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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9 金玉殿金玉宴-贰 ...

  •   李枕亦深觉好笑,朝小东西怀里扔去一块蔗糖米糕便起身出殿,将寻声而来敬酒的几个大臣撂在席前面面相觑。
      殿外都是些亲侍,炽菁见李枕亦出来,连忙赶到李枕亦身前,为李枕亦披上长帔。
      李枕亦看着长帔挑眉:“这般丑?你鼻梁上的招子做摆设?”
      “冤枉啊主子,桓华将军派副将送来的,说是微薄谢礼。”炽菁环胸,打趣道:“话说主子,您这找男人的眼光不太行,就这长帔样式,军里的母猪都嫌土。”
      长帔料子是极佳的双面缎,花纹也是一顶一的宫绣,只是青绿与绛紫姜黄罢了。
      李枕亦捏着帔的手放也不是,恼火道:“本王看你像只母猪。”
      炽菁好不委屈:“您这是见异思迁,放民间十个猪笼都不够您浸的!”
      “那你不还得殉葬。”李枕亦反了她一句。
      “主子!”炽菁嗔道。
      不过她又想到甚么,也不与李枕亦斗嘴。
      “方才属下瞧见沈二的小厮去找柘娅了,还有叙花传来音讯。”炽菁将怀里的半指长细圆筒递给李枕亦。
      李枕亦取出里面的薄纸,又接过炽菁递的小瓶,“沈二倒也不是笨人,挺会抓时机。你就不必盯着他了,李净阑肯定是在这殿里的,给我找出来。”
      李枕亦看完显现出的小字,随即将纸团震成粉末。
      如若她每每死去的那处房间没有异样,那还真得要靠陈拟君了。
      炽菁领命,见李枕亦眸子眯起,问道:“长公主的那个小公子,要属下去做了吗?”
      “掀不起大浪,也就老皇帝想扑腾个水花乐乐。”李枕亦拢了拢长帔,轻笑着:“去命徐拈悲把那支西邦的炭笔捎来。”
      炽菁一愣,好一会儿才记起:“王爷给您从西邦月半带来的那支?属下以为您都忘了。”
      李枕亦的妆容她自己一向不甚在意,能记起几年前的炭笔也属实不易。
      “嗯。”
      李枕亦唇角微微弯起,她想起陈拟君似乎酷爱描眉,每每逢宾见亲参宴,上妆都是描眉涂口脂,寡淡地很。
      _
      约莫晌午,群臣百官移步后殿白玉宫。
      后殿是无数吊脚小亭围起的一处环状建筑群,中间空出一片上好汉白金边玉石板,外缘上窄溪与五色彩鲤。
      前朝时,这处便是通片酒池与露天角楼。
      金玉殿鲜少开宴,大多近十多年入仕的官员也未曾踏进过此处。
      李枕亦阔步走向席位,此时李与君正垂头玩着衣角。
      “今日算是见到王爷真容,果真不同凡响啊!”
      “是啊,当年定虞王比起小王爷也是逊色不少。”
      李枕亦淡淡扬首,不作回应。
      李怀年当年端的是谦谦公子腔,文武双全又才华横溢,出身还是名门望族,任谁人见了不道一句“世子爷安好”。
      连那时极具宠爱的长公主都为之夜不能寐,可不曾想日后袭爵,娶了漠北女子为妻。
      李枕亦除却姣好的皮囊,自然是比不上她老爹半分气度的。
      “沈兄,依本官入仕来阅人无数的眼力,瞧这小王爷可傲气的很呢。”
      身着飞禽朝袍的中年男人,小声对着旁边的同袍色泽偏深的文官排出腹诽。
      沈敬文抬起眼皮子看了眼手边的小老儿:“袁侍郎可是兵部官职挂的闲?还是嘉妃又落得清闲了?”
      袁风淳讪笑:“尚书说的是。”
      这小老头这几天又是嫁儿子,又是被新晋桓华将军堵家门讨银子,头发都白了几根,点一下跟个炸药似的。
      袁风淳暗哼一声,又去与周身同僚交谈。
      乌压宫人与白衣客卿簇拥着玄红色四爪金蟒的青年徐徐而来,李枕亦暗啧一声,与周围官员起身作揖。
      “臣等拜见太子。”
      “免礼。”李长殊时年不过三十,清瘦纤长的墨客像,眉宇间淡淡的威严,“早年听闻定虞少郡一副好皮像,孤今日一见,不过尔尔。”
      李长殊眼眸轻眯,竟是与当今圣上如出一辙的姿态:“唤不得少郡了,是王爷罢。”
      数日小雨本就阴潮,权高者咄咄逼人多少是平添几分闷燥。
      李与君如同一只鹌鹑缩着脖子站在李枕亦身后,抬头却瞧不起李枕亦半分神情。
      “臣远在定虞便听闻太子七分像母,臣倒不曾见过先后,此朝入京,算是见到了先后当年何等风采。”李枕亦轻笑,她想不出与这草包太子有何渊源,但这太子夹枪带棒的,可令她好不痛快。
      位高者最不屑的便是皮囊,太子对新定虞王的态度倒也折射了坊间。无功德无业绩的年轻王爷,如何令人信服?又何况是世态下颇受争议的一介女郎。
      而太子李长殊,先前坊间倍受争议的储君,在李枕亦的袭爵下,与其并列“德不配位”的榜首。
      先皇后徐氏,在生下储君后病逝。年幼的储君由贵妃沈氏扶养。他眼看而立之年,毫无功绩与作为,却稳居储君之位,自然忌惮多了,本就多疑多虑,尤甚是旁人说他长的不像陛下这一点。
      如今这太子与定虞王,算是谁都不打算退步,硬生生要扯下一口伤。
      李长殊面色无常,诧异地挑眉:“王爷这副口舌,想必在定虞风土下的草场甚是骁勇吧。”
      西北小狼王入中原,当真藏着好一张尖牙利齿。
      李长殊心中冷哼,拂袖而去,一副不屑置辩的模样落座在帝王之下群臣之上。
      李枕亦也听出了些味道,眼下这草包太子蹦哒的厉害,放昔日里,一众皇子巴结她还需斟酌,就更不至于这般挖苦她。
      不曾想如今连常年冷板凳的东宫倒是几次三番折腾她。
      李枕亦视线顺着高位,眼眸微微眯起。
      乐府奴吹着宫角,漠北人踩着曲调缓缓踏上汉白玉板,又是一阵胡乐附曲,席位上漠北使团的乐人甚至伴唱起冗长难懂的词曲。
      场中是漠北的剌狸,在整个西北草原上说得出名号的勇士。
      李枕亦瞧着剌狸,个头属实粗犷,自己从营帐带出来的将士不过平平之辈,到头来败阵大半,最终还是一位资历颇深的亲兵与之平手。
      亲兵站台,彼时体力早已无心作战,漠北的兵卒转瞬上了先机。
      事先双方都不曾约好三章,剌狸仅是下去歇息小半时辰,此时又在台上更是斗志满满、生龙活虎,在他手中挥舞着的彪悍粗壮的漠北弯刀,就如同孩童木具般娇小。
      李枕亦了无趣味,带来的将士胜出凤毛麟角的零星,也算是对皇帝的交代。
      她百无聊赖地搜寻着炽菁的身影,却瞥见漠北公主柘娅在斜对方的露台亭中。
      李枕亦虽说病痛缠身,但视听是远远异于常人的。
      例如:柘娅深邃美艳的小脸春光满面,一手捏着一方素铜两点东珠的小镜面,一手捏着红玛瑙缀尾、金镶丝勾边勒的眉笔。
      李枕亦就这样一直紧紧盯着柘娅,盯着她一笔一笔为浅棕色细眉填重色泽、盯着她“秋水含波”地充满感激望向兽纹官袍人,就仿佛在说“看我美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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