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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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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总有醒过来的时候。
我坐在史昂的身边,看他把自己缩成一团,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那些不舍和心疼一点一点占领着心房。
终究是放不下这个孩子。我摸了摸他的头发……白礼说的没错,我不能为他选择未来,他的未来注定是要发光的,就像这褐色的染剂掩盖不了那金绿色的头发,它们总会在各个角落发出灿烂的光彩。
你的未来,应该像帕米尔的苍鹰,翱翔天际。
“我们的时间,到此为止吧。”捏了捏他的小脸,最后一次,我的小包子。
白礼一袭白衣走进来,我抱着黑色的竖琴,相视一眼,注目躺着的孩子。
最后一曲,Eversleeping (By Xandria)。
“Once I travel seven seas to find my love
And once I sang seven hundred songs
Maybe I still have to walk seven thousand miles
Until I find the one I belong
I rest my head side by side
To the one that stays in the night
I will lose my breath in my last words of sorrow
And whatever comes will come soon
Dying I will pray to the moon
That there once will be a better tomorrow”
再见,我的小包子。
“等在他身边吧,我想,他会希望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你。”我站起来,拍拍白礼的肩。这里已经没有留下的意义,是时候离开。
“你去哪里?”
“呵呵,我是流浪的歌唱家,哪里不能去呢?”我笑着捧起黑色的竖琴,拨弄几根弦。
“……去圣域吧,四处流浪对于你来说,太危险了。”白礼不赞同道。
“何为安全?何为不安全?该来的总会来的,不该来的求它也不会来。”我瞟一眼躺在床上,睡意正浓的孩子,“你忘了吗,我也是个预言家,预言这种东西,不就是告诉你,要认命么。”
“那么,珍重,我的友人。”白礼点了点头,“如果有需要什么帮助,就去希腊圣域吧,我的弟弟赛奇在那里。或许,那里也能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多谢。再见,我的友人。”
白礼派人送我出了嘉米尔族地,我站在一条三岔路口怔怔的发呆。
已是深秋入冬的季节,深绿墨绿浓绿青绿淡绿色的林子成了一片枯黄,冰冷的风在指尖穿梭,一两声孤寂的鸟鸣久久不肯散去。
一直握着的软软的小手,从没发觉它是那样的温暖。
直到双腿麻木的传来微微的刺痛,才发觉,我已经发呆这么久了?
‘苏,走啦走啦,晚回去会被拉农大叔说的。’
“啊,好。”我抬头,前方是刺目的阳光,萧瑟的树林,风卷起的尘沙……唯独没有那个小小的身影。
“你个小鬼,害人不浅。”我失笑道。我不是保姆了,改走回自己的路了。
阳光刺得有点睁不开眼,视野模糊一片,有什么东西,很凉,很凉。
啊,那只是因为……沙子跑进眼睛里了。
天亮了,梦醒了。
本该习惯独自旅行,现在却觉得孤单,我的同伴只有手中的竖琴。所以,不管它到底有多诡异,我一直带着它。只有它,不会离开我。
“要去哪里呢?我的同伴。”我抚摸着黑色的琴身,它一直都在指引着我,为何到了这个时候,却没有动静了呢?
“怎么样,你能告诉我么?”拨动着琴弦,去聆听那袅绕的乐声,去聆听指向远方的话语……
“有人吗?”
少年的声音从左边的路上传来,一阵与树叶摩擦过的声音响起后,顶着一头乱发跌跌撞撞的从树丛中跳出来,天蓝色的眼睛让我想到了帕米尔那高远的天空。
“啊,抱歉抱歉,吓到你了吗?”15、6的少年背着一个刻有浮雕的箱子,走到我面前,“你是嘉米尔的族人么?这是去嘉米尔的路吗?我好像走错了。”
少年不好意思得挠头,本来就很乱的棕色短发越来越乱。
“很抱歉,我不是。至于路,你应该没有走错。”只可惜该怎么走我也不知道,别人带我瞬移出来的。
“哦,打扰了。可是,我好像不认识路了……”少年四下张望,这是个三岔路,那一条才是去嘉米尔的路?
“往山上走吧,如果没有错的话。”我指着那条上坡路,嘉米尔在山谷之中,往上走总是没错的。
“啊,谢谢!”少年咧嘴道谢,兴冲冲的往前跑,没跑几步,就停了下来,回头问,“刚刚是你在弹琴吗?”
“是的。”我朝着少年来的方向走了两步,这就是指引么?
“很好听!还有,我叫希绪弗斯,谢谢你给我指路,再见。”少年温暖的笑容仿佛能驱散心底最深的黑暗。
啊,期待与你再见,温暖的少年啊。
沿着小径一路下山,彻底明白了所谓“偏僻”的含义,人迹罕至到走了将近一天,都没看到一户人家。
实在是走不动了,爬上一棵树,躺在枝丫间。想念曾今在怀中软软的“抱枕”,即使睡相不好……原来,依恋那份温暖的,一直是我。
梦境里,是一如既往的黑暗。浓如墨,沉得让人窒息。
【你还不愿意醒来吗?】
不愿醒来……这个梦实在太美好了,为什么要醒来?
【因为时间到了啊,醒来吧……我的……】
恶意!
我从那个莫名的声音中惊醒,有种恶意让人不寒而栗。
“是谁?出来!”紧张的抓住竖琴,感觉非常不妙……
“哼,你就是那个会预言的人类?”黑夜的帷幕下,更加沉重的黑色描摹出了一个人影。
当银白的月光照亮大地,那个在阴影里诡异声音的主人出现面前,暗紫色的盔甲泛着荧荧的流光。一个女人……手里同样抱着一把竖琴。
那种打量商品一样的目光让我全身不舒服。仿佛在她面前的不过是一件有价值的物品,至于是否需要付出代价得到则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天兽星•斯芬克斯的法拉奥,在此邀请苏•沐为吾王的去向做出预言,否则……”
如果你不加这个否则,我到不是很介意。
“否则如何?”我身体里名为“尊严”的血液在沸腾,不能被藐视的尊严。
“否则,只好‘请’你到冥界做预言了。”那个女人端起她的竖琴,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想比比谁的音乐更加动人么?在这美好的月色之下。”我手中的琴也在鸣动,充斥着对血、对战斗的渴望。
“不识好歹!”法拉奥似乎不屑与我这样的“弱者”比拼什么,全身爆发出的气息铺天盖地朝我压来。充满了……死的气息。
一曲克罗地亚狂想曲在指尖飞舞起来,跳跃的音符渐渐地构成了一张密不可破的网,抵挡来自法拉奥的压力。
“哼,雕虫小技。”法拉奥抱起她的琴,“让我来看看你的心脏是什么颜色吧。魔琴!”
比起现在扑面而来的暴压,刚刚的简直就是小儿科。编织起来的壁障上裂缝不断显现,龟裂成一块一块,最终彻底分崩离析。
“来吧,做出预言。”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往外扯一般,剧烈的疼痛。它在被什么外力牵引着像外走,想要突破我身体。疼痛的根本无力去拨动琴弦,疼痛的将意识剥离身体。
【天兽星•斯芬克斯的法拉奥哟,你想对我的兄弟做什么?】
隐约间,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哥哥……
意识剥离,仿佛那天死去的感觉,那种……解脱的快感。
呐,史昂……如果可以,我,不想,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