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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复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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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莱亚的眼前一片漆黑，他转过身，感觉到黑暗的尽头有什么东西正在呼唤他，那仿佛是撕裂黑暗的一束光，然而当他逐渐靠近时，却发现浑身冰凉。
这种浸润肌肤渗入骨髓的寒冷，让人心脏颤栗。罗德莱亚掐住自己的脖子，眼前仿佛有气泡升腾，溺亡的窒息感传来，他停下脚步。
“为什么不靠近一些呢？”诡异的光泽说。
它的声音相当稚嫩，好似一个七八岁男孩，天真而软糯。
然而，罗德莱亚却看到了，寄生在它身后无数嘶吼的亡灵，那些叫嚣着不甘心的冤魂伸出无数只手，想把他撕碎。
“我很可怕吗？”光泽闪烁了一下，语气委屈。
“没有人愿意陪我玩，但也没有人能拒绝我。”
“你是第一个走到我面前的人，我好喜欢你的样子。”
他的样子？罗德莱亚望着眼前的光泽出现叠影，下意识的睁开早就失明的双眼，却发现视线格外清晰，而他也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一只体型巨大的怪物，腹部支起头颅，每一根触须都像是亡者的断手，正血淋淋的暗示着某种罪恶。
罗德莱亚立马回忆起了祭坛的事，他用同胞的身躯作为献祭，召唤出了一具能完全承受潘多拉力量的身体，而现在它们正在意识的空间里，所以他的视力才会如此清晰。
“那位大主教第一次带你来时，你还只有那么大。”光泽跳动着，比划出一个矮小的身高，“那是你第一次拒绝我。”
“后来一次又一次，别人从我这里交换走力量，只有你用双眼换走了自由。”
“现在，你又来到了我的面前，带着和我一样的罪恶。”
它亲切的绕着罗德莱亚打转，撒娇似的说：“难道这次你愿意留下来了吗？”
“不。”罗德莱亚推开光泽，“我是来毁灭你的。”
光泽后退一步，带着一丝哭腔，“为什么？为什么不接受我！只要你和我融为一体，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帮你！”
“你想让我变成第二个贝勒姆吗？”
“有什么不好的！没有人会拒绝我们！”
无数亡灵的手臂骤然伸长，掐住罗德莱亚的脖子，覆盖他的双眼，试图让他闭嘴。
“我不需要特权。”罗德莱亚将脸上的手指一一拔下来，冷静的回绝道：“放我出去。”
光泽失望的飘走，“既然如此，你就一直呆在这里吧。”
“我们谁都出不去。”
“一年，三年，十年，总有一天你会受不了无边的黑暗而接受我。”
寂静与黑暗再度侵袭，海浪拍岸声传来，罗德莱亚顺着声音走去，却迟迟找不到出口。
时间失去了概念，瞬间成为永恒，连呼吸都变得难以忍受，寂寞与空虚不断蚕食着灵魂，或许这才是最强大的念兽，它无处不在，就蛰伏在人的心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罗德莱亚听到细微的响声，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冷嘲。
“罗德莱亚，还活着吗？”
维因站在巨兽前，试图通过它迷茫的双眼来分辨意识的主人，虽然罗德莱亚被困住了，但潘多拉似乎也没能掌握这具躯壳。
毕竟这是深海的血脉，除了罗德莱亚的意识，伊祖米克也有控制权。
“如果你能听到我的话，就听好了。”维因闭上眼，将自己的感知放大，寻找着突破点，“放松下来，然后呆在原地不要动。”
“我会来找你，你要抓住我的手。”
感知变成一缕细线穿过思维的滤网，不知不觉间来到意识的空间，第一层是罗德莱亚的意识，这里放置着无数的记忆碎片，大部分都和西洛斯有关，少部分是一张和他相似但神情完全不同的脸，他的弟弟维因，最深处是浮动着的蓝色细胞。
维因嗅着气味就知道那是什么，敏锐的避开后到达第二层，关押着潘多拉的地方，也是罗德莱亚精神最脆弱的地方，但凡他在这个时候动个手脚，罗德莱亚就能变成一个傻子。
不过作为一个守信的人，维因放慢步调，顺着情绪的感知寻找罗德莱亚的位置。在黑暗中，直觉会比听觉和嗅觉更加重要，他几乎可以想象到男人会蹲在一个角落，小时候的捉迷藏他总是这样，一个没有安全感心思灵敏的小孩总会被大人特殊照顾。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牢笼，哪怕是人的意识，只要有心，就能找到破绽。维因如此确信着，控制自己的意识穿过无边无际的黑暗，终于听到了深海鸣叫的响声。
久远而飘渺的印记，隐隐触发了共鸣。维因的头脑空白了一瞬，脑海中闪过一双血眸，呼吸不免沉重起来。
“我抓到你了。”罗德莱亚勾住了那条纤细柔软得仿佛随时会折断的线，线条缠绕住他的手腕，将他从黑暗中拉了出来。
“呵。”看着巨兽双目清明，维因脸色苍白的冷笑了一声。
没想到他当年求助浊心以获得杀死罗德莱亚的力量最后反而用来救了他。
“谢谢。”罗德莱亚化为人形，比起那具老朽的身体，现在的他就像二十来岁的青年，而那气质像极了他们的父亲西洛斯，既悲天悯人又充斥着一种疏远。
阿，多么让人讨厌的样子，维因晃了晃神从巨兽身上跌落。
罗德莱亚伸手接住他后又回到了地下祭坛，将他平放在地。西洛斯望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面颊，忍不住露出笑容。
“抱歉，我是个不孝的孩子。”这次罗德莱亚非常果断的出手杀了西洛斯，而对方也没有躲闪，“父亲，”
“如果有来世，别再让我当你的孩子。”
“是吗，我倒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像是完成了心愿，西洛斯长舒一口气，安然闭上眼，白色的衣袍闪着圣光。
与此同时，奥斯曼立马惊醒过来，他心有余悸的望着已成废墟的布狄斯，心中荡起一阵悲哀。潘多拉的一把钥匙消失了，那他呢，还要继续这无休止的挣扎吗？
“让罗德莱亚杀了我。”奥斯曼沙哑着声音对伊祖米克说。
伊祖米克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语气恶劣道：“是你让我陪你的，你可不能甩手走人。”
奥斯曼：“......那你跟我殉情吧。”
伊祖米克傲娇的搂住福音的脖子，“你想都不要想，我跟他殉情都不会和你殉情。”
奥斯曼抬眸望着浑身僵硬的福音，这不是他放跑的小神官吗？没想到早就叛变了。
于是他叹了口气说：“福音，杀了我。我的不死性对你来说不管用。”
福音沉默着垂下头，显然拒绝了这个要求，毕竟他更听伊祖米克的。
奥斯曼：“......”没用的夫管严。
飞坦见奥斯曼吃瘪的表情，恰到好处的嗤笑了一声，没想到有比他还惨的。
“你忘了几天后，联合国还有一场选举了吗？”
“你难道要我出席？”奥斯曼抬了抬折断的手，语气讥讽。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让你亲眼见证一下这片大陆的末路，也许你会为此心动而加入我们也说不准。”伊祖米克笑容明媚。
奥斯曼更无语了，他又不是变态，为什么会对世界末日心动，不过他确实很好奇，他和西洛斯都不在了，古沃林那边又会如何行动。
这漫漫长路，好像有些能看到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相爱相杀的兄弟在父亲死后，一个活成了父亲的样子，一个守着父亲的遗愿，默默守候另一个，好像有点扭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