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生病了;想要坦白了 ...
-
窗边溢进来的月光愈来愈亮了,元酒知道夜越来越深了,可他就是睡不着。躺得久了,反而口渴了,不得不爬起来喝水,反正也睡不着,不如赏赏着午夜的月亮。元酒披了件外衣,撑开了窗户,天上的月巧似一轮弯钩,比之白日里有些刺眼的阳光,皎洁的月光照在身上,看起来像是倒像是从元酒身上晕出来的光,柔和了整个人,温柔极了。
元酒想起来以前似乎在哪本文章的注解中读到过,月亮的别称有望舒一词,他望着天上那一轮月,低声呢喃:“望舒嘛,是月亮啊。”随即低头浅笑,想到那个人,好像是有点相似呢。月亮不算强烈却很柔和的光会照向每一个夜晚中独自行走的人,南望舒的确对身边的每个人都很温和,想到这,元酒脸上的笑意隐下几分。他不想回到床上,倚着窗边的小榻,撑着脑袋望着月,不知道望了多久,竟那样就睡着了。
次日林伊去元酒房中叫他起床时,没在床上看到人,转身去寻,就看见元酒衣衫单薄,睡在窗边,也没有盖着被子,赶紧去摸元酒的手,果然冰冰凉,探了探额头,有些发烫。林伊有点慌了神,她知道她家主子自小身子不好,容易发病,却没想到这还没走多远就来上这么一遭,赶紧从床上抱了被子给元酒包住。林伊没有元酒个子高,会些武功,却也不敢贸然把元酒抱到床上,怕会磕了碰了,只好去请南望舒帮忙。
南望舒怎么也没想到昨日还好好的人今日就生病了,他跟着林伊来到元酒房中,小姑娘裹着被子,原先红润的嘴唇现下也有些苍白。南望舒想也没想,赶紧把元酒抱到床上,他虽然略懂一些医术,但轻易不敢给人看病,还是得去找医者。
他让林伊好好照顾元酒,自己连忙去找客栈小二问哪里有医馆,可是着郊外,随便哪个医馆也都要个十几二十里,一去一回,需要很多时间,南望舒想起以备不时之需准备的药,这下倒是派上用场了。
他重又上楼去给元酒把了把脉,并告诉林伊去把他放在车厢后面的药材拿过来,调配好了药就拿去借客栈厨房煎药,并且嘱咐林伊把元酒叫醒,喂点温水润润口。
把药盅放在火上后,南望舒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摇着蒲扇控制火候,一边想着刚刚给元酒探出的脉,有些奇怪。一是看症状只是发热,可是脉象却虚浮的很;二是探出来不像是女子该有的脉象,不知道是不是太急了些,为了一探究竟,他决定等元酒病好再一探究竟。
南望舒怕那个看起来娇气的小姑娘怕苦,不敢把三碗水煎成一碗,等水去了一半就倒了出来,还特地问小二要了蜜饯来。果不其然,元酒看到南望舒手里的药就皱起眉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本以为他要闹上一阵才肯喝药,结果接过他手里的药就灌了下去,然后苦哈哈的吐舌头。南望舒知道谁都不肯喝药,神神秘秘地把手背过去,笑得眼睛眯了起来,“小阿圆,你猜猜我这手里拿的是什么?”
元酒不舒服,药又苦的眉头紧皱,看他这副有点贱贱的样子真想打他,一点精气神也没有,“阿圆太笨,猜不出来。”南望舒不想小姑娘一直苦着脸,拿出一颗蜜饯放在元酒嘴边,“小阿圆乖乖喝了药,我想着怎么也得奖励一下吧,诺。”元酒顺着南望舒的手就咬了过去,微微发干的嘴唇擦过指尖,像是被搔了痒一样。南望舒一下子忘了把手挪回去,就那么举在那里。
元酒因为发病有些糊涂,想着母后在宫里就那么喂他吃蜜饯,就顺势接了过去,等意识到刚刚的投喂过于亲昵的时候也来不及了。掀被子的动作顿了那么一下,借着闷闷的说了声谢谢,就借着身体不舒服,想要歇一会躺下了,借着就闭上了眼,只露出了红红的耳朵,也不知道是烧的还是害羞的。
南望舒听到那声谢谢回过了神,他身为男子总不好一直待在女子的房间,跟林伊嘱咐道:“等阿圆醒了,记得去他房间找他。”就出去了。借着关门的动作又往里面看了几眼。
回到房间,南望舒觉得最近的自己有点不对劲,或许一开始的确是带着美人值得照顾和怜惜的的想法去照顾小姑娘,可是相处的日子逐渐久了,他反而不确定自己的感觉是什么了。他会不由自主地去照顾小姑娘,看着她难受自己也觉得不好受,以前他从来不会去担心谁吃药会怕苦,只觉得生病吃药理所当然,甚至还会觉得矫情,可煎药的时候他想着的是小姑娘不想喝的话自己就想法子哄着她喝,之后又问了蜜饯给她。
纵使南望舒看起来像是一个会到处留情的风流公子,可实际上却还是对感情一窍不通的“毛头小子”。南望舒挠了挠耳后,自己以前明明是个不想成家,只想独自潇洒的人,甚至以前还想过出家,可现在他觉得就算皇帝想要把阿圆许配给他,他也会甘愿接受,甚至还会心里暗自欣喜。此刻的他不由得想着探子和暗卫打探出来的消息,如果如他所想,或许立业成家也不为是一个安定的选择。南望舒静不下心来,他来到书案前,想着练字静心,反正现在不急着赶路了,可提笔所想皆是那张脸。
南望舒望着宣纸上一笔一笔勾勒出来的人影,眼里的笑意仿佛达不到底——他的心里,闯进了一个小姑娘。
南望舒此刻想着,他大概是无法不恋红尘了。
元酒此刻也不是真想睡,他觉得他现在不对劲的很。元酒想告诉南望舒自己的真实身份了,他怕再继续拖下去以后南望舒接受不了,他也怕自己脱不开身。元酒一向觉得这天地之大,人生在世能够得遇良人,能够遇到心里有自己,自己心里有他的人已经不容易,何必拘泥于男女,何必受这世俗束缚呢。可是,他只怕对方不能接受,怕南望舒知道真相后,会离开自己,也怕他自己越陷越深,到最后难以自拔。更何况,南望舒还有一个红颜知己难以忘怀,怕是对自己也不过就是一时兴起吧。元酒现在只想趁着自己还清醒,赶紧把事情拉回正轨。
元酒躺不下去了,后悔自己当初非要扮成女子模样,他叫过林伊,跟她说了自己的想法。林伊这一路上也感觉到两人的不对劲,只是她觉得元酒好像还没有发觉,不好去提醒他,现在既然元酒自己说了,那她就顺着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元酒听到林伊都发觉了,意识到自己肯定是不能再拖下去了,主仆二人商量了一会,元酒觉得最起码不能让两个人难堪,就近期找个合适的时间赶紧告诉南望舒,在这段游历中做自己好了。
元酒现在只想让南望舒知道真相后不要恼自己才好,但是他觉得不可能,要是自己肯定觉得竟然被捉弄了那么久,巴不得把人骂死才好。他想着想着又有些头疼,只能先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先把病养好,不然等人知道真相,把自己丢下不管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正午,林伊煎元酒一觉睡醒,就去找南望舒过来。等南望舒到的时候,就见元酒已经穿戴好坐在小案前,微笑着看着自己推门进来。南望舒也不避,就那么迎着元酒的视线走过去,摸了摸元就的额头,确认了不像之前那么热以后,边收手边调侃:“小阿圆,你可是我经手的第一个病人,幸亏是没把你越治越严重,不然我救人行医的大志恐怕是实现不了了。”
元酒听见这话斜睨了他一眼,不满道:“我倒是成了小侯爷练手的工具了,听闻行医者研究会拿小鼠做实验,我倒是成为小侯爷的那只小鼠了。”说罢就斜过身体作不理人的姿态,暗地里偷偷看着南望舒。看到南望舒变得不知所措的神情,噗嗤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小侯爷喜欢打趣别人,怎么别人捉弄你反而看不出来了?阿圆在此谢过小侯爷治病之恩,等此番游历结束后,小侯爷可以向阿圆提一个要求,只要是阿圆力所能及之事,阿圆定当答应。“
南望舒见她后面的话说的认真,心里已经打好了算盘,既然小姑娘发话了,那他就不客气了,等到游历后就提出来好了。表面上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小阿圆发话我就不客气了。这样看来倒是我误人子弟了,连小阿圆都学坏了。”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双双笑出声来。元酒心想:这样的日子还能继续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