一个人身上吗？
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
没了周瀛，欧阳堂征每天就像行尸走肉一样。
“没了你我怎么活。你回来叫我无理取闹的小鬼吧，你回来让我抱抱吧，你最讨厌的不就是血的味道吗，你现在肯定也很讨厌我吧。”欧阳堂征蜷缩在床上，对着空气吼道。
尽管他知道周瀛回不来了。
起码周瀛还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周瀛从没说过讨厌欧阳堂征。
他也永远不会讨厌他。
就像李太医说的那样，他的病症或许是因人而异。
而欧阳堂征则是那个特殊的存在。
欧阳堂征会带着他一起去池塘边赏荷花，会从街上买来桃花饼为他吃，会在他生重病的时候一直守在他的身旁。
欧阳堂征给他的也太多太多了。
可惜他享受不到了。
享受不到这份独有的爱了。
如果那天欧阳堂征早些赶来，会不会结局就不一样，会不会他们现在还在彼此身旁？
会不会，
欧阳堂征还在教周瀛写书法字。
周瀛的字被欧阳堂征嘲笑过很多回，他笑周瀛这么大人了写字还歪歪扭扭的。
周瀛经常被他气的脸红得不行。
每次都是欧阳堂征用一个吻让周瀛把气消下来。
周瀛自然也不会一直气下去，常常拍拍欧阳堂征那可爱的小脸：“我们家堂征还真是个无理取闹的小鬼。”
欧阳堂征此生眼中没有让其他人进去过，别人也更是猜不到他究竟在想什么。
除了，
周瀛。
周瀛让他感受到了爱的存在，周瀛对他关怀备至，将他的生活起居照顾的非常好。
烟花节又到了，欧阳堂征看着空中的烟花，又看了看身旁，原来没有人。
“你记得吗，几年前你就是在这里告诉我的你也喜欢我。”
欧阳堂征不会忘，周瀛还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想到这里，他便低下头偷笑起来。
“你要是在，就好了。”
烟花在空中绽放，形成了一幅绚烂的画卷。
不过，没有周瀛的存在，什么东西都不是好看的。
周瀛在，什么都会好。
欧阳堂征在周瀛身边，什么都会更好。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