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航路上的奸商》妖茗酒

18、第 18 章

　　视野颠倒，马尔科撇了一眼站在自己旁边还一副假装无事发生的安德莉亚，知道对方不想让他看到什么也没多说。
　　不过心底有了些许猜测。

　　或许这座岛本身就和安德莉亚有什么关系。

　　不过，那金灿灿的石板……他好像有点印象，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安德莉亚完全没有去管艾斯满脸好奇看向她的眼神，只要她不觉得尴尬，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眼前的场景已经开始变的虚幻，甚至连声音的传达似乎都变的遥远了。
　　以藏打量着四周，“似乎快要结束了。”

　　这次的收获不算多，可他们已经能够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这里的罪魁祸首大概就是那之前住在王宫里的老者。

　　“不过有点奇怪啊，按照道理抽取到那张卡片的年轻人不该是推翻了国王的统治创立新的和平吗？怎么最后变成了这幅模样？”

　　安德莉亚没有回答的意思，她的视线依旧盯着那正满脸愤慨对着国王和海贼说着些什么的年轻人，许久，长叹一声。
　　“结束了。”

　　就在她的话音落下的刹那，眼前的一切都像是碎裂的镜子，彻底破碎。
　　马尔科沉默了一瞬，也没多言，自己的身上冒出青蓝色的火焰，双手化作羽翼，双腿化作利爪，摆脱了那刚才被安德莉亚提溜着腿倒挂在高处的尴尬场面。

　　在他飞翔的时候，马尔科也看到了那正拿着望远镜看着他们的国王。
　　鸟类的视力很好，他清楚的看到了对方脸上还未曾褪去的惊恐。

　　对方恐惧的对象似乎就是安德莉亚。

　　马尔科仰头看了一眼那还罩着整个岛屿的罩子询问道，“我觉得我们现在去问情况，对方会直接跪地将一切道出。”
　　别的不说，光是对方那刻在骨子里对安德莉亚的恐惧几乎成为了对方的梦魇。

　　艾斯不忿的哼了一声，似乎很是不满，“之前就作恶许多，现在居然还霸占着这岛屿！实在是太过分了！”
　　以藏倒是没有发表什么看法，比这群人惨的还有许多人，这片大海中到底隐藏了多少肮脏无人知晓。

　　同样也扭头看过去的安德莉亚看着那呆立在王国城墙上的老者，默默无言。
　　“走吧。”
　　其实要她说，事情到这里就差不多了，不过想来某个热血上头的小伙子不愿意就这么结束，那么就彻底解决吧。
　　“就是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否如你所愿。”

　　“什么？”没听清的艾斯问了一句，也没有得到回答。

　　安德莉亚也没在这事上纠结，她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蹦蹦跳跳的在路上走着。

　　艾斯是第一个冲过去的，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危险，最多也就是有些诡异罢了。
　　再者，对方很明显只是普通人。
　　他们这群海贼哪里会惧怕？

　　少年一跃而起，火红的拳头照亮了半边天空。
　　他直接一拳轰击到了王宫的墙壁之上，建筑坍塌，佝偻的老者被击倒在地。
　　老者坐在地上，还显得有些痴傻，他的视线未曾离开安德莉亚，好半晌笑了出来。

　　笑的有些疯癫，不知所以。

　　“哈哈哈，你居然还活着，你居然还敢来这里！”
　　那模样，就和安德莉亚才是那个做了错事的人一般。

　　艾斯低头看着老者，眉头微微皱起，“你为什么要控制那些人？”

　　“控制？你觉得我是在控制他们吗？”老者的声音幽幽，似哭似笑。“可我也没有办法啊。”

　　艾斯微微一愣，表情变的愈加疑惑。

　　刚巧也蹦上城墙的安德莉亚脚尖踮起摇晃了几下，“虽然我不太清楚具体的，不过大概也能够想象到。”
　　“你保护不了他们。”

　　听到这话的老者似乎更加激动了，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如果不是你——”

　　“我如何？”

　　老者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什么都不曾说出。
　　他显得有些颓然，呆坐在地。

　　“解开禁制吧。”

　　老者目光有些颓然，“你们原来是一伙的。”

　　被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艾斯有些无措，他出海也有不少年。
　　被人骂过，被人追过，但很少被人用这样沉重的目光注视。

　　这让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分。
　　艾斯很不理解，眼前的这个人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他为什么还会指责别人？
　　但对方的那种情绪，却让他有些不自在。

　　安德莉亚似乎消失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就回来了，她拍了拍衣服上蹭着的灰尘扯了下艾斯的……
　　原本想扯人衣领的安德莉亚看着那光着上半身的大小伙，思考了一下是否要扯人裤子。

　　似乎是看出了安德莉亚的想法，马尔科抬头望天把还在愣神的艾斯给扯了过来。

　　“你的坚持，毫无意义。”安德莉亚这么说着，她又把自己之前拿出来过的那颗宝石放到了对方的手中。“这片大海辽阔宽广，你关不住那些人。”
　　“我的东西我已经拿走了，你也没有必要一直待在这里，看看你的内心，问问你自己这些年究竟在做些什么。”

　　注视着安德莉亚离开的背影，老者也看到了那之前他想要将其留下来的三人。
　　那些人的背影在逐渐的远去，渐渐变的模糊。

　　“离别。”老者的声音嘶哑，他这些年从未见过。
　　那代表了痛苦和无力，他觉得他可以阻止所谓的离别。

　　十多年前，他看到了安德莉亚离开的背影，那个时候，他还奉其为神明。
　　想到这里，老者惨然一笑，从兜里掏出了一张依旧精致的卡片。
　　他的手指在卡片上摩挲了许久，似乎在怀念着什么，最后，直接将其撕了个粉碎！

　　消散吧。
　　他的坚持，毫无意义。

　　在卡片被撕碎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说不清楚。
　　整座岛屿的灵性似乎都削减了，那原本覆盖着天空形成了保护罩的东西也迅速消失不见。

　　看到了这一点，艾斯还有些不满意。“为什么不让我教训他一下？这种家伙…就该狠狠的揍一顿！”
　　见艾斯那副激动的模样，以藏笑了出声，反正现在不会被人追着，以藏干脆也抬手将自己刚放下的头发挽起。
　　“小艾斯，洞察力这东西还是很重要的，不要动不动就莽。”

　　“啊？”

　　见艾斯疑惑，马尔科也竖起一根手指。
　　“你想要揍他是因为觉得他做的是错的？那么你又怎么确定他的一切都是错的呢？”

　　艾斯陷入了茫然，他完全不能理解马尔科的意思。
　　自己看到了那么多的东西，为什么他们还说对方并不是错的呢？

　　在艾斯冥思苦想的时候，老者已经摇晃的走到了中央广场区域。
　　不属于这座岛屿的那些海军、海贼都已经昏迷倒地。
　　地上躺着许多人，但也有许多的原住民正站在那里，等着老者的到来。

　　等老者走到雕像前面的时候，他发现有一个人还没有完全陷入昏迷之中，他穿着一身浮夸的白色礼服，金色的发丝垂落，有些狼狈的用手肘撑着雕像的底座好让自己没有倒地。

　　“这点小手段还没办法让我卡文迪许昏迷。”

　　然而这在昏迷中还想要保持着优雅气质的家伙对于这里的原住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他们都看向那雕塑，还有那老者。

　　“要砸了吗？”有人这么询问着。

　　“要结束了？也好。”

　　似乎，在卡片被撕碎的时候，这些原住民记忆缺失被修改过的地方也随之改变，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对那老者有太多的怨愤之意。

　　还能保持着模糊意识的卡文迪许觉得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想象，他艰难的抬起头，看着那雕塑。
　　他清楚记得那雕塑的脸，这些日子里，他多少也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刻意抹除那些，他一旦开始怀疑就会开始遗忘，思维很难维持连贯性。

　　卡文迪许狠狠的咬着舌尖，他还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种自己入套的感觉可不怎么好受。

　　“当初，我见到她的时候，觉得那可真是神明降世啊，她拯救了我们，拯救了一群毫无价值的可怜虫。”老者声音沙哑，听不出他的情绪。
　　其他的原住民也没有说话，他们安静的听着老者说话。
　　“那个时候，我们获得了自由，而她也让我们继续为她守护一样东西。如果不是上任国王将那东西都准备拿去送给海贼，只怕对方还不会愿意帮我们。”

　　但是，人心都是会变的。
　　原本，他想要的只是得到最基本的生活保障，让大家劳动了就能够得到收获，不会一直都那么苦。

　　后来，他希望所有人都能活着。
　　再后来，他希望有人能够保护他们。

　　“欲、望，是无底深渊啊。”
　　叹息声响起，老者从兜里拿出了那枚宝石，将其攥在掌心。
　　嘴角苦涩的笑容难以描述，他深呼吸直接向前一冲将雕塑推倒。
　　石块溅落，碎了一地。

　　他也在一日日的痛苦中，将昔日拯救了他们的神明当作了魔鬼。
　　只有如此，他才能够说服自己，才能够告诉自己，他做的并没有错。

　　“我们并未怪你。”飘忽的声音响起，似乎有很多的人都在开口。

　　卡文迪许感觉自己的眼皮更加沉重了，他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去看。
　　然而这个时候，他发现那些原本真实存在的人都化作了泡沫在逐渐消失。

　　“这些人，该不会是不存在的吧？类似于幽灵的那种存在？”

　　哪怕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在这样的场景下，卡文迪许还是分析出了许多的东西。
　　那老者有些特殊的能力，能够在这个岛屿上做到一些难以想象的事情。

　　这里可能曾经被海贼屠虐过，这些人厌恶海贼，却也需要海贼的力量。
　　他们死了，可那个老者用自己的力量保留下了他们，也修改了他们的记忆。
　　而自己这些外来者，只要看到了那个雕塑，就会被催眠，记忆开始发生变化。

　　开始保护这里。

　　“不过为什么他突然会解除这一切？还砸碎了雕塑？”

　　卡文迪许不太懂，但他也无暇去思考了。
　　沉重的眼皮落下，他只觉得身体变的愈加轻盈。

　　以及上了乌龟后背的一群人都没有去考虑后面的时候，唯独没能想清楚一切的艾斯还在为难自己的大脑。
　　不过也没有维持多久，他就无暇去顾及那些了。
　　因为，在海上飙车真的好爽——！

　　安德莉亚哼着歌拿出细布擦拭着金色石板，上面的文字在她的擦拭之下变得清晰可见。
　　“没有这个的话，他是不是也不会选择一直待在那岛上？”
　　“算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就是可惜了，那漂亮的宝石以后怕是要成为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