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斯卡蒂揍敌客》青行空

123、后悔

　　阴暗的房间中，电子屏幕的光亮闪动着幽游的蓝光，将男孩的皮肤衬得苍白而吓人。糜稽趴在电脑前，眼底的黑眼圈清晰可见，衬衫褶皱面容憔悴，他无聊的把玩着手里的一块海晶石。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回应它的却是一记更加响亮的重物匝地声。

　　莉莉娅无奈的收回手，看了眼身后存在感强烈的伊尔迷，抿抿唇道：“糜稽少爷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自从斯卡蒂沉睡之后，糜稽整个人都变了，说是自暴自弃也不为过，每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不过相应的他对于房间防御系统的管控能力倒是更上一层楼了，搞得连身为贴身管家的莉莉娅在没有权限的情况下也无法踏入糜稽的房间半步。

　　基裘对此大发雷霆，吵着席巴道：“亲爱的，你不管管？”

　　“我不想看到第二个斯卡蒂。”席巴冷漠而坚决的拒绝了基裘的无理取闹。

　　糜稽是个没有杀手才能的孩子，既然如此让他在揍敌客顺心的过一生又何妨。席巴认为这件事没必要再被提起，家族对糜稽的态度便是放养，这也算是对斯卡蒂一种补偿。

　　不了了之的后果便是糜稽拥有了独属于自己的时间，他享有揍敌客的身份却不需要强制参加任何杀手训练，仅仅需要学会保命这一项。

　　而伊尔迷也再完成多项任务之后，被桀诺委托训练糜稽。

　　“糜稽。”伊尔迷淡淡的叫道，漆黑的猫眼盯着那扇特质的金属门像是穿过它看到了躲起来的糜稽。

　　伊尔迷的气势比起以往更加骇人了，糜稽本能的颤抖了一下身子，气愤的咬住下唇道：“大哥，我不想出去。”

　　伊尔迷站在原地沉思片刻，听到糜稽害怕又倔强的声音不由觉得好笑，心想自己上回有这种心情是什么时候呢，是基裘用玩偶来威胁他的时候吗？

　　糜稽在这个岁数还能保有这份单纯，不得不说，不愧是被斯卡蒂惯出来的。

　　“糜稽，不要撒娇了，今天奶奶回来了，你也该去见见了。”伊尔迷语气平静，仿佛只是路过来转告，“爸爸妈妈都在等你。”

　　骄纵也该有个限度，伊尔迷还记得自己和斯卡蒂的和平约定，若非如此他甚至懒得管这件事。

　　“等我一会儿。”糜稽阴沉着脸回道，由于斯卡蒂的缘故他对尼薇并不排斥。

　　伊尔迷这招是双管齐下，一边拉出尼薇打亲情牌，一边又用基裘做挡箭牌，让他不得不从龟缩的房间里出来，糜稽哪怕看破了也只能乖乖听从，他打心眼里有些害怕这个大哥。

　　“好哦。”伊尔迷露出满意的微笑，看得旁边的莉莉娅打了个寒噤，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睛，有种随时会被算计在内的感觉。

　　糜稽慌乱的把自己收拾干净，从衣柜里随便拿了件崭新的衬衫，套上外套又看了眼脚底的拖鞋，环视四周寻找失踪的袜子，终于在床底找到后松了口气。

　　“走吧。”糜稽打开指纹锁，金属门轰然打开，伊尔迷扫视他一眼，便转身领路。

　　莉莉娅跟在两人身后，直到他们走进会客的厅室，她抬眸正好和尼薇的视线对上，不作声响的站在门口，安心当个下人。

　　尼薇手里端着一碗茶，轻轻用茶盖撇去浮沫，缓缓喝了一口，云淡风轻的模样让糜稽心里打鼓，他有些紧张的打个招呼，在后者淡然的凝视中坐到伊尔迷旁边。

　　“糜稽也马上要当哥哥了呢。”基裘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嘴角带着慈祥的微笑。

　　“是呀，妈妈。”伊尔迷眨眨眼接道。

　　糜稽没有说话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眼神飘忽的落到尼薇身上，不知为何他对这个从未蒙面的奶奶有种亲切感，特别想上去抱住她，就像他喜欢对斯卡蒂那样。

　　尼薇感受到糜稽的视线，回以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

　　“基裘，我怎么没看到斯卡蒂？”

　　“那孩子太贪睡了。”基裘扬起折扇遮住下半脸，漂亮的双眸闪过一丝冰冷，“为了反抗我，它居然选择直接休眠，就像以前那样，没有人能叫醒她。”

　　“真令人伤心，妈妈有这么让人讨厌吗，真是不懂事啊！”

　　不懂事？糜稽恶狠狠的抬头盯着基裘，伊尔迷很快一掌拍在他的脑袋。

　　“妹妹年纪还小，以后会知道妈妈的用心良苦的。”伊尔迷依旧眨眼微笑，像个牵线木偶般扯起嘴角的弧度。

　　真可恶，早晚有一天把你们都杀了，糜稽蹬了伊尔迷一眼，心里却感到无比的委屈，他想斯卡蒂姐姐了。

　　“原来如此，不过我既然来了，不如帮她也诊断一下吧。”尼薇好笑的看着糜稽皱成一团的小脸，没想到人类幼崽的表情如此丰富，她真怕基裘有一天受不了那不知所谓的眼神把糜稽挂在刑房。

　　“这可能不方便呢！”基裘摸着肚子埋怨道：“亲爱的现在不让任何人去看望她。”

　　家里本来就人手不足，基裘怀孕后席巴忙的团团转，甚至连陪她的功夫都没有了。这次邀请尼薇来也是基裘的要求。

　　她想找个人说说话。

　　“席巴不在。”尼薇的指节敲在木制扶手上发出规则的声音，“你难道不想见一见她吗？”

　　她倒忘了这个家是席巴做主。

　　基裘闻言表情微僵，随后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她望了伊尔迷一眼，后者识趣的带着糜稽离开，会客室仅剩两位揍敌客的女主人。

　　“你说得对，我确实很想见斯卡蒂，想伸手碰碰她的脸颊，摸摸她的头发，抱着她就像她小时候那样，她明明这么爱我，却做出了这种事。”基裘停顿，痴迷的红晕攀上双颊，“啊，就算这样，她也依旧出色，耀眼得让我想把她关起来。”

　　“所以你早就原谅她了吧。”尼薇呷口茶，语气淡淡却十分肯定。

　　“是啊，不过这是惩罚。”

　　基裘面容含笑，她缓缓站起身，拖地的长裙划过优雅的弧度，“我带你去见她。”

　　尼薇知道揍敌客有不少暗室，它们受各种机关控制随时都可以变换位置，如果没有基裘引路，她想要找到得费一番功夫，当她们走过无数个拐口停下时，尼薇明确感受到了斯卡蒂的气息，就在这扇门后。

　　基裘摸索着墙壁，感受到松动后顺势按下，一个按钮呈现在墙壁的缺口里，她摘下手套。

　　“你进去吧。”基裘站在门口，目光望向房内的监视器，一动不动。

　　席巴给了她权限，她自然也会给丈夫相应的尊重，这就像一场交易。某种程度上，基裘和伊尔迷一样信守承诺。

　　漆黑房间中玻璃鱼缸反射着深邃的幽光，灵巧的鱼甩动尾巴靠近玻璃，好奇的注视着来人。尼薇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沙发中沉睡的女孩，它的右臂搭在腹部，怀里抱着半米长的红色虎鲸。

　　“斯卡蒂。”尼薇皱眉用精神呼唤着它的名字。

　　“......”

　　“伊莎玛拉。”

　　“......我在。”

　　精神海的尽头，飘渺模糊的身影显现，它看上去依旧娇小却散发出让人不容忽视的震慑。银发的女孩回过头，猩红色的竖瞳如同某种巨兽，尼薇的冷汗浸湿后背，她的牙齿竟然忍不住开始打颤，艰难的吐字道：“您何时苏醒？”

　　伊莎玛拉缓缓开口，“半年后，揍敌客将诞生一个新的诅咒。”

　　“而我，将重获自由。”

　　身影消失，尼薇松开斯卡蒂的手腕，她深吸一口气面色复杂的望着熟睡的女孩，压下血脉中的恐惧。

　　她第一次如此直接感受到血脉压制的力量，那是怎样冷酷的目光，如同燃烧殆尽的冬日沉入黄昏时分的深海，鲜血与深蓝交织而成的画面中，她能看到横亘在天地间的巨兽睁开危险的双眸，睥睨着一切生存着的物种。

　　一切都会枯萎，一切都会衰败，一切都会死亡。

　　对祂而言，世界消亡重塑都只是眨眼之间。

　　“如何？”基裘间尼薇的脸色不太好，心中不由惊疑。

　　“她很好。”

　　尼薇深深望了基裘一眼，她自认走上这条路是心甘情愿，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产生后悔。

　　只是因为恐惧，她选择放弃理解，放弃抵抗，沦为一个单细胞生物匍匐在祂脚下。

　　“如果她能沉睡一辈子，未尝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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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刚搞完一篇论文先放一章，还有一篇论文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