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月无两》凝云的凝

4、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

　　“今天要到哪里？”左清瑞打了个哈欠，白净的脸上净是倦意。她天不亮起来帮钱商人点货，为了赶路，连午饭都没吃。
　　慕良原本因为玉佩的事有些恼火，看到她一脸疲倦的样子又有些心疼，柔声道：“我记得穿过这座山有个小镇，或许可以去那里休息一晚。”
　　慕良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不由有些皱眉，轻声补充道，“不过我们可能也未必到的了。”
　　左清瑞仰起头，看着橘色的落日，大片的橘色渐变成一片火红，照到她的脸上，原本英气的面容多了些柔和平静。
　　她笑道：“小良儿，你可知，小的时候，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一个隐士，一个人在山里生活。白天就捕这野兔野鸡什么的，自己吃一些，多的食物衣服什么的，可以自己也生活。”
　　慕良一听，直接笑了，戏谑地看了眼左清瑞，慢悠悠道：
　　“我记得你十岁还说要成为皇后，母仪天下，求着婆婆教你宫廷礼仪，结果学了三天就哭着说不学了。”
　　“十二岁那年你说要成为世间第一大侠，拼命练功，结果因为半夜起床看不见，被大黄追着跑，摔折了腿，在家里养了几个月。”
　　“十三岁你又说要自己赚钱，要和你二哥走镖，我记得那时你第一次走镖吧。回来就说再也不去走镖了。话说回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次走镖发生了什么，嗯？”
　　左清瑞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好半天才挤出一句：“那不是年少无知嘛！”
　　慕良哧着大白牙，笑嘻嘻的补充道：“还有，你那生活不叫隐士，叫野人。”
　　左清瑞气得直翻白眼，有这总姐妹实在很折寿。
　　这时，钱商人手下的一名伙计跑过来，问道“掌柜的让我问二位还走不走，这天快黑了，在走估计也不安全，掌柜的让让我问问二位的意思。”
　　左清瑞瞄了慕良一眼，慕良几乎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心里了然：“大家伙都赶了一天的路了，估计也疲了，还是留在附近休息一晚在赶路吧。”
　　“那好，那我去跟掌柜的说一声。”那伙计点点头。
　　慕良皱了皱秀眉，她记得好像这伙计名叫富贵，应该在钱商人那里比较得用，居然走路完全听不出声音，不应该。
　　左清瑞已经跑去捡木材了，慕良翻身下马，将两匹马带到地势较平稳的地方，打算等左清瑞来了生点火，便可以将就一晚。
　　左清瑞很快找来了一堆树枝，慕良帮忙将树枝生火。这时富贵又过来了，堆笑地说：“我们掌柜的问二位要不要些食物干粮什么的？多的我们也吃不完。”
　　左清瑞客气地笑了笑，道：“不劳烦掌柜的了，我们带了些干粮，烤一下就可以吃了。”
　　富贵点头哈腰道：“那小的回去了。”
　　慕良将带来的酱肉饼穿好，烤了起来，看着富贵离开的方向，又开始皱起眉毛。
　　左清瑞这才看见，问道“怎么了，慕良有问题吗？”
　　“他走路完全没有声音，很奇怪。”
　　左清瑞这才反应过来，轻声道：“啊。”
　　“没事，就他一个人有些奇怪。”
　　慕良安慰她，左清瑞沉默了。一个人也很恐怖了好吧，万一人家要是一个人可以把她们都秒了怎么办？
　　左清瑞觉得自己的姐妹真是心大。
　　骑了一天马，左清瑞很是疲倦，很快栽倒在慕良身上。慕良嫌弃这货重，缩了缩肩膀，调整了一下姿势，闭上眼睛准备假寐。
　　左清瑞睡得迷迷瞪瞪的，很快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醒醒醒醒。”
　　慕良都无语了，这货睡得也忒沉了吧。
　　左清瑞终于睁开她那迷糊无知的双眼，跟慕良两两相望，慕良一阵恶寒。
　　“看一下发生什么了。”
　　慕良往下面抬了抬下巴，左清瑞往慕良的方向看去，她们生火的地方地势较高，很容易看见下面发生了什么。
　　左清瑞定眼一看，顿时感觉不妙，不知道哪里来得一伙山贼与路过的一队人打了起来，那山贼十分凶猛，路过的那队的人数大约只有山贼的一半。
　　左清瑞有些慌张。她正想问慕良怎么办，只见慕良又一抬下巴。左清瑞想说你抬下巴的样子像别人欠了你八百两银子，想了想又忍住了。
　　左清瑞顺着方向看过去，嘴角抽搐，一个小厮打扮的清秀男子居然偷偷摸摸地跑了。那厮偷跑技术十分高超，虽然慌慌张张，居然没有山贼注意到他。
　　慕良慢悠悠道：“我觉得吧，你有问题可以问他。”
　　这时，钱商人急匆匆地跑过来，问怎么办。慕良这才第一次仔细看钱商人的外貌，莫约三四十岁，面白无须，满脸的肉将眼睛挤成了一条线，滚圆的肚子腰带估计都束不住了。没跑两下，就从袖子中掏出手绢，擦了擦头上沁出的细汗。
　　“二位预备怎么办？”
　　慕良压低声音，柔声道：“钱老板放心，肯定不会有事的。”
　　钱商人似乎有些呆住了。
　　“山贼一般为财。可钱老板看，这山贼在杀掉侍卫之后居然没有拿走他的配剑，啧啧。”
　　左清瑞忍不住道：“也许是那山贼来不及拿走又有可能拿配剑不值钱。”
　　慕良没有说话，微笑着对钱商人说：“还要麻烦钱老板叫人将生的火灭了，不知道那山贼注没注意到，但还是小心为妙，并且，最好叫人收拾东西。”慕良语气一顿，“今天怕是要挪个地方睡觉了。”
　　钱商人赶忙叫富贵找人去灭火收拾货物。慕良看了看山下，对左清瑞说：“等着。”说着，抄起长剑便走了。
　　左清瑞抬手想要阻拦，却发现慕良已经不见了。
　　……
　　慕良拨开面前茂密的杂草，借着皎洁的月光四处寻找。她记得那小厮往这边跑了，看他那慌慌张张的样子，估计跑不远。
　　“别动，”慕良终于看见那小厮，果然慌不择路，直接大喝一声。很多年以后，慕良想到这一声大喝，只感觉这是她一世英名上的一个污点。
　　因为这一声大喝，那小厮显得更加慌乱。结果，跑得更快了……慕良只好猛地冲过去，等距离差不多的时候一下跳到对方身上。
　　那小厮没料到这女子速度如此之快，一个不小心，直接往前栽倒在地。慕良用一条腿的膝盖顶着那小厮的后颈，另一条腿半跪在地上，双肘紧紧绕在那小厮的脖子上，低声威胁地说：“在叫就拧断你的脖子。”
　　那小厮明显也有些慌乱，点点头。小厮小声说了一句，“能不能先放开我。”
　　慕良又是一阵沉默，即使在夜晚借着月光，她一眼就能看出那小厮生得红齿白唇，明眸皓齿。
　　这么一看，倒像是自己在吃人家豆腐，她默默松开自己的两个猪蹄，快速抽出长剑，抵在那小厮脖颈上，“跟我走。”
　　小厮乖乖点头。
　　即使被人用锋利的长剑抵着脖颈，小厮似乎也不是很害怕，还笑着问慕良：“你叫什么呀，我叫顾溪亭。”
　　慕良板着脸，死死维护住自己高贵冷艳的形象。只冷冷道：“慕良。”
　　顾溪亭嘴角含笑，手舞足蹈的说：“我刚刚看见你们生火了，只是没想到你们会来找我。哎呀呀，我正好我身无分文，要不我替你们做些事也是可以的呀。”
　　“你这种来路不明的人不会有人要的。”慕良撇撇嘴。
　　顾溪亭自信道：“那可不一定。”
　　等将他带到左清瑞面前第一刻，顾溪亭立刻扑向左清瑞的大腿，那张俊逸的脸上此刻已满是泪水。
　　“姐姐，救命，不知道哪来的山贼居然不讲道德。碰上便杀，看到便抢，要不是我反应快，估计此刻也是命丧黄泉了。”
　　左清瑞被人骤然近了身，小脸满是尴尬，转头慕良。
　　慕良大怒，她的姐妹只有她才可以吃豆腐。拎起顾溪亭的衣领，准备将他拉开，没想到这厮抱得忒紧，扯都扯不开。
　　慕良只好说：“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顾溪亭犹如小鸡找妈妈般，死活不肯松手，倔强道：“我不。”
　　“三位别冲动，”那钱商人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左清瑞很想说，这话你应该跟他们两个说，我心平气和，一点都激动不起来。
　　“要不这位小哥算我请的人，和二位一起帮我押送货物。这位小哥就和我们说说发生了什么，二位看看可好？”
　　慕良点点头，又不花她的钱，她现在只想赶紧让这厮从左清瑞身上下来。
　　顾溪亭想了想，也就同意了，道：“我本是浔阳程家的一名小厮，我们这次要接三公子回府，没想到三公子没接到，命差点都没了。”说着，泫然欲泣。
　　慕良瞳孔一缩，问道：“可是出过一相二学士的那个浔阳程家？”
　　顾溪亭茫然道：“你怎么知道。”
　　慕良低头不语，浔阳程家是个老狐狸。在上任皇帝慕尚言失踪。新皇继任后，小皇帝镇不住人，朝廷便开始混乱了起来，不是你得罪我就是我得罪他，各种利益层层绑定，其中的关系盘根错节，捋也捋不清。
　　这时这程家就开始不着痕迹的隐退，族中弟子不是外任，就是五六品小官。据说程学士曾公然旷工，躲过了好几场空前混乱的场面。
　　慕良垂眸不语，慕清寒曾和她说过如果可以，他希望拉拢这浔阳程家，比起更加混乱的豪门世家。浔阳程家不仅门风清白，族中子弟大多上进，而且对朝廷没有那么一门心思。
　　换而言之，这浔阳程家只是看着时势去做事，心思并不定。
　　慕良有些好奇这顾溪亭知道多少，心想着有求于人家，便温言道：“看你也吓坏了，要不你随我们挪个地方，休息一晚。”
　　钱商人也点点头，左清瑞指了指下面，“那边好像停了。”
　　慕良三人一起凑过去看，果然，打斗声已经停了，四周静悄悄的，倒有些可怕。
　　“那就先别动，贸然移动可能会装上那伙山贼，也别生火，容易引起注意。”慕良看向钱商人，无意中瞄到顾溪亭冷漠的面容。
　　钱商人点点头便去准备了。
　　顾溪亭这时感觉孤男寡女不太好意思，唯唯诺诺道：“要不。”
　　“闭嘴，睡觉。”慕良打断他，拉着左清瑞坐下休息。
　　顾溪亭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到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