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对象怎么还在苟》五更天未晓

17、第 17 章

　　后悔归后悔，决定都做了，也只能面对，顾老先生沉声跟顾栖城说：“竞赛的事儿季野跟节目组签了合同的，现在违约了，赔偿违约金合情合理。”

　　“不赔。”顾栖城面无表情盯着顾老先生。

　　对上那双幽深的瞳仁，顾老先生莫名有点儿不自在。顾栖城出生后就被留在国内，他前些年在忙公司，虽说和这孩子接触的不算太多，但也知道这孩子沉默话少，不爱参和家族里的事，无论自己做怎样的安排，他都低着头，从没反驳过。

　　然而这次车祸后，仿佛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虽说明面上依旧不参合公司的事儿，但顾老先生明显能感觉到，顾栖城的气质变了。

　　以前是唯唯诺诺不敢参与，而现在？现在到底为什么不参与，顾老先生说不准，但肯定不是因为，毕竟都能冷着脸来跟自己叫板了。

　　虽然叫板的事儿有点儿无语且丢人。

　　“我们顾家不差这点儿钱。”默默叹了口气，顾老先生试图说服顾栖城，“不赔违约金是违法的，为这么点儿钱违法，有什么必要？”

　　“不赔。”顾栖城还是这句话，“请爷爷派人去和节目组沟通，可以退赛但违约金坚决不赔，晚些时候我会再来询问进展的。”

　　看着顾栖城离去时决然又坚定的背影，顾老先生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违约金必须配，顾家丢不起这个脸！你到底懂不懂？！”

　　顾栖城头都没回：“不懂。”

　　顾老先生：...

　　顾栖城倒不是真不懂，他来的地方虽然和这里不一样，但这两天他跟进陈厂长的事儿，已经学到了很多：工商、监察和警局跟他之前那里的户部、御史台、衙门差不多，合同则类似于他那里的契。

　　签订了契约，自然要按照契约内容来做，做不到付出相应代价，这合情合理。

　　但合情合理，并不意味着必须要做。

　　无论哪个时代都有可以跳出规则外的人，刚好现在有妻子退赛这件事，顾栖城想要借着这件事判断他这个身份、或者说顾家，到底有没有跳出规则外的能力。

　　在国内的季野并不不清楚顾家的暗流涌动。

　　之前没进组的时候，他每天三餐按时出现，其余时候就找没人的地方悠哉躺平，现在顾家人全都不在，他甚至不需要特意寻找没人的地方。

　　“原来吃了睡、睡了吃的退休生活，竟然是如此幸福。”从内心深处发出满足的感慨，季野更坚定了不能和便宜老公离婚的想法。

　　于是顾老先生打来跨洋电话，提起顾栖城不愿意赔偿违约金，希望季野能肩负起妻子责任、对顾栖城进行规劝的时候，季野想也没想，就站了便宜老公：“栖城说不赔就不赔。”

　　顾老先生：...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不讲理？！

　　顾老先生越发后悔，特别是给季野打完电话后，原本追问协商进展的只有顾栖城，这下连季野都上了心。

　　俩人一个一日三餐面对面问，一个跟顾老夫人视频时远隔重洋地问，问得顾老先生原本就花白的头发更加白花花。

　　他就想不明白了，他们顾家家大业大的，怎么能出了这么两个抠门又不讲理的玩意儿？他就只是看不惯顾家人抛头露脸、武断了一些、刚愎自用了一些、不民主了一些…而已，为什么要遭受这种折磨？

　　偏偏这俩玩意儿追问时又很注意措辞，敬称请求语一个不少，顾老先生有火也发不出。

　　就这么被折磨了两天后，顾老先生忍无可忍，派人联系了节目组。不赔违约金的事儿确实不好意思提，顾老先生决定换一种思路——让季野不违约。

　　李导这两天也越发的惆怅。

　　他筹划的这个竞赛，分成室外和室内两步，室外真人秀已经进行完，该淘汰的选手淘汰了，该出的排名也排出来了，最近这两天空窗期算是中场休息，也是引导舆论、炒热节目的关键时期。

　　下一步的室内部分，是很常见的答题+pk环节，很多竞赛类节目都有，并不算十分吸睛。

　　李导演并没指望室内环节吸粉，在他的设想里，野外生存部分先吸来足够的粉丝，中场休息的几天固粉，等室内环节的时候，节目组应该就已经拥有了一大批牢固的粉丝，也有了一定热度。

　　然而，这几天无论他怎么号召选手发博互动，节目组的热度都没能再次发酵，为这事儿他亲自下场翻了许久评论，发现事儿出在了淘汰制度上。

　　淘汰制度虽说最开始就定了，但公布的偏晚。

　　李导本意是想引爆一波舆论，不管好的还是坏的，先把热度炒上去，等热度足够高了再控评，到时候排名靠前的选手各自拥有不少粉丝，靠着这些粉丝，想控住评论不难。

　　谁知道中场休息这个关键点上，排名最靠前的季野却意外退赛了。

　　失去最热的选手，对节目组本身而言就是挺大的损失，更别提季野退赛后，很多关于季野的传言满天飞，严重些讲，节目的流量甚至被季野带走大半。

　　换个选手这么操作，李导都会怀疑他来参加竞赛目的不纯，本身就打着引流吸粉的主意，为日后进军娱乐圈做准备。

　　偏偏季野连微博都不开，根本就不是想要流量的人，报名的时候虽然看起来毫无背景，实际上却又和顾家联了姻，有顾家做后盾，直接捧红季野都不成问题，根本不需要来节目走这一遭。

　　归根结底，还是陈厂长这事儿闹的。

　　节目组安保有漏洞，顾家担心孙媳妇安全把人接走，李导再不愿意、再郁闷，也没法明着抱怨什么。

　　谁知道就这么郁闷了两天，顾老先生竟然又派人过来了。跟上次要人不同，顾老先生这次的意思是想把季野送回来。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李导当即同意。

　　谁知道顾老先生把这个消息告诉季野和顾栖城后，俩人面色凝重，都没当场点头。

　　季野的想法很简单：他好不容易过上梦寐以求的退休生活，每天睡到自然醒，吃饭睡觉晒太阳，还没有便宜老公打扰，为什么要再进组去打工？

　　顾栖城的想法也不复杂：他不在乎赔偿金，只是想借着这件事摸清顾家大概的实力，知道顾家是不是有能力做挑战规则甚至制定规则的人。现在顾老先生只是把事情原封不动还原回去，对顾栖城来说，并没起到预期作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到底想怎么样？”纵横商场半辈子，顾老先生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有搞不定两个黄毛小子的一天。

　　季野眨巴眨巴眼睛，盯着屏幕没吭声：为了维护关系、顺利继承遗产，这种发表观点的权利应该交给便宜老公。

　　顾栖城沉默片刻，说了个答案：“想节目组倒赔笔钱。”

　　季野：O_o

　　虽然但是，不赔违约金还要倒给一笔钱？他这个便宜老公…居然这么有守财奴精神？

　　顾老先生：“…你怎么不去抢呢？”

　　不赔偿违约金已经够过分，还要节目组倒赔实在太说不过去，顾老先生宁可打脸又说不让季野回去，也做不出坐地起价，合同金额的事儿。

　　然而李导听说季野要回去后，已经高高兴兴翻出消息，买好了热搜，这会儿再说季野不回去也不合适，事情眼看着僵持住了。

　　顾老先生暗地里后悔不已：他就不该多事儿彰显家长权威，一句话也没问就把人叫回来，谁知道叫回来容易送出去难。

　　顾栖城那边倒不是不能用强硬手段，只是前段时间顾栖城出事，顾栖城奶奶的精神肉眼可见的衰退下去，原本只是轻微的埃尔斯海默症眼看着往中度发展，好不容易顾栖城醒过来，顾栖城奶奶的病情才稳定下来，这会儿顾老先生实在不敢用强硬手段，生怕刺激到妻子，让妻子情况再次恶化。

　　一个两个都下不去手，就只能在其他方面打主意，沉思一整晚后，顾老先生带着妻子偷偷回了国，准备跟季野面谈。

　　吃过早餐，正打算优哉游哉晒太阳的季野看见端坐沙发，明显有话要说的顾老先生后，脑子里突然就想到了那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原本除了一日三餐外找没人的地方躲着也没什么，现在过上了几天不用躲避的日子，再让季野每天找地方躲，他忽然有点儿不愿意。

　　除此之外，顾老先生还带回来个重磅消息：“栖城听说我回来，也买了机票，晚一点儿能到。”

　　“小城回来好，小城回来好。”顾老夫人高兴之情溢于言表，起身就往楼上走，“你和小城结婚这么久还没圆房，奶奶这就让人给你们布置婚房，亲眼看着你们入洞房。”

　　这...怎么突然就到入洞房了？季野整个人都有点儿不好。

　　“趁着栖城还没到，我想跟你谈谈。”目送妻子离开，顾老先生切入重点，“我们顾家向来遵纪守法讲信誉，做不出坐地起价的事儿，但栖城奶奶病了之后特别护着栖城，我也不好太强硬。”

　　“所以，您希望我能在中间回旋？劝栖城让步？”季野迅速get了顾老先生的意思。

　　顾老先生点头。

　　回旋倒确实能回旋，但季野不太愿意跟便宜老公唱反调，除了想安稳继承遗产外，季野还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这个便宜老公虽然看起来不像坏人，做的事儿也仿佛很和善，但骨子里却不像什么温顺善良的家伙，跟他对着干多半没有好果子吃。

　　哪有善良的人能学葛朗台，不赔偿违约金不算，还要倒赚一笔？

　　话说回来，让季野顺着便宜老公的意思不回节目组，留在顾家继续躲藏，并且时刻面临可能存在的圆房风险，季野也不太愿意。

　　所以此时此刻，当务之急是找到合适的方法，让自己能额外赚一笔收入的同时暂时回到节目组。打工人上线，季野调动往日里做导演的打工魂冥思苦想，没一会儿还真想到个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