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合集（女尊）》没柿

23、逆水行舟（完）

　　本来以为褚荇会闹一段时间的别扭，谁知道夜深了就看见她探头探脑的拿着枕头在门外试探。

　　卫晚舟冲着伺候的小厮使了使眼色，小厮识时务的下去了。

　　褚荇缓慢的挪进房间，别扭的说:“书房有一股味道，我不喜欢。”

　　“嗯。”卫晚舟淡淡的应了声，不搭话。

　　褚荇又说，“天气热，书房不通风，我刚躺下背就湿透了。”

　　“那我让他们搬几块冰过去给你降降暑。”

　　褚荇生闷气，她咚咚咚的走到床边拿起自己的小被子，一步三回头，“那我去了。”

　　卫晚舟抿唇不语，他想她留下，可是不知如何开口。

　　褚荇挪到门口，大声说:“我走到门口咯。”

　　看着卫晚舟沉默不语，褚荇又说一遍，“我一只脚踏出去了哈！”

　　身后无人回应，褚荇闷闷不乐的要往书房走，刚踏出院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

　　“爹说最近府里开销大，冰块怕是匀不出来了，不如…”

　　话还没说完，褚荇欣喜若狂的往回跑，在对上卫晚舟错愕的眼神时立马换上一副正经脸:“开销太大可不好，咱们还是要节约，那我今天只能跟你睡了。”

　　卫晚舟抿着笑点头，“如此委屈你了。”

　　褚荇大手一挥，“不委屈不委屈。”

　　两个人躺在床上，窗外渗透进点点月光，褚荇小声开口问:“晚舟，你睡了吗？”

　　“没有，怎么了？”卫晚舟侧头看过去，发现褚荇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他脸有些热，伸手轻弹她的额头，“看我做什么？”

　　“你好看啊。”褚荇由衷的赞叹，“如果换做我那边你这模样的是会被抓去演戏的。”

　　卫晚舟听不懂，从语气分辨出来又是一些对他容貌的赞叹。

　　褚荇躺平看着房顶，她问:“你今天下午为什么不开心？”

　　“没有生气。”卫晚舟轻叹。

　　“那是我之前对你不好？”

　　卫晚舟摇头，“你以前很好，对我很好很好，是我不好。”

　　卫晚舟一夜未眠，他脑海里回荡着褚荇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永远是最好的，不论是之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觉得你是最好的。”

　　到了秋天，天气少了些酷热，多了些凉爽。

　　褚荇匆匆从外面回来就看见卫晚舟又在跟他的好友说话，聊的还很愉快，她不开心的坐在门口的秋千上，满身怨气的荡着。

　　房间里的两人发现她的存在走了出来，另外一个红衣男子不屑道:“哟，这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褚荇吗，脸上怎么回事，被人打了？”

　　褚荇恨恨的抹了把脸，学着他的语气回怼:“哟，这不是男扮女装上战场最后被人抬着送回来的康公子么，怎么回事，被人打的？？”

　　两个人撸起袖子，战火一触即发。

　　康宁眯着眼睛:“我不跟你动手，不然我怕你瘦胳膊瘦腿的的一碰就散了。”

　　褚荇咬牙恨声:“好女不跟男斗，我是给晚舟面子。”

　　“不用，你直接来。”康宁扬了扬下巴挑衅。

　　“啊啊啊啊，我要抓花你的脸，让你嫁不出去！！”褚荇气的肺疼。

　　两个人的恩怨还得从康宁回来的那天说起，从来不主动出门的卫晚舟突然说要去看个好友。

　　那平时像个狗皮膏药的褚荇自然要跟着去，到了康府就走慢了那么一步，到了后院时刚好听见康宁啃着苹果给卫晚舟说:

　　“大漠的女儿郎各个身材魁梧，十分有安全感。我之前就写信跟你说过让你踹了你那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鸡妻主，你非不听。”

　　门外提着一大堆补品的褚荇面色不善。

　　自此，两个人见一次掐一次，最后只能卫晚舟出面打圆场两个人才勉强休战。

　　卫晚舟搂着褚荇的腰无奈扶额，“好了，不闹了。”转头对康宁蹙眉，“你也不许惹她了。”

　　某天，卫晚舟正在和褚荇下棋，褚荇不会下围棋所以下的慢，刚巧碰见康宁过来串门。

　　褚荇无语:“你怎么天天来蹭饭，得给钱啊。”

　　康宁冷哼，“我找晚舟的，谁知道你一天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时时刻刻粘着。”

　　“为了防你又给晚舟说一些有的没的。”褚荇冷不丁来一句。

　　卫晚舟放下棋子对着康宁说，“我让人炖了汤，我去给你端来。”

　　说罢走了出去，康宁大剌剌坐在褚荇对面得意挑眉，“看见没，晚舟专门给我熬的汤。”

　　褚荇翻了个白眼，“剩的。”

　　“那也是专门给我留的。”康宁故意刺激褚荇，“晚舟果然最喜欢我了。”

　　褚荇放下棋子眯眼，“晚舟喜欢我！”

　　康宁嗤声，“你确定他是喜欢你而不是因为出于愧疚？”

　　“什么意思？”

　　“晚舟这个人吧永远会为别人着想而忽略自己的感受，他跟你成亲是因为定安侯位高权重，他为了家族放弃了自己。现在对你这么好，我猜估计是为了弥补之前七年你对他的付出。”

　　褚荇垂眸，“什么意思？”

　　康宁心大继续说:“那应该是你失忆之前，你对卫晚舟得而不爱，之后就日日花天酒地，后来撒了酒疯撞到了头以后失忆，晚舟估计是不想欠你的。”

　　他接着说:“晚舟跟我一样喜欢自由，但是他在乎别人的感受比自己更多，所以他经常委屈自己。”

　　卫晚舟端汤来的时候康宁已经走了，只留下了出神的褚荇。

　　“康宁呢？”

　　褚荇回神指了指门外，“他说他还有事先走了。”

　　康宁最后一句话是:“如果你真的喜欢晚舟，那你就成全他一次。”

　　夜间两个人呆在房间里，罕见的有些沉默，换做平时褚荇早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了。

　　卫晚舟有些不习惯，他看着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的褚荇，“你怎么了？从下午开始你就很奇怪。”

　　褚荇情绪不高，她问卫晚舟，“你喜欢我么？”

　　卫晚舟脸红，“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你从没对我说过喜欢。”褚荇有些失落，或许康宁说的是对的。

　　“喜欢。”卫晚舟如沐春风的声音响起，“我喜欢你，很喜欢。”

　　本以为会开心的跳起来的褚荇却只是看着他，问:“你喜欢失忆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不一样么，都是你。”卫晚舟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

　　“不一样。”褚荇眼眶泛红，“还是你因为对我之前有愧疚，所以才会对我这般好。”

　　卫晚舟愣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可他的模样在褚荇眼里就是默认。

　　褚荇委屈巴巴的上床把自己藏在被窝里低声抽泣，然后越来越委屈，声音越来越大。

　　她觉得昏天黑地，声音都哑了，汗水泪水混合一起流下。

　　头顶的被子被掀开，她被人轻轻搂进怀里，鼻尖全是她喜欢的松香。

　　“不是愧疚，是真的喜欢你。”

　　褚荇眼睛肿的睁不开，怀疑的问:“真的么？”

　　“嗯。”

　　“喜欢她还是我？”褚荇揪着卫晚舟的衣领追问，“喜欢哪个因为得不到你的喜欢日日买醉的我，还是爱哭粘人的我？”

　　卫晚舟觉得好笑，“你。”

　　是你，我都喜欢。

　　褚荇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知是哭累了还是怎么，竟然就这么靠着卫晚舟睡着了。

　　褚父在门口看了半天确定和好了才对着院门口的褚母点了点头。

　　老两口放心的回自己的屋子，路上褚母无奈扶额:“我真没找到那么大的哭声是褚荇这个年纪哭出来的。”

　　褚父也觉得丢人，“她还靠在晚舟的怀里撒娇，我都没眼看。”

　　第二天起床，褚荇捂脸，她昨天也太丢人了。不过得到想要的答案，她还是开心的。

　　开心的拉着卫晚舟去康府溜达了一圈，准确的说是在康宁面前晃了三圈。

　　临走时卫晚舟对康宁说:“曾经确实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可如今我却觉得有她在身边也不错。”

　　康宁顺着他目光看过去，褚荇正在对路过的人介绍卫晚舟，声音之大贯穿整个康府。

　　“看见那个好看的公子了么。”

　　“对，他是我喜欢的人。”

　　“对！他也喜欢我！”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康府上下的所有活物都知道褚荇和卫晚舟两情相悦了。

　　康宁挥手赶人，怒骂:“滚回去发疯去。”

　　看着两个人手拉手的往家走，康宁扶额。

　　连卫晚舟都陪着胡闹，这个世界果然疯了。

　　郎有情妻有意，整天过着蜜里调油的日子，卫晚舟倒也觉得开心。

　　变故就发生在一个月后，褚荇从早上出门到晚上竟然还没回来，卫晚舟心里担心。

　　因为褚荇从来不会离开他身边超过两个时辰，发动府兵出门寻找都没有消息。

　　卫晚舟浑身瘫软，准备自己出门找，就听见前厅传来消息说褚荇找到了。

　　他急匆匆赶到前厅，入眼的是浑身是血的褚荇。

　　不过还好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就是头又挨了一棍，卫晚舟心疼又好笑。

　　褚荇这命运多舛的脑袋啊~

　　送她回来的是她曾经好友，说是在桥边上发现了褚荇，应该是被人抢了，浑身上下的银子全没了。

　　卫晚舟摆摆手松了一口气，钱不重要，人没事就好。

　　褚荇昏迷了两天，第三天才醒来，一醒就喊头疼。

　　卫晚舟心疼的握着她的手，“要不要吃点东西？”

　　谁知褚荇确松开她的手，回避他的目光。

　　难道……又失忆了？

　　褚荇尴尬的想抠脚，她挨了一棍算是把前尘往事都想起来了。

　　原来爱而不得的是她，日日买醉的也是她，爱哭粘人的亦是她。

　　褚荇慢悠悠的回握卫晚舟的手，目光沉淀了许多，她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这个目光太过熟悉，卫晚舟曾经的七年里很多次见过这个目光，“你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