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番外：野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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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黄家村，爹给我取了名字叫继灵。据说娘生我的时候，屋顶上出现了耀眼的红光，于是老人们都跟我爹说这是家里小子有龙气的兆头。说是以前皇帝出生的时候，大都有些奇异的天象。
爹的主要职责其实是祭祀后山上的泰山神庙，但是村里的人都很听爹的，因为爹能靠泰山神的力量给人治病，于是后来大家都推举爹当了村长。说是村长，其实爹也跟村里其他人一样穷困潦倒，家里改善伙食都是靠着病人带来的几个鸡蛋。
爹有空的时候会去打扫山上的神庙。虽说是神庙，其实已经看不到什么像样的建筑物了，到处都是一片倒塌的石墙而已。只是这些废墟中有一间还屹立不倒的石屋，每次我跟着爹去打扫的时候，爹都不让我进去，说是里面住着泰山神。我问他泰山神长什么样子，他也似乎说不上来。只是很严厉地警告我不能进去，越发搞得我心痒痒的。
后来的一天，我就自己偷偷地跑上后山，闯进了那间石屋。但是那间四面漏风的房间里除了爹供着的些瓜果面饼，什么都没有。我非常失望地回了家，偷偷地跟隔壁二子说了这个事情。他听了以后脸色变了变，四下看了看，然后告诉我一件他偷听来的事情。
据说村里人都传说爹有通天的本领，是因为他曾经喝过女娲的血。女娲啊，那人头蛇身据说采了五色石补天的神仙。好多人也都说爹喝了神仙血以后不老不死，是个老妖怪。但是我知道那不是真的，爹慢慢地一天一天变老着，他的能力也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终于有一天，爹找我说话，他告诉我他那通天的治病本领果然是喝女娲血而来的，女娲血是一种人头蛇身的怪物的血。这种怪物就居住在地下，寻找他们可以从石屋下的通道走。
爹带着我去见这些住在地底的人头蛇身的怪物，原来他们叫做禹族。禹族的族长好亲切地摸了我的头，亲自从手臂上放了血给我喝下去。从那以后，我不但像父亲一样，能给村民们治病，还多了一项能力。
我看见了泰山神。
泰山神长得真好看。
我经常能看到他一个人在石屋顶上坐着，一坐就是几十天，仿佛这个世间的时间对他没有效用似的。他大概也知道我在看他，却也不理睬，好像我只是路边的蚂蚁或者一棵花一叶草。
我想如果别人看得见他，也一定会被他的外表吸引。我一天到晚总是看着他发呆。可是我也知道，他是神，是人永远没有办法接近的存在。
于是我娶了村头的小绿，爹说娶了亲男孩子就会安定下来啦。果然慢慢地我也很少去后山看泰山神，后来，小绿给我生了一个儿子。可是她在生孩子的时候，熬不住疼，去了。
爹给儿子取名叫黄离。
其实我不是野心勃勃的人，如果黄离就这么平凡地长大了，那也许后来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可是人生总是注定着朝着无法掌握的方向前进。
黄离12岁的时候，我发现他心脏有毛病。活不过18岁了。那时候爹已经走了，家里就剩下我跟黄离。我喝的女娲血根本没有强大到能治好他，我带着黄离去找禹族的族长。他也只说人有命数，逆天是行不通的。
我想到了泰山神。
那可是掌生死的神，说到逆天，那天不就是他了么。
我跌跌撞撞地跑到后山的神庙，他果然还在屋顶上一动也不动，十几年对他来说果然也只是弹指一瞬吧。
我在那里求了他多少天，我已经记不清了。所有的方法都试过了，他只是仿佛没有听见似的眼睛盯着远方的某处，以至于我开始觉得也许一切都是我幻想出来的。
这世上其实没有泰山神，也没有什么能起死回生的方便办法。但我还是在那泰山庙里继续跪了下去，直到黄离自个儿上来找我，哭着拉我的手要我回家吃饭。
这时候，泰山神转过头来，看住了我们。那一瞬间，我还以为有希望了。
但他也只是冷漠地看了那么一眼，便转开了视线。一切又恢复原来的样子。他还是他的泰山神，而我还是路边无关紧要的石子。就连黄离，他的死活也不过之如蝼蚁。
那个瞬间，我疯狂地觉得我要用我的能力做些什么。这种对人的死活毫不关心的神，有什么值得我去祭祀的。我要他跟人一样疼痛，绝望和悲伤！
在我绝望的时候，有人到村子里来了，他说他叫婴冥。我一直怀疑，他其实一直就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事情，挑选了最合适的时候出现。
他说如果我想救我的儿子，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换魂。
我不知道婴冥是从哪里找到这种不可能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法术，他只对我说了这些话：“泰山神明明可以救你的儿子，甚至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是他就是如此，即使你死在他面前，他连眼都不会眨一下。所谓神，不过就是这样的存在。你觉得甘心吗？”
有谁能在这样的事情面前甘心呢？于是我帮助了他。
黄离也被带下山，去寻找婴冥所指点的灵气聚集之地行法事。成功之后，黄离将会进入泰山神的身体，长生不死。而泰山神，则会变成一个将死之人。
多么讽刺，一个凡人得到了长生而一个魂魄不死的神则会被困在一个死人的身体里，永不超生。
但是这个事情，当真不错。
神亦是人，人亦是神。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番外：野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