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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光之吻 ...

  •   卫予帜不清楚这个钢琴室的由来,也没有见过社团的其他人来过,除了秋月白。
      秋大社长没有敲门的习惯,推门进来的时候,叶舒刚教卫予帜唱完一遍。秋大社长完全没想到屋里还有另一个人,惊讶中带着疑惑,疑惑中带着八卦,愣了几秒才大声道:“叶舒你个王八蛋,难怪平时不让别人进这钢琴室,原来是金屋藏娇啊,搁这儿骗无知小姑娘呢。”
      卫予帜的脸噌就红了,她站起来小声说了一句“社长好”,就埋下了头,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叶舒皱眉看着门口的那尊疯魔,语气不善:“你过来干嘛?”
      “嘁~我就是路过顺便上来看看,”秋月白完全不虚他,走到卫予帜面前,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小帜呀,这可是只大尾巴狼,你要小心咯。”
      卫予帜的脸蹭蹭蹭又红了几个度。
      “滚~” 叶舒一把拍掉秋月白的爪子。
      “啧啧啧,看你这护短的样子。”秋月白说着打开冰箱拿了一瓶饮料,走到门口又回头对卫予帜说:“小帜宝贝儿~姐姐走了哦哈哈哈~”
      随后走廊便传来她肆无忌惮的豪放笑声。
      叶舒坐回钢琴旁,说道:“坐吧,我们继续练。”
      随着琴声响起,钢琴室内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卫予帜住的女生宿舍电路老化问题有些严重,偶尔会造成停电,有次她正在钢琴室练习的时候,就接到了阿沁的电话,通知她宿舍停电了。这电一直停到她练习结束都没来,她透过钢琴室的窗户眺望着黑漆漆的宿舍楼发愁:“这都是晚上了,还没来电,长夜难眠呐。”
      叶舒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还没有通电的消息吗,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女孩回头看向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莫法,只能暗中观察了。”
      说着,扯过窗帘做了一个狗狗祟祟的表情包。
      惹得叶舒粲然一笑。
      十天后,音乐剧的总体排练也要开始了,排练的地方就在东礼堂,这次的剧本是社团内操刀改编过的,主要是进行了一些删改,把时长控制在了106分钟。总体的排练和独自练习不太一样,卫予帜适应的不太好,倒不至于拖累进度,只是发挥确实不太稳定。
      这天卫予帜独自在钢琴室默背歌词的时候,门没有关严,走廊里传来了林寻的声音。
      “舒总,我觉得小帜确实不太适合上台表演,要不这次还是换其他人吧”
      钢琴室虚掩的门缝在走廊上划下一道浅淡的白色光线,叶舒瞥了眼那道光线,说道:“她都练习这么久了,现在换人,不合适”
      “但是我们也要考虑节目效果啊,况且我看她本人似乎对表演也兴趣不大,从来没有主动报名过。”
      “赵部长不是说这次是你推荐的她吗?”
      “那倒不是,是小柔请假后,社长问我有没有合适的人推荐,我说这段只是插曲,难度很低,社团大多数人都可以胜任。她就问我小帜可不可以,我说她音色很合适,但没什么基础,谁知道她直接忽略了我后半句话。”
      “嗯,月白是想给每个社员都争取到表演的机会,这次的活动氛围比较轻松,难度也不大,对小帜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换人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林寻挠挠头:“哎,也是,是我过于苛责了,小帜练习了这么久,也不能辜负了她的努力。”
      叶舒推门进来的时候,卫予帜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异常,笑着和他打完招呼,就继续认真地看着手上的歌词,其实歌词卫予帜都记住了,但是每天还是要背几遍,反复熟悉。可不管卫予帜眼睛瞪得多大,眼前的歌词就像长出了手脚,在纸上张牙舞爪地晃动,让她看不清楚。卫予帜不动声色地抹掉眼前的水雾,耳边突然想起了钢琴声,叶舒弹的是《卡农》,这首世上最治愈的曲子,温柔的音符流淌开,抚慰着她心底静悄悄的失落感。一曲终了,卫予帜也平静下来,她知道林寻没有恶意,也没有矫情地自怨自艾,只是被否定了,多少都会有些失落。
      窗外有阳光破云而下,带来了入秋后的第一个晴天。叶舒合上钢琴,说道:“今天天气真好,要不要去吃双皮奶?”
      因为是周末,奶茶店的人很多,并没有空座,两人打包了双皮奶打算回钢琴室吃。橘色的阳光洒在道路上,晒得人心里暖洋洋的,卫予帜忍不住开心地笑起来:“师哥,今天太阳好好,要不我们散散步,晒晒太阳吧。”
      “好啊”
      突如其来的晴天驱散了连日的萧瑟和苍白,似乎也驱散了人们心底所有的忧愁和苦恼,路上散步的人不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两人一人捧着一大杯草莓双皮奶走在树影交错的小道上,卫予帜突然嗅到了一阵桂花香,她抬头看到绿化带里几株银桂开得正旺。
      “不对呀,今年桂花不是早就开过了吗,怎么又开了?”
      “可能不太常见,但有时候银桂是可以一年开两次花的”
      “真的吗,太好了,我最喜欢桂花的香味了,没想到今年是买一送一。”
      说着就凑上去,欢欢喜喜地在几棵桂花树跟前溜达了好几圈。叶舒没上前去,只是在一边看着卫予帜,看她伸着脖子嗅嗅这枝,又嗅嗅那束,一脸满足,嘴角都要咧到耳垂了,仿佛人生就此圆满。
      随着活动的时间越来越近,社团的排练也越来越勤,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卫予帜没课的时间几乎都是在东礼堂度过的,叶舒大多时候也都在,他负责钢琴伴奏和编曲。礼堂里人来人往,格外热闹,卫予帜算是个门外汉,懂得不多,所以话很少,存在感也比较低。叶舒的话也很少,存在感却很强,虽然除了伴奏和编曲相关的问题外,他几乎不主动开口,但是他立在那,就像定海神针一样,在场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以他为主心骨,就连林寻这个导演都不例外,他们都叫他舒总或者叶神。叫叶神卫予帜不意外,毕竟他是钢琴大佬,但是她不知道舒总这个称呼从何而来,有点好奇。虽然她已经入社两年了,但是在此之前,她几乎没怎么和叶舒说过话,也就是碰面打个招呼,叶舒在她心里的形象一直都是高岭之花,可远观不可亵玩焉。这一个月相处下来,却发现叶舒其实是个很细心很温和的人,只是话少这一点,让他有了一个高冷的表象。
      排练期间,秋月白也出现过几次,每次都在惊喜的欢呼声中出场,因为她来都带着份量充足的饮料零食。这天中途休息的时候,卫予帜正在盯着前方放空大脑出神,秋月白突然凑到了她旁边:“小帜你在干嘛~”
      卫予帜一惊:“社长好,我在发呆。”
      秋月白笑眯眯地说道:“排练得怎么样呀~”
      卫予帜答道:“挺好的,大家都很照顾我”
      秋月白促狭一笑:“嘿嘿嘿叶舒格外照顾你吧。”
      “社长你不要开玩笑了~~”
      卫予帜战战兢兢地瞄了眼周围,秋月白无视她的小眼神,拍拍她肩膀哈哈大笑着走开了,卫予帜对她的笑声简直快有心理阴影了。
      很快就到了表演的前一天,林寻在彩排的间隙,被叶舒喊到后台的角落里。
      “舒总,有啥指示~”
      “想拜托你件事,一会彩排结束后,去鼓励一下小帜。”
      林寻:“???”
      林导演懵逼了片刻,才后知后觉道:“我那天的话,不会被小帜,听见了,吧?”
      叶舒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不要太刻意,就随意自然一点。”
      “哎,怎么会被小帜听见呢,当时走廊没有其他人啊。”林导演一脸懊恼。
      那天彩排结束后,心怀愧疚的林寻将卫予帜一顿猛夸,夸得卫予帜不明所以。看着卫予帜毫无芥蒂的样子,林寻才松了口气。在回寝室的路上,他突然想到:不对啊,就算被小帜听到了,那舒总又是怎么知道小帜听到了的,难道小帜主动告诉他的?这种事她应该不好意思跟别人说吧。嘶~到底咋回事哦?想不通想不通,啊!小帜当时不会是在钢琴室吧,舒总说话的时候好像瞥了一眼钢琴室的方向。我去!舒总竟然允许小帜进他的钢琴室?!天,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在林导演恍恍惚惚走回寝室的时候,卫予帜正推开钢琴室的门,她知道叶舒还在里边。
      “师哥,我紧张~”
      “没关系,你第一次登台表演,肯定会紧张的,这很正常。”
      “可我心里完全没底,我怕我当众跑调”
      “这次的活动是倡导关注自闭症儿童的公益表演,气氛比较轻松,专业性也不强,就算偶有失误也不会有什么后果的。”
      卫予帜听他这么说,更加忧心忡忡了。
      叶舒看着她皱巴巴的眉头,有些哭笑不得:“我这么说并不是对你没有信心,觉得你一定会失误,我只是把最糟糕的情况告诉你,让你明白,就算是发生了最糟糕的状况,其实也没什么。”
      “可是,”卫予帜嘴角下撇,连声音都带上了点哭腔,“可是今天林寻师兄彩排结束后夸了我好一会,他肯定是觉得我练得不好,怕我没信心,才那么夸张地鼓励我,就是为了给我打气。”
      “……”
      这林寻什么毛病,都叮嘱他自然随意一点了。
      叶舒一时不知所措,卫予帜却伸手轻轻抓住了叶舒的衣摆,抬头看向他,泪水盈上她的眼眸,倒映着灯光,水波流转,似乎随时都要夺眶而出,但她却睁着眼眶,固执地不让眼泪流下来。
      叶舒迎着她楚楚可怜的目光,心底一片柔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师哥,我可以,抱抱你吗?”
      卫予帜轻轻靠进叶舒怀里,她的双手环上他腰间的时候,眼泪猝然坠落。
      叶舒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搂住了怀里的女孩,这个拥抱漫长而温柔。
      许久,叶舒才松开手臂,他抬手拭去女孩脸上的泪水,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不禁笑了笑,轻声说道:
      “小帜呀,你是故意的吧。”
      拿紧张当借口,故意这样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故意闯进我怀里。
      说着不等女孩有所反应,便吻上了她柔软的唇,克制又强势。
      卫予帜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最后,这个吻结束于她的仓皇逃离。
      卫予帜一直跑到宿舍楼下,被夜风灌了一路,她搓了搓自己冰凉的脸颊,心想,自己确实是故意的,那天秋月白闯进钢琴室才让她知道原来叶舒是不会轻易让别人进钢琴室的,那说明自己多少是有点不一样的吧,是吧?是吧!所以她今天是故意的,想要赌一把,看来是赌赢了呀。
      女孩仰起头,奔腾的夜风在她耳畔呼啸而过。
      第二天,东礼堂热闹非凡,公益演出顺利落幕,卫予帜的表现中规中矩,没有失误,也没有超常发挥。表演的时候她并没有过度紧张,她信了叶舒的话,以为这只是一场氛围轻松的公益演出,因为她不认识坐在贵宾席正中间的那个人就是G大校长,他身边围着一圈校领导。
      校长对这次公益演出十分满意,演出结束后拉着叶舒和秋月白说了好久的话,叶舒听得不太认真,只想赶紧去逮某只小泥鳅,她昨天溜得太快,等叶舒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只剩下了没来得及掩上的门。好不容易摆脱了滔滔不绝的校长,又被社团的一群人团团围住,非要拉着叶舒去聚餐庆祝。叶舒推脱不得,四处张望,却怎么也找不到卫予帜的身影,只得掏出手机给她发消息,却一直都没有收到回复。他挑了下眉,怎么还失踪了?
      叶舒回到钢琴室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九点了,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从窗户铺洒进来,流淌过黑色的钢琴,抚过女孩毛绒绒的头顶,停在了他脚边。
      卫予帜就这样靠着钢琴坐在地上睡着了,怀里抱着叶舒的包。叶舒蹲下来,伸手掐了掐她的脸:“睡美人,起床了。”
      卫予帜应声抓住了他的手,睁眼时,眸中还带着初醒的迷茫。
      她说:“师哥,我在等你回来”
      叶舒将卫予帜挪到沙发上的时候,卫予帜还抱着他的包,叶舒问:“抱着我的包做什么呢?”
      卫予帜闻言抱得更紧了:“我手机没电了,怕找不到你,让你跑掉了。”
      叶舒忍不住笑了:“昨天到底是谁跑掉了啊。”
      卫予帜瞪着他,正要出言反驳,就被一个喷嚏打断了。叶舒赶紧从柜子里拿出毛毯给她裹上,又打开饮水机接了杯热水让她捧着。屋内月华融融,视线无碍,叶舒便没有开灯。
      “沙发上不舒服吗,为什么坐地上睡觉,感冒了怎么办?”
      “就要感冒”
      “为什么要感冒?”
      “苦肉计啊,让师哥心疼我~”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多歪理”
      “管它正理歪理,有用的就是好理~而且我只是想趁着难受要个抱抱而已,小小地吃个豆腐嘛”
      “没想到被豆腐烫了嘴巴?”
      “……”
      卫予帜气得不想说话,哼哼着不服气的样子,捧着水杯就要喝,却被叶舒拦下了:“小心烫嘴巴~”
      哎呀,这人怎么这样!
      “我还挟持着你的包包呢,你说话注意点”
      “好吧,请问这位绑匪有什么吩咐?”
      卫予帜瞪着他,振振有词道:“虽然昨天是我故意装可怜要抱抱的,但是你后来亲了我,那就说明你也喜欢我,所以你不能拒绝我的表白。”
      叶舒点点头:“说得有道理,可你好像还没有表白吧?”
      卫予帜放下水杯,一点一点向叶舒凑过去,叶舒感觉她的呼吸落到自己的颈项间,引得他心底一阵悸动。卫予帜吻上了他的唇,一触即收,像羽毛轻轻扫过他的唇角,又酥又痒。
      “师哥,我喜欢你,你做我的男朋友好不好呀~”
      “好,我也喜欢你”
      叶舒搂起卫予帜,让她跨坐到自己腿上,两人肆无忌惮地吻在一起,鼻息交缠,神情迷离,炽热又沉浸。叶舒抚摸着卫予帜背上的月光,在两人心底摩挲起一缕缕经久不息的涟漪。
      第一次看见你是在什么地方呢,是在社团活动室吧,五音不全的你来参加入社面试,一段临近跑调的《稻香》把一众社员都唱懵了,现场鸦雀无声,气氛诡异至极,台上的罪魁祸首却浑然不觉,似乎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甚至还淡定自若地弯腰致了个礼,那架势分明不知紧张为何物。
      我也喜欢你,喜欢你蹦哒着踩落叶时的欢快,喜欢你迎风奔跑时的惬意,喜欢你埋头偷笑时翘起的嘴角。当你抬眸看向我时,我就知道我会醉在你的梨涡里,一醉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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