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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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眨眼间飞逝。很快南津二中就迎来了这个学期的第一次月考。
临近考试的几天，高二一班陷入罕见的静默。平时爱玩的同学们都收了心，捧着书本埋头苦读。自习课时的教室里少了同学们的吵闹声，就只剩下书页翻飞和笔尖在纸上划拉的声音。
漆晰难得在自习课能睡得如此安稳。
……才怪。
有个叫陵离的同桌，漆晰怎么可能睡得安稳。
“漂亮同桌？”陵离随手翻着书，还不忘空出左手随时戳戳漆晰枕着的手臂。
“漂亮同桌，要考试了，你不复习吗？”
“漂亮同桌——”
“闭嘴。”漆晰抬手抓抓头发，脸还埋在臂弯里，声音听起来有点烦躁。
陵离讪讪把手收回，专心复习了一整天也累了，索性趴下去，偏头盯着漆晰看。
漆晰感受到他的目光，不太自在地侧过脸看回去：“看什么？”
“怎么，”陵离笑了起来，“长这么好看还不让看啊？”
漆晰没回答，耳朵又很不争气地红了。两秒静默之后，漆晰拿过陵离桌上的错题本，翻开对着陵离立在两人中间。
陵离：“……”
不让看也不用这么直接让他看书啊！
书哪有漂亮同桌好看啊是吧！看了一整天都快看吐了！
晚风透过窗户吹进来，有点凉。
漆晰半个手掌缩在校服外套的袖子里，指尖搭在书本上方让书本保持直立。陵离维持着侧过脸趴在桌上的姿势，被迫无奈不情不愿地继续阅读书页上的内容。
该翻页的时候陵离的手指碰上书页，把纸张微微卷起一个弧度，停手了。
他鬼使神差地抓住漆晰搭在书本上的指尖，轻轻捏了两下。
漆晰僵住了。指尖传来的温热让他的心跳不自觉加快。他回过神后迅速把手指从陵离手中抽出来，动作又快又轻，立着的书纹丝不动。
又一阵风吹过。没了支撑的书本直接往陵离脸上倒。
突然被书砸脸的陵离：“……”
罪魁祸首居然还笑了一声。
陵离把脸上的书拿开，盯着漆晰看。他大半张脸都藏在臂弯里，露出来的右眼笑意未消。陵离看着那一只眼睛，忽然觉得脸有点热。
秋天的晚风都拯救不了这降不下去的温度。
考试也就考那么两天，考完之后同学们一群一群地聚在一起，讨论答案。
特别激烈，有些都快吵起来了。
考试前的课间和自习课，大家在复习，漆晰在睡觉。考完后的课间和自习课，大家在讨论答案，漆晰还在睡觉。
“喂，考拉，”陵离拍拍漆晰的后脑勺，“你不加入讨论吗？要不跟我讨论讨论？理综最后那道选择题选A还是C啊？我一直在纠结。”
“讨论完把卷子偷回来改答案？”漆晰抓住陵离不安分的手，用关爱智障的语气问道。
他不太明白为了这种已成定局的事吵吵闹闹有什么意义。讨论完发现自己错了也就增添烦恼，又不能去改答案，还不如等老师直接发卷子。
前桌正在为理综卷某一题要套什么公式吵起来的余曜、秦莫和刘远沉默了。
“劝架之王。”林涵在一旁鼓掌。萧潇倒是没心思继续讨论了，她一直在用手肘撞林涵，眼神疯狂暗示她看漆晰的手。
漆晰下巴抵在左手手腕上围观前桌的战局，右手把陵离的手压在桌上不让他乱动。他注意到两位女生的异常，朝她们投去疑惑的眼神。陵离左手还被漆晰压着，力度不大，不影响他拇指不动声色地挠漆晰的手心。漆晰斜眼看他，手上使劲儿，把他的手压得更狠。
“我错了漂亮同桌，放过我的手吧，再压要废了。”陵离挣扎两下没挣开，果断求饶。
但是他脸上的笑让这句求饶看起来一点都不真诚。
漆晰倒也没再计较，无所谓地松开陵离的手。他换了个姿势，不再理会吵吵闹闹的同学，戴上耳机准备睡过这剩下半个小时的晚自习。陵离不打扰他，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便翻开笔记本开始画画。
前面几位吵完理综卷又开始聊英语卷子，陵离时不时插几句话。他画得不是很认真，笔尖随意在纸上勾勒出图形。放学铃声一响，他被唤回神智，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随笔画了什么。
他给他睡了一整节自习课的漂亮同桌画了张速写。
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心虚，陵离轻咳一声，趁着漆晰还没醒赶紧把本子合上塞进书包里。
将作案痕迹消灭干净之后陵离推了推漆晰的手把他叫醒：“放学了考拉，醒醒，回宿舍了。”
漆晰“嗯”了一声，听起来还是很困，带着一点撒娇想赖床的味道。他坐直身子，半睁着眼，又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你……跟我卖萌呢？”陵离觉得脸有点烫，但还是忍不住看他，内心想法脱口而出。
漆晰：“……？”
漆晰眨眨眼，眼里透着对不太聪明的人的关爱：“你做梦呢？”
“天黑了漂亮同桌，”陵离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又开始没脸没皮地低头对着他笑，“可以开始做梦了。”
“做吧，梦里什么都有。”漆晰也站起来，不等陵离就先从教室里出去。
“哎，考拉你等等我啊！”陵离顾不上和其他朋友们说再见，拿起书包就从后门跑出去追人。
“你们有没有觉得，自从离哥有了习神之后我们就失宠了？”余曜望着陵离跑开的方向，真情实感地问。
秦莫摇头叹气，刘远点头赞同，林涵小声说了句“见色忘友”，萧潇望天感叹大概这就是爱。
南津二中批卷速度很快，考完试之后是两天周末，周一开学的时候成绩就出来了。班主任杨磊占了第一节自习课，给大家发成绩单。同学们哀嚎着怎么刚过完快乐周末就要迎接成绩这种悲伤的事，怎么不能让他们多快乐几天。杨磊无视了他们的哀嚎，边发成绩边点评。
“不错，全班成绩都稳在年级前50。”杨磊发完成绩条，夸赞道。
一班作为年级公认的精英班，成绩肯定差不到哪里去，几乎人人都是学霸。
但是是学霸也不代表他们喜欢考试和发成绩。毕竟攀比这种事不仅仅发生在全年级和班级之间，也会发生在同学之间。
友谊小船大型翻船正现场正在讲台下上演。
“卧槽你不是说你没学这一课吗！全对你是人吗！”
“啊啊啊啊啊我这里到底为什么又丢分了，我自闭了。”
“为什么我语文分数不如你！我不服呜呜呜！”
“我去，林涵你分数这么高才全班第二？那第一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啊，要不你们到处问问？”林涵耸耸肩，把全科加起来只扣了20分，总分730的成绩条折起来收好。
“嗷？我们班还有比我麻麻学霸的人吗？”萧潇本来在和前桌的小姐妹讨论分数，听到这里立即转头看她的同桌林涵。
他们讨论声有点大，陵离也听到了。
他心里隐隐浮现一个他不太敢想的猜测。
陵离用手肘碰了碰领完成绩就一言不发趴桌上补眠的漆晰。
“干嘛？”漆晰没睡着，只是趴着玩手机。他把刚打好的信息发出去，从臂弯里抬头看陵离。
陵离的注意力被口袋里震动的手机吸引了一下，一时想不起来自己要问什么。他刚想起来正准备开口，讲台上的老师就拿板擦拍了拍讲台，让同学们安静。
“宣布一下啊，”杨磊扯着嗓子，“这次年级第一在我们班，总分740，漆晰同学，大家掌声鼓励！”
班主任在讲台上说得慷慨激昂，讲台下同学们鸦雀无声。
几秒后不知道是谁爆了一句充满疑惑的“卧槽”。
“老师，您说的是自习课从不自习专注睡觉的那位？”
“离哥的漂亮同桌？”有人问了这么一句。
陵离听到这里，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咳。”
同学们脸上是一致的迷茫，眼神仿佛在问：“你在逗我？”
“那个，漆晰同学……”杨磊见冷场了，试图叫醒漆晰暖暖场子，“你要不上来说两句话？跟大家分享分享你的学习方法，一起进步。”
事实表明，这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漆晰没有上讲台，就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云淡风轻地开口：“常规操作，不好意思，过目不忘。”
然后他就坐下了。
几秒的静默之后，一班的人疯了。
“这也太嚣张了吧！”
“这还是人吗！”
“汝听，人言否！”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人比人气死人呜呜呜！”
“我要是有这能力我也自习课睡觉了啊！”
“操，这世间果然没有公平可言！”
陵离看了眼疯了的同学们，又看了眼挑起事端就趴回去睡觉的同桌，莫名很想笑。上次漆晰说老师邀请他加入学校竞赛队伍之后陵离对他能考年级第一这件事就一点都不惊讶了。
不是学霸怎么可能收到校队邀请。
情理之中，就是这学习能力让人眼红而已。
距离第一节课还有几分钟，陵离偷偷拿出手机看刚才的消息。
星海：我发成绩了，你呢。
离鸢：这世界上真的有过目不忘这项技能吗？我也想要。
离鸢：[猫猫流泪.jpg]
离鸢：还行，全班第10，年级12。
星海正好在线，几乎是秒回他。
星海：技能？
离鸢：我的漂亮同桌。
离鸢：慕了，课间自习别人都在读书他在睡觉，年级第一，老师让分享学习方法他说过目不忘QAQ。
星海：……
离鸢：对了，你考得怎么样？
星海：就那样。
星海：正常发挥，没什么好说的。
两人又顺着这个话题聊了几句，后来越聊越偏，一直聊到上课铃响，陵离先说再见，准备专心上课。
同桌兼室友的实力这么强，总觉得他不努力努力都不好意思打扰人自习课睡觉了。
今天的课几乎都是讨论试卷。大概是受到了刺激，陵离难得让漆晰安稳地睡了一整天。回宿舍的路上，陵离勾着漆晰的脖子和他并排走。余曜秦莫和刘远他们几个走在前头，和他俩有些距离。
确定他们听不见，陵离才凑在漆晰耳边说话：“你知道吗，仅仅一天，你在班级群里的外号从习神变成晰神了。”
“啊。”漆晰语气平淡，听不出来是疑惑还是想表达他知道了。
不过这也不妨碍陵离继续给他解释：“啊，就是从自习课睡神成漆晰学神了。”
“哦。”漆晰答得很敷衍，眼睛一直盯着陵离搭在他肩上的手。
陵离的手腕作为支撑点架在漆晰肩上，手掌微微垂着，骨节分明，挺好看的。走过路灯下时隐约能看到他手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子。也许是长期握笔画画弄的，也可能是平时参与各种运动，尤其是和刘远他们几个打篮球弄出来的。
漆晰倒不在乎是怎么弄出来的，反正他觉得陵离的手好看就完了。
他抬手，手指往上一扫，轻轻碰了碰陵离垂着的手。
漆晰能感受到快贴到他身上的那具躯体僵了一下。他垂着目光轻笑。
“……笑什么？”那人听到了，也能猜到漆晰在笑他，语气哀怨地明知故问。
“没笑。”漆晰嘴上这么说，嘴角上扬的弧度却更加过分。
“……啧。”
陵离萌生报复的念头，趁漆晰想拍第二下的时候抓住他的手，将手指插进他的指缝间。漆晰觉得耳朵有点烫，又想拿手搓，但是无论如何就是挣不开陵离的手。他叹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任陵离抓着自己的手。
一路走回宿舍，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一路牵着。
那天晚上陵离和萧潇他们约了开黑打游戏，漆晰躲在被子里玩手机。他们很默契地没提牵手牵了一路的事，还是像平时一样各做各的事。这一晚上寝室里的气氛却有一点奇怪。
两个看似淡定的少年，一个在游戏里走神被乱杀，另一个在和友人的聊天框里打满了“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