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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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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藏节,每十二年举办一次,举行三天,是苗疆盛大的节日之一,是苗疆子民共同的精神祭祀,隆重而热烈,整个苗王宫内的热闹也胜过前不久的苗王大婚。
这几天苍狼也非常忙,飞渊无聊还是把那本书看下去了,几次看到瞌睡来了,甚至做梦都是各种古怪的祭祀场面。
“飞渊。”
有人拍她的脸,叫醒她。
从睡梦中睁开眼,魂还没醒,看到叉猡正盯着她。
“叉猡,你不跳舞了吗?”
“你讲什么?”叉猡低头附耳,没有听清。
她眼皮耷拉转头又闭上了,显然还未清醒。
叉猡边推边喊道:“别睡了,快起来。”见她仍没反应,她小声道:“出大事了。”
一招见效,刚还睡不醒的飞渊,立刻清醒了七分,猛坐起身,“打起了?”屋内的烛光仍照亮着,外面还是昏暗的,再看向忍笑的叉猡,明白是被骗了,刚提起的精神又没了。
“诶,别睡了。”叉猡拉着她的手臂,强势的将人拉下榻。
飞渊就靠在她身上,“叉猡,我们一起睡觉吧。”没有睡醒,声音糯糯的撒娇求睡。
自从认识飞渊,叉猡感觉自己也变得柔软了些,有时候,她也忍不住偏心她。
“飞渊,明早我们就要前往血枫林,所以现在你就要开始准备了。”叉猡说完又喊来了在外面等着的侍女。
两名侍女抬着木桶放好后往里面加热水,很快屋内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不像花香,更像某种草药。紧接着茜桃领着几人进来,她们手里捧着衣裙,银饰,银簪,手镯等物品。
“请王后沐浴更衣。”
飞渊吃惊的睁开眼睛,人也站好,接着茜桃就要来服侍她洗澡。
“等一下。”她的精神一下全回来了,她家里虽然人也很多,但女孩子很少,像洗澡穿衣服这种事,她很小就开始自力更生了,更不要说现在,而且她梳头的手艺非常好,不输她们。
“我不是说过了,我还没习惯呢,我自己来嘛。”
茜桃面露难色,看向叉猡。
叉猡对飞渊说道:“都是女孩子,别害羞。”她不是没有看出飞渊的窘迫,但是,这次真是苍狼明确吩咐了。
“可是,我,我。”飞渊双手抱胸的看着她们,虽然都是女孩子,可是她们身材即苗条又性感,再摸摸自己,好像输了。
叉猡不知道她在想这些,以为她害羞为难,小声劝道:“没关系的,很快就好了,我在外面等你,时间也不多了。”
“……。”
最后红着一张脸,配合几人从头到脚的服侍,被碰到敏感的地方拼命忍住,连眼泪挤了几滴,暗暗发誓,她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情了。
等到她穿衣服的时候,从铜镜里看到脖颈下面的锁骨处有两道淡淡的浅红印记,她摸了摸没什么感觉,自言自语道:“下次还是自己洗好了。”
几个侍女面面相窥,那不是她们弄的。
等她们折腾的差不多,天也泛起鱼肚白。
“在苗疆只要是重要的日子,无论男女老少,贵族平民都会盛装打扮。”已经换了衣服的叉猡,替飞渊整理好发髻上的银簪。
铜镜里的飞渊,描眉敷粉,朱唇如脂,双耳坠环,身上是艳丽精致的华服,头上更是夺目的银饰发冠,胸前戴着镶嵌各色宝石的项圈。一双漂亮紫色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实在太新奇了。
她站起身,头上与身上的银饰晃动叮铃响,双手拉开百褶裙仔细看上面的苗绣图案,忍不住赞叹道:“真的好漂亮啊。”
“那是当然。”
飞渊转了两圈,笑的开心。
“谢谢你,叉猡,送我这么好看的衣服,被这样打扮,我真的以为我是个公主呢。”飞渊拉着叉猡的手,有些激动。
“你是王后啊。”
飞渊没有多想,“王后没有公主好,我小时候就梦过当公主呢。”
“哈哈。”叉猡被逗笑。
“参见王上。”门外传来声音。
俩人转头望过去,同样身着盛装的苗王苍狼来到房间内。
藏青色交领上衣,百褶长裤,袖口与领口处滚毛,衣服上的绣图色彩简约,两处垫肩挂着银饰,云纹腰带束蔽膝,精湛的染绣使衣服上的图案流光溢彩。
他长得本就好看,鬓若刀裁,眉黑如漆,爽朗清举,视笑时,眼眸生辉,温柔有情。
“王上。”叉猡向他行礼。
苍狼颔首,走到飞渊面前,向她伸出手。
飞渊抬头看他,忽然的紧张。
“走吧。”
“哦。”她握住他的手。
她原本觉得自己只是顺便,就是凑个热闹,但一看到外面的阵仗,真如叉猡所讲,每个人都是盛装打扮,他们衣服的绣花各不同,女子服饰皆是五彩艳丽,满身银饰,整齐划一的军士扬着各部落的旗帜,代表各自的精神信仰。
苗王是所有部落的头领,他代表就是鼓藏节最重要的鼓藏头,众人等待他登上车驾。
苍狼让飞渊先上,随后俩人一同坐在车内,随着大祭司一声激昂的呐喊,鼓声咚咚响,顿时澎湃人心。
离开王宫后,队伍路过第一户人家,便会有一头牛被牵出来,她们站在吊脚楼上,载歌载舞表达着她们的喜悦与祝福。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歌声响彻天际,每个地方与路上都有苗疆子民幸福欢呼的笑容。
飞渊彻底被震住了,她现在才真正的明白,他身上的重担,远远不是她所能体会的。
苗疆的王啊。
“不困吗?”苍狼问她。
飞渊摇头,表示不困,这种情况下,放在床在这里,她也睡不着。
苍狼看她紧张到开始扣手了,非常善解人意道:“不用害怕,我会在你身边。”
飞渊深吸口气,对他说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静观其变。”
“我有一个想法,你要听吗?”
“嗯?”苍狼低头附耳。
飞渊贴耳说道:“你不是要证据吗?正好趁这个机会有这三天,我可以暗中潜入替你找他们的罪证。”
苍狼抬眸看飞渊,没有说话。
飞渊继续说道:“我认为主动出击也未尝不可,要是他们就憋着不冒头,你还要继续忍下去吗?”
她想帮他快点解决内患,但在他看来就不止是这个意思。
“飞渊,你认为在王宫的生活怎么样?”
飞渊还在认真思考潜入的问题,敷衍随口道:“很好啊,大家都很热情。”
“你喜欢吗?”
“我喜,什么喜欢?”飞渊对上他深邃的眼神,心思被搅浑了。
苍狼说道:“你不喜欢。”
“我,不是不喜欢,只是不适合。”飞渊低头看着胸前的项圈,漂亮好看,可不能让她心安。“我以前讲过的,有一天我会去过自由自在的江湖生活,这才是适合。”
苍狼抬手拨弄她发髻上缠在一起的银饰,缓缓道:“当初你鼓励我不要放弃,无论我敌人是谁,你一定会帮我,要努力学习剑法,甚至还讲道域有四宗,四宗都有厉害的武学,要是没人帮我,你还可以偷学他们的本领,练成世上最强的武功。”想到当初她信誓旦旦的稚言,他忍不住语气带了几分笑意。
“哈哈。”飞渊自己也觉得好笑,“那你也相信了啊。”
“是,我相信,相信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他的手顺着她的头发滑至脸边,指尖触碰到耳朵,感受到她的紧张。“小王子身边没有朋友,更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你是怎么回答我的,还记得吗?”
飞渊身躯微震,双手攥紧,外面敲鼓震耳的热闹,他的眼底落寞万分,一如当年。
她当然记得,她说。
“我可以做小王子的朋友,而且是最好的朋友,俩个人在一起他就不会孤单了,更不会害怕。”
回忆里的她多么坚定讲出这句话,现在的她就有多么难受的讲出来。
“是你不要的,是你不要。”她将心中的委屈尽诉,连同这些天心中积压的情绪,不止告诉他,也是告诉自己。
飞渊低着头,眼中噙泪,不敢眨眼,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讲过去,而自从遇到他后,她本来可以释怀的感情又被撩拨了起来。
叉猡说那是表白,可那算吗?那怎么能算呢。
苍狼心中被触动,伸臂轻拥,他究竟在试探什么,连他自己也乱了。
即便他有多大的苦衷,仍然是给她带来了伤害,她会原谅他,只要将他忘记就好。
再见面时,他便知道,她更多的是同情他,那短暂的两个月自俩人分开后,就只不过是一场过往。如果他没有留住她,他最多就是一个她曾经爱慕过的朋友,对她来说也许特殊,但不是他想要的。
她很相信他,唯独这件事。
若没有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仍然只会记得他当初的无情拒绝,顺其自然的去淡化她曾经对他的爱慕,直到再也没有。
“今天是非常重要的日子,你不要惹我啊。”
“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