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nd or Lord》晓看红湿处

8、八

　　“跟你决斗，萨尔戈？”白皙面孔浅褐头发的少年看着扔过手套来的喀提斯王子，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我不接受，我不接受。喀提斯还真是个好战的民族。你多少岁了？”
　　“十五。拔剑，接过我的手套！”
　　“比你大一岁。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打打杀杀有什么好玩？”
　　“我们时刻准备着保卫喀提斯。”少年萨尔戈挺起胸膛，“哪里像你们养尊处优的斯卡里特人，刀剑相撞的声音都没听到过。”
　　“可是决斗是会死人的。”斯卡里特的小王子轻描淡写地说。“这样死太傻了。”
　　萨尔戈睁大双眼，“在喀提斯，决斗从来没有死过人啊！人们只是最后心服口服地向对方欠个身——”
　　“这样子？在斯卡里特，决斗意味着至少有一个人永远地倒下。”
　　萨尔戈脸上现出厌恶的神情。“这种死亡……可耻！懦夫！喀提斯的男人只会死在战场上！”
　　“这么说，和我决斗你是不会死的了？”少年对萨尔戈的愤慨耸了耸了肩，弯腰捡起对方的手套，“那就不妨来决斗一回吧。”
　　“是你不会死呀！！！”

　　“你也太差劲了吧？”少年不以为然地让自己的剑拨开萨尔戈的面罩，后者正不甘地大汗淋漓地仰面躺在草地上。
　　“……再来！我滑倒了！”
　　“没兴趣。你以后是要当喀提斯的王吧？弱成这样怎么行？”少年眯起眼，漫不经心地说，仿佛有意要激怒这个相当柔弱的孩子。
　　不料萨尔戈扬起下巴。“我弱一点没关系。我要把所有最卓越的骑士收入麾下。我会带着他们保卫王土，保卫王室。”
　　“麾下……”少年似乎开始玩味这个词，然后撤回剑把萨尔戈拉起来，“如果最强大的骑士都已拢入麾下，那么谁留在身边和你并肩战斗？”
　　“并肩？当我踏上战场时，他们都是我的战友啊。”
　　“不。他们不是你的战友。Land and Lord，如果他们为你而战斗，你怎么能说他们在和你并肩作战？”
　　萨尔戈张了张嘴，又很快闭上。突然莫名其妙地问道，“那么在斯卡里特，你是有战友的了？”
　　少年注视着萨尔戈，“不，我没有。但是我会有的。”又讽刺地笑了，“可是你大概就没这么好运气了……萨尔戈。你的骑士将仅仅唤你为王。真幸运啊，我就不会登上那个王位。”
　　“到喀提斯来吧……”想也没想地，又一句话溜出了口。
　　“做你奴役的骑士？我，斯卡里特的王子？”碧绿色的眼睛危险地转变成了深绿。
　　“不！当然不是！我是说，你知道，喀提斯因她的骑士们而著称于世……”萨尔戈因为对方的误解急红了脸。
　　“不了。”少年干脆地回绝，“如果我决定当一名骑士，那么在哪里都一样。……哥哥在叫我，恐怕我们得走了。”向萨尔戈微微点了点头，准备离开花园。
　　“……你叫什么名字？”突兀地问道。
　　少年犹豫了。末了，轻声说，“佐卡里。”
　　“我们还会再见吗？”
　　佐卡里又嘲谑地微笑了，答非所问地说，“斯卡里特在最远的北方，那里有很漫长的冬天。但是当太阳西沉的时候，斯卡里特就是真正的绯红之城。”转身对他的哥哥喊道，
　　“就来了，阿希亚！”

　　“佐卡里，你……都想清楚了？”斯卡里特王费伦伊斯表情凝重地看着自己最钟爱的小儿子。
　　“请允许我抛弃我王子的身份。请原谅佐卡里的剑不能为您宣誓效忠。父亲。王子佐卡里已经消失，取代他的是自由骑士西卢埃特。如果万不得已时……您问阿希亚吧，他知道我去了哪里。”
　　“佐卡里……”
　　“请不要来找我。也不用为我担心。我很清楚我会怎么走下去……Farewell then.”
　　费伦亚斯王十六年（菲乌历三千一百一十二年）三月十七日，斯卡里特王室宣布，二十三岁的佐卡里王子因病不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