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洗不掉的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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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板，你交没交过男朋友啊？"贺屿突然问道。
姜禧沉默了一会，道："干嘛问这个？"
"咱们成年人之间就别拐弯抹角了呗，你还看不出我想干嘛啊。"贺屿又是那副笑眯眯地样子，他这个样子总让姜禧想到了那句老话「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说没交过你信？"姜禧斜睨了他一眼，往更衣室走。
"不信，"贺屿赶紧起身，跟了上去，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那我能追你吗？"
那我能追你吗。
这句话很有意思，很巧妙，姜禧觉得。这是一句让人无法拒绝的话，因为他没什么实质上的意义，你拒不拒绝其实对发问者都没什么影响，但如果你答应，就相当于默许了一些什么东西。
姜禧没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你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啊。"姜禧没看他，但听他说话的声音就能感觉出他又在笑。
这人真奇怪，怎么总是在笑，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可乐的事情。
"别跟着我了，前面闲人止步···"姜禧转身想回头制止贺屿。
但贺屿跟着他的脚步很近，他突然转身，贺屿一下没停稳，两个人一下撞了个满怀，姜禧后撤了一步没站稳，贺屿在他向后倒的一刹那伸手一下把人捞进怀里。
其实姜禧也不矮，有一米八一，贺屿也只是比他高了七八厘米而已。
但是姜禧很瘦，贺屿不仅骨架比他大，又一身肌肉。所以当贺屿抱着姜禧的时候感觉他只有很小一只，但高度是抱着舒服的高度。
要是再胖点抱着就该更舒服了吧，贺屿想。
贺屿身上是一股姜禧没闻过的洗衣液味，不是蓝月亮的味道，可能因为姜芊平常都用的蓝月亮，所以他只记得蓝月亮的味道，山茶花香裹着贺屿的体温，熏得姜禧脸一下就烧了起来。
没有缘由地。
这个人什么都没做，仅仅是这么抱着他，他就热得快要自燃了。
"姜哥？"路过的服务生手里还端着果盘，看有两个人抱在更衣室门口，有点不敢相信地喊了一声。
姜禧吓得一下子把贺屿推开了，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量很大，把贺屿推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姜禧连忙看了一眼贺屿，又看了看服务生，三个人面面相觑，除了贺屿看起来比较坦然，另外两个神色都不太自然，尤其是姜禧，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服务生最先反应过来，慌不择路地逃了，他总感觉自己再不走可能就要被炒鱿鱼了。
姜禧没敢抬头看贺屿，向后退了两步，摸到了更衣室的门把手，光速闪了进去。
贺屿无奈地摊了摊手，笑了一下。
姜禧推他那一下确实挺疼的，不过他还是很想笑，他意外的是，他一直以为姜禧是装纯，没想到这人真纯。
说实话他一开始就没在乎什么所谓三里屯高岭之花的说法，从他看见姜禧开始他就知道，这种类型的简直是把男人拿捏得死死的，他要是看上了哪个男的还不是勾勾手指人就来了，他要是再年轻一点碰上姜禧，他都不可能让他出来上班勾人，直接把人养起来天天gun床单。
他以为姜禧是没碰到合他心意的那人才搞欲擒故纵不给微信这一出，没想到，他是真没想到，姜禧刚才那副样子，纯的跟什么一样。
贺屿不觉得有人能装到这个地步，那个拥抱不长，可是把人搂在怀里，他却觉得过了好久，久到服务生的声音好像是穿越了一万公里才传过来的。
门的另一边，姜禧靠在门上重重地喘气，秀气的鼻翼因为喘着粗气轻轻地张合。
姜禧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真的，太讨厌自己被情绪支配得像一个傻子一样的样子了，这让他感觉自己还停在三年前，没有进步，还是那个别人冲他示示好，他就一股脑地把自己的一切都掏出来的样子。
明明已经保持了很久，明明已经学聪明了。
为什么仅仅是一个拥抱都能轻而易举地让他情绪失控。
是他不够坚定吗，还是因为，对象是贺屿？
可是他也配再跟其他的人发生情感吗，他这种人，也配吗？
他抬起右手臂看了看小臂里侧纹着的黑色字母，纹得不好看，歪歪扭扭，像是很匆忙的纹上去的。
XC
纹身能看的出来洗过了几次，可还是看的出来，还是没办法完全抹掉。
姜禧颤抖着左手盖在了纹身上，轻轻蹭了一下，用力蹭，再用力。
越蹭越红，最后姜禧开始用指甲抓挠。
挠得破皮，挠得出血，在白皙的手臂上触目惊心，可怖至极。
"为什么···为什么洗不掉啊···不是说四次就可以吗···"
姜禧一边抓挠，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不知不觉泪水便糊了满脸。
"你在哭吗？姜老板，你开开门？"贺屿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姜禧？你开开门。"贺屿开始敲门。
姜禧没开门，他绝不会让贺屿看到他这个样子，太丢人了。
像个疯子。
门外静了很久没有出声，姜禧等了十分钟，小心翼翼地推开更衣室门，刚撬了一个缝，一只手就顺着这个缝抵住了门，一把将门拉开，贺屿闪身进来，又反手把门带上了。
姜禧低着头，右手臂的血已经淌到了手腕。
贺屿低头看着他，没说话，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把他右手拿了起来，掀起他的袖子，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贺屿就那么抓着他的手腕，过了很久都没有人说话，直到血开始结痂。
"我们去医院好吗？"
贺屿什么都没问倒是让姜禧真的松了一口气。
"好。"
直到姜禧坐上贺屿的牧马人时，他才回过神来。
车上的熏香是葡萄味的，姜禧很喜欢。
一路上都很安静，车上放着肖邦的钢琴协奏曲，贺屿一反常态地没有开口说话，贺屿没有主动探寻他的隐私，姜禧自然也不会主动说，只是对贺屿这样细枝末节处的体贴感到万分感激。
这个人真的很好，好像在他眼里，越来越好了。
到了医院，年轻的小护士帮姜禧处理伤口时，随口和姜禧聊了聊天。
"帅哥，外面站着等你的帅哥是你男朋友吗，你男朋友好帅啊。"
"不，不是的。"姜禧连忙反驳道"他就是我···一个朋友。"
"哦～"小护士露出一个我懂的眼神。
"你的伤口不能碰水，会感染。然后这个药每天上两次，一定要上啊！不然这么白净的胳膊要留疤了！"
姜禧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留疤好，最好留下疤，就能把那两个字母盖住了，就再也看不见了，
就能，往前走了。
姜禧从无菌处置室出来的时候，贺屿正靠在墙壁上玩手机，手里拎着医生开的口服的消炎药，夕阳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金灿灿的轮廓。
姜禧觉得好看，便站在门边多看了一会。
小护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她比姜禧矮不少，努力掂了掂脚，在姜禧耳边说：
"喜欢就拿下啊！这么帅的帅哥你不要我可是要追了。"
姜禧被她吓了一跳，撞在了门框上，笑着冲她摇了摇头。
贺屿听到响动，朝两个人走了过来，看似挺远的距离，贺屿长腿一迈，感觉几步就到了两人面前。
"帅哥！给你老婆包好了啊！"小护士在姜禧身后，笑眯眯地说道。
贺屿愣了一下，马上开始憋笑，紧紧抿住嘴唇，防止自己的嘴角跟自己的耳根肩并肩。
不行，太好笑了，看姜禧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样子太好笑了。
"谢谢美丽善良的护士小姐姐。"贺屿装作没看到姜禧的反应。
被帅哥夸，小护士还是很受用的，心满意足地转身回到房间里。
贺屿揽过他的肩笑嘻嘻地说："走吧老婆。"
姜禧没忍住，给了他肋骨一拳，疼得贺屿倒吸气，姜禧看着他这个样子，也笑了起来。
贺屿还是第一次看姜禧这样笑，狐狸眼睛眯了起来，少了几分疏离，多了一些可爱和狡黠。
"你就该多笑笑嘛，笑起来多可爱，不笑老了十岁。"
姜禧瞪了他一眼："那也比你年轻。"
"好好好，我是老头子行吧，老头子有低保，小弟弟要不要考虑考虑我，我的低保全部上缴给你。"
"没正经。"
贺屿看着姜禧在前面走，突然有些感慨。
他们俩刚刚还是第一次开玩笑，突然感觉姜禧这个人身上，沾了点人情味儿。
"我告诉你，这个消炎药，这个绿色外壳的每天吃三次，每次吃·····这个红色外壳的····"
姜禧在前面走着，贺屿在后面絮絮叨叨地给他复述医嘱。
天气很好，夕阳洒在身上，姜禧觉得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贺屿。"
姜禧突然叫他的名字。
这还是姜禧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贺屿猛地抬头。
"我在。"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洗不掉的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