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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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蒙中似乎能感觉到身上游走的手指，男人的气息、汗味还有在某种时候特别浓烈的气味环绕在身边，无处可逃也没那个强烈的意志去反抗。
那些令人作呕的调笑羞辱仿佛从不曾远离，不停在耳边回荡，他甚至还能感受到那些永远摆脱不掉的道具和黏腻在身上划过或停留，就为了看到他更多的丑态和狼狈。
他知道，在彻底放弃思考之前，这些都只会让自己越加难受，却还是不肯放弃仅剩的尊严。即便知道放弃思考和所谓的认知，对这些言语的羞辱和动作上的侵略就不会那么难受，可还是不愿舍下这仅有的东西……
只要，忍过去就好了。
就像一直以来那样，不要想以后，只想今天。
只要想着熬过今天，就可以熬过很多个明天，一直以来……
他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呼吸有瞬间的停滞，是那瞬间难以言说的窒息感传导去了大脑而产生的错觉。
但他很庆幸这种错觉，有时候，或者说在那之后的很多时候他都是靠着这种错觉成功从噩梦中挣脱。
缓缓睁开眼，熟悉的模糊视野是因为眼底快要溢出的液体，但他清楚这只需很短的时间就可以消去。很快的，他就从刚才几乎淹没自己的情绪中舒缓过来，重新披上那残破不堪的伪装，然后度过新的一天。
他的一天很简单。
睁开眼，将那些在梦中趁机捕捉他的所有黑暗过往再次压下去，他起身走到床边打开窗看着外面除了植物就是懵懂小兽或精怪的世界。心情随着外面那些小生命的戏耍而彻底平静下来，简单洗漱一下后他会离开那小小且略有些昏暗的小阁楼，下楼为两个小家伙准备简单的早餐。
当淡淡的食物香味在室内开始弥漫起来时，旁边的房间也跟着传来轻微的响声，接着是很轻的脚步声以及开门声。
凡斯转身将早餐端到餐桌时对上了从房间出来的人，小小的孩子不时揉着眼睛一副睡不够的样子，但饱含睡意的双眼在对上凡斯的时候却瞬间强打起精神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爹爹早安，愿你能感受到宁静愉悦的一天。”踩着小脚小孩快走到他身边，抱着他的腿抬头笑眼看着他送上每日的祝福。
他这孩子总是自然地流露着精灵的气息，也不知道到底是血脉的传承还是因为跟自然精灵自然交流的关系，几乎算是完美继承了那个精灵血脉的忒弥欧即便没见过更没和精灵相处过，却可以很自然地以精灵的口吻述说自己的所见所闻，就连想法和礼仪也……
每每见到这孩子凡斯总会对血缘有种奇妙的体悟，虽说不出准确的缘由但这孩子果然是精灵的血脉。但再想到那精灵一贯的作风，又会好笑地觉得大概是隔代遗传的关系，毕竟欧的举止和行事还是差他太远了。
放下端着的食物，凡斯很熟练地弯腰轻环住小孩的身体并低头在对方的额头与脸颊上留下一吻，轻柔地道了声早安并为对方的祝福回以感谢，“今天有什么计划吗？是跟希一起还是独自行动？”
“吃完早餐后会一起去採花，之后会分开冒险，午餐会自己解决，晚餐前会回来学习。”微歪头，忒弥欧一字一句地将昨晚和妹妹订好的计划说出来。
听着他用还软软的语气认真地陈述，凡斯不禁被五六岁的孩子给逗笑了，弯着嘴角轻声应着，“好，既然今天也是忙碌的一天，那就快去洗漱用餐吧。”
将孩子推去洗手间，凡斯的目光自然地落到另一间还没动静的房间。在敲门后等了几秒见没反应才推门而入，这是凡斯的习惯，尽管知道自家这孩子肯定还在睡着他还是会敲个门。
不管多小，在他看来只要孩子开始会思考并反思就是到了给予对方空间和隐私的时候。所以这也是在他们五岁之后开始让他们拥有并睡在各自的房间的原因之一。
在孩子想要独处的时候有自己的空间。
推门进去，毫不意外地看见自家女儿还窝在被窝里做着美梦。
有些无奈地坐到床边，凡斯轻轻拍着小女儿的肩膀边温柔地轻吻她的额头和脸庞，柔声地催到，“小希？早上了，醒来了喔，今天还有很多计划不是吗？”
感觉到凡斯轻柔的吻，伊弥希有些耍赖地嘟起嘴翻身抱住爹爹的腰，不开口就是用头蹭着，想在多睡一会儿。
凡斯被她蹭笑了，捏了捏她的脸，“你呀每次都赖床，之后才说时间来不及。好了，起来了，再不起来就没早餐吃了。”
听着他不算威胁的威胁，伊弥希仍闭着眼埋头在他怀里，嘟囔，“反正爹爹每次都这么说，可还是会留给我的……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不好。”
先是一板一眼地否定了对方的要求，凡斯揉了揉她的脑袋，“我虽然会留给你可是以后真的就不会叫你了，你要学会自律还有自己把握行程。”
“爹爹，我现在才七岁呢！我问过了，别人家七岁都还赖床呢……唔！”
轻轻弹了个脑门，凡斯好笑地反驳，“你也知道是别人家，我们家有自己的规矩，好了该起来了。”说着又摇了摇头，“你这个要别人陪你说话才渐渐清醒的习惯该改改了，以后也要我这样每天陪你聊天到醒来吗？”
“嗯！”
快速肯定的答复让凡斯无奈又好笑，但还是义不容辞地开口，“别做梦了，快起来！”说着刚好听到外面的动静，凡斯戳了戳女儿的头，“你哥都好了！”
“嗯……”再次蹭了蹭后，伊弥希抬起头嘟嘴，“要亲亲！”
看着爱撒娇的女儿，凡斯好笑地满足了她。在再次催促后才成功把赖床的小家伙给提出来，凡斯提醒对方快点整理好出来后先行回到餐厅。
他的一天很简单，每天都是几乎重复的行程，但就算如此他也倍感珍惜。
他们的家并不大，一张沙发就几乎满了的客厅还有紧贴客厅的饭厅只有一张小圆桌和三张椅子，然后就是简易的小厨房以及厕所，另外就是两间孩子的小房间，以及楼上的小阁楼。
但对他来说，这样已经太过足够。
他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陪伴着两个孩子直到某一天不得不放手的时候，送他们离开……
“……爹爹？”
回神首先入眼的是小儿子有些迟疑的目光，凡斯快速地眨了下眼掩下眼底的情绪。伸手揉了揉孩子的头，柔声问，“怎么了？”
一头银色长发的忒弥欧一双银瞳透出难以掩饰的担忧，他迟疑地伸手抓住自家爹爹的衣角像是抓着自己的希求，软糯的声音小得几乎快听不到，“爹爹……我们在这里，不要伤心。”
凡斯看着儿子没说话，只是轻柔地不停抚摸他的脸庞还有脑袋，给予无声的安慰与感谢。大概是因为继承了比较多精灵血脉的关系，忒弥欧对于身边人的情绪总是可以瞬间并准确地捕捉到，孩子拥有着精灵对于情绪的敏感以及为所爱付出所有的习性。
他的孩子，总是会敏感地捕捉到他的失落并用自己的方式来温暖他……
只是这次，小小的孩子似乎没法再无视下去，忒弥欧仰着头认真无比地看着凡斯，尽可能地压下声音里不可抑制地颤音，“不要……丢下我们……”
说着，忒弥欧的双眼止不住涌上了水汽，几乎快要溢出眼眶。
这声请求来得忽然，但半精灵的样子明显有这个想法很久了，只是现在才终于承认什么似的说出口。
大概，是承认身为爹爹的他真的会在哪一天离开他们吧。
看着儿子认真的脸庞，就在凡斯还愣在那里没反应过来时旁边又猛地扑过来一个身影并迅速钻进自己的怀里。伊弥希紧紧地抱住他，什么也没说但她抬起头的时候，那些想表达的话语原来早就快要从她的眼里倾覆。
凡斯伸出另一只手，爱怜地摸着她的小脑袋。
不管现在多么地疼爱与陪伴，他总是打着以后某一天会放手让他们离开的打算。而这大概或多或少被敏感的孩子们给发现并不安着……
只是他们从没说过什么，几年以来什么都没说。直到今天，终于忍不住了才脱口而出……
他眼底浮出不忍和悲伤，他们都还只是孩子，还只是很小的还有很多事不懂的小孩，却因为自己不自觉地游离而在孩子原本该懵懂的时期时知道了很多不该他们知道甚至承受了他们不应该承受的东西……
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安慰，但最后也只是蹲下身将两人抱进自己怀里，任他们向自己展现那难得不被压抑的情感和想法。
他怀抱着他们许久，等两人稍微平静的时候无言却珍重地在他们的额上印下一吻。在两个小人眨着泛湿的眼眶望向自己时，凡斯毫不回避地直视回那两双分别是银色和黑色的眼眸，轻抚过他们泛红的眼角，他听见自己轻声却坚定的话语在空中荡开。
“我答应你们，我会尽我所能地在我所拥有的时间里陪你们走到我所能到达的最远的地方……”
“在那‘时间’到来之前，我会尽我所能地陪着你们，我亲爱的欧和希。”
我亲爱的孩子，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在那一刻到来之前尽可能地给予你们温暖与爱，尽可能地将我所会所知的所有传给你们，尽可能地让你们不感到任何遗憾与悲伤……
我亲爱的欧与希，我真心地希望你们有光明且美好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