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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思是已死泪犹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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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退都来不及,一下摔在桌椅间。好痛!整个身体中的骨头都如同散架,不及心痛。为什么要这样……命运为什么对我这样?
画面暂时定格,郁汐双手一把撑在旁边的桌面上,弯着腰,定定地看着我。我四脚朝天,几乎是用四肢的力量撑住体重的。
当然在我的角度其实事实就是这样的,而在日寻眼中似乎就不是这样的了。(扑倒……)只见日寻面色苍白,紧紧咬着下唇,匆匆走过来,所有的人都自动为日寻让路。
日寻穿的是学校的制服,一席黑色,散发着的是神秘而压抑又很幽暗的感觉。(黑化了……)
所有人都被日寻呆住。然后日寻一手搭住郁汐的肩,用力一拉。郁汐猛地回头,长长的睫毛下的双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由于惯性,郁汐向后倒,日寻抬起手,只听“啪——”一声巴掌声,郁汐立即捂住被打痛的脸颊。
日……日日日日日日寻?
难以想象一向温文的日寻会打郁汐!郁汐摇晃着倒退两步,我立即直起身子去扶她,还没碰到她的衣角,就被一个黑色的人影一下子撞开,然后我重新摔向桌椅堆。
突然我的腰间有一股温和的力量将我轻轻扶起,回头一看,竟是日寻那如大海般辽阔无际的双眸。日寻从我面前3米一下闪到了我身后,为了,接住我……
“日寻久,你真是过分!昨天我跟你说的话都是白说?你那么不相信我吗?”郁汐甩开扶着她的人,抓着桌角,直至骨节发白。
我心中凛然:他知道?日寻知道他会因我而死,他还留下我?什么都不说地将我留在家中?
日寻还是站在我身后,闻言轻笑道:“我不信天,我命由我不由天!”
郁汐的脸“唰——”一下白了,滴下两滴泪,缓缓向回走。走了几步,她又回头对我道:“对不起,我不是想为难你。”望着她孤单离去的背影,我叹了口气:我怎么会生气呢?我想去追她,日寻拉住我道:“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叫下人送她回去……”我惊:日寻真是周到……
“什么时候?”“刚刚……接着麻烦的事情才真正开始……”日寻将我一把推向旁边的宫瑾真絮。真絮和婉一笑拉住了我,让我觉得教室原来如此明媚……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小汐?”我定睛一看,原来那个接住郁汐,现在问话的人影就是风间颂。他左耳吊着长长的耳机线,白色的细线延伸到衣领之内,右耳的那一端,己经被他暴虐地扯下来了。突然感到很浓的杀气,从两个地方发出。日寻上前,开始卷袖子:“是她自己走的。”风间颂也开始做同样的事情(卷袖子):“你要推脱责任?”“你跟她是什么关系?”“我和她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你不知道吗?”“难道你不记得,郁汐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你的!”
嘿嘿嘿……气氛很不对啊……
乒乒乓乓乒乒乓乓乒乒乓乓乓……
“打架了!放火啦!杀人啦!”当然我是不会喊这些的了,此时的我满脑子都是什么日寻的未婚妻之类的东西,在呆愣之间被宫瑾真絮拽去上课。
我还有心情上课?我后来才知道日寻和风间下午就被送回家了,似乎是两人都成功把对方打残,动弹不得地被仆人抬回去的。
我是很想回去的,但是真絮则道:“日寻拜托我照顾你的,我可不能让你回去。”什么?让我精神紧张地竖在座位上一下午!我只能麻木地同意,自己安慰着自己:没事,学校里是不能带刀具一类的东西的,只要没出流血事故,就谢天谢地。
“叮——”我算好时间一把拽起书包,以和放学铃响赛跑的速度冲到校门口。这是漆黑的林肯的加长型房车。飒从副驾驶座上下来,白色的手套加上漆黑的燕尾服,又微微点头,将手放在胸前,轻柔道:“上野少爷,上车吧。”
我则三下两下坐倒在车中(是倒下去的),飒也在后面紧跟着我(却不扶着我,难道只有你家少主才配给你扶着吗?)。这个车厢,好大啊,外面看不出,里面就像宽敞的小型居室一样。我在一个软靠中爬不起来,于是躺着对飒道:“飒,命令这辆车现在以不会出人命的最高速度冲回去!”飒呆了呆,道:“不会违背您的命令。”又拿出一套刻有玫瑰花纹的茶具,取出杯子,不急不慢地倒满茶,顿时世界充满了迷人的茶香:“上野少爷,这是意式红茶。您先喝一点。”我怎么会有心思喝茶?我抓起杯子,将茶一口灌下,扔出车窗外。飒不解地看着我,没来由地一笑。
“今天……日寻怎么样?”装作无意问起。“少主……”飒轻轻低头,样子很美。他退下了,随后端上一个盘子,上面是——日寻的阴阳符,还是带血的!“他受伤了?怎么会,哪里来的锋利的东西?”“呵呵,上野少爷您忘了。风间殿下使的是冰系法术?冰刀是很锋利的。”我心中一紧:完了,那日寻就只有被砍的份了……阴阳符上的血,红得让我心痛。“不过,少主可以将符咒坚硬化,连发丝掉在上面,都可断成两份。”那可就太好了,日寻还可以砍别人……什么啊……日寻伤得肯定很重吧。不要紧,他们家有迅速愈合伤口的药,哪要我操心?
总算回家(我竟然称这个吸血鬼古堡为家,感慨万千)了,我恨不得足不点地冲进去,却被飒轻轻拉住。“上野少爷,入乡随俗,日家有家规:回到家里就得换下衣服。”“嗯?那好。”我叹气,浪费这么多时间就不在乎这一会儿了。飒递上一件米黄色的——礼服!如18世纪英国的伯爵出席晚会的正规礼服,上面还有蕾丝花边的!我去看伤员,不是去相亲!
要我穿我就穿,我拉起衣服就往楼梯上冲。飒抬头,望着我飞也去的身影,嘀咕:“不需要自动扶梯吗?上野少爷……楼层间的间隔用爬的可是很费劲的……”
楼梯旁的壁画满是薄金的雕刻图,一副副的,也许是某篇罗马神话吧。楼梯是令人眩晕的螺旋梯,地上苍青色的大理石平填几分古雅之意。
万恶,我竟然有闲情雅致看风景了。这……这是第几楼了来着?气喘吁吁中的我已经晕头转向了:为什么这里没有一个侍从?(因为我把飒甩掉了,日寻家没人这么无聊地去爬楼梯……)
正在我已经快死掉之时,我看见了一个黑色的门。我将手按在门沿上,突然跳出一个视频,对面是一个穿着华丽的年轻少女,头上戴着粉红的蝴蝶结,粉雕玉琢。让我怀疑日寻的品味。她见我茫然无措,轻轻点头、盈盈笑道:“欢迎光临!”
我的目光顺着她雪白的小腿,自下向上观察她的装束:粉色的小衣内衬纯白的衣衫,下身粉红的短裙上自然点缀着洁美而可爱的不知名的小花。百叶状的纱制花边条纹如蔓延的藤蔓,自裙底一直爬伸到腰间处,再荡下一个优雅的蝴蝶结。
……她上了淡色粉妆,樱桃小嘴旁流露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迷人韵味。她是在笑的吧,为什么我感到她的眼神冰冷而忧伤?
冰冷忧伤……为什么我想起一个人,笑起来都是冰冰地,仔细看看,真是像……突然,我就感觉晴天霹雳——日寻豪宅中本播放着配合我的着急步伐而流淌的轻盈的《蓝色多瑙河》音乐,这时,瞬间变成了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雷人的声音,雷人的千丝万缕的想法,把我雷到外焦里嫩……这是……日寻?(这是出现的日寻的第一个女装来着,呵呵呵呵……)
我颤抖地迈出一步,伴着满脑子郁闷的想法,再把这些想法条条扼杀在诞生的摇篮里:这是什么,这算什么?女装!我下定决心好好质问日寻,于是迈着流星大步,冲入那黑漆漆的要是平时我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进去的地方。
不知道怎样用语言形容我当时的感觉,反正我重重一脚踏入门内。
啊?一脚踩空,低头一看:万丈深渊!我……我不会飞!我眼疾手快,用双手掰住门沿,整个人吊在半空中。哪知心刚刚沉下去,马上又跳回喉咙口。门框,本来是只有门框的。门的那边,出现了一层金色的网,而且越来越靠近我的手。看样子挺值钱的:不好意思,庶民命是没办法改掉的。“呲啦——”,出现了金色抽线的现象。我这才猛然意识到:这哪里是金制的网,十万伏特的高压电啊。然后被电到,然后浑身麻痹,然后松手,然后摔入黑暗。
现在的我只受到绝对的重力,随风坠落,周围的空气变成冰冷的手,似乎在打我的巴掌。
难道这是日寻设立的防盗系统?他家还需要防盗系统这种东西吗?
头发都柔顺地被风梳理,在无边无际中坠落的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反倒冷静地想下面等着我的是什么呢?古代锥形刑具?脑中浮现出这个词,于是我无奈地闭上眼。
“碰——”顿感浑身冰凉,这是重物落在水中的声音,我猛地深吸一口气。咳……咳咳咳……呛到了……我屏气,身体漂浮了起来,微微地睁眼,看到了奇景:蓝蓝的天,蓝蓝的海……海?周围的海水很冷,我的双脚微微拍打水面,借用那一点儿动力,到达近处岸边,用全身力气像蠕虫一般蠕上岸,气喘着——睡。心想:难道我被扔到了北冰洋?
一个冷战将我惊醒。我的嘴唇都随着我的身体寒战起来。我抖着拍下身上刚刚凝结的冰晶,才知道海水里的温度比陆地上不知舒服多少倍,回头寻找那个北冰洋,才惊异地发现自己在瞬间又被换了个方位。
日寻家中似乎用了水浴循环设施,温度保持在20摄氏度;而这里,冷成这样,以北冰洋的逻辑,难道我到了南极?天啊,谁那么“好心”?
我双手抱膝而坐,全身麻痹又被水湿透,连火种都不好点。四周白雪皑皑,荒无人烟,连兽烟也没。唯一能回应我凄凉心情的是呼啸而过的风。
昏过去之前,我看见了一条像火烧云一样的飘带状物体围在我的周围。这是什么呢?我已经冻得感觉皆无了。估计着,这就是一阵幻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