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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距离遥不可及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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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
柏余微愣,倒不是被问住了,而是因为男生的突然靠近吓了一跳。
其实这个问题柏余已经回答过数十次了,虽然不知道这位自己从未见过的男生为什么要这么问,但他还是立马反应,中规中矩地回答。
“不会,我只是想多了解圣伊苏兰,毕竟还要在这里度过余生,不是么?”
男生那双标准的桃花眼正盯着他,听见柏余的话眼角微扬,似是挑了挑眉,柏余被他看得有些发慌,但面上仍是平静的如一潭死水。
“我要的是你的真实想法,而不是搪塞人的借口。”男生歪头瞧着他,眼里带着笑意,“我跟这里其他没脑子的蠢货不一样,我没有被洗脑,你懂我的意思吗哥哥?”
莫名其妙被喊了“哥”,饶是再淡定,这会儿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缝,柏余拧着眉:“什么意思?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如果你沒什么事那我就要走了,到了祈祷领主的时间,我该去教堂念经了。”
男生脸上笑意缓慢褪去,本该风情多种的桃花眼却闪过一丝阴沉,柏余垂眸装作沒发现,绕过他向教堂的方向赶去。
却被男生一把拽住手腕,力气惊人:“骗人可不好,我知道你想出去,你沒有在这昏了头。”
柏余轻呼口气,他可不想过早被人抓住什么把柄,更何况一个目的不明的人。他抿唇,淡淡地说:“没有骗人,我确实仰慕领主。”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教堂传来一道沉重的钟声,栖息立足在教堂顶端的几只白鸽被惊走,钟声一下下地撞击人们的胸膛,蛊惑人心。
男生松开了他的手,柏余抬头时他脸上又恢复了当初的笑意,让人心里发毛,“不管哥哥你怎么说我都是不会相信的,我会等你行动,我从不会看错人。”
他顿了顿,又道:“自我介绍一下,白游诣。”
柏余瞥了人一眼,又没什么情绪的回头,抬脚就走,只给白游诣留下一个高大的背影,而后者盯着他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
柏余来到教堂的时候汉白玉砌的大门外跪满了穿着素衣来祈祷的人,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着,刚好是白衬衫。
有个匆匆赶来的女人发现了站立的他,欲言又止:“你……也是来祈祷的?”
柏余觉得奇怪,难道自己不像个来祈祷的人吗?
因为女人的声音沒有刻意放低,周围跪拜的人纷纷转头将目光看向柏余,而诡异的是,她们都是女性,老人妇女小孩都有,并且见到自己苍白瘦弱脸上都统一飘过一丝惊异。
柏余有股不好的预感,“……这里是祈祷什么的?”
中年妇女合上双手放在胸前,对着教堂一拜,而后对柏余说:“神父会感谢你作出的贡献,因为没有男人会将自己献给神父,他们只想攀附那位不存在的领主。”
柏余:“……”
他这下明白自己对白游诣说的谎为何一下就被拆穿了,这个理由也太劣质了!
柏余扯了下嘴角,很想逃离,但是进来的出口已经被打上铁锁,再说刚刚在妇女的那番话中,在这儿说不定会得到其他重要线索。
只是他实在受不了女性们感激的目光。
柏余刚双腿跪下,衣袖便被左边的人轻微地拉了下。
他扭头,发现是个身穿白裙的年轻女孩儿正望着他微笑:“你不要太紧张,神父不至于会选择与男人共度春宵。”
柏余内心无语片刻,真想问她你从哪里看出我紧张了??
女孩儿眼中是星光灿烂:“我的名字是余荫,今天清晨刚来的圣伊苏兰,你呢?”
柏余心想,难怪了,这女孩满面春风,身上尽是青春活力,在这片人群中显得突兀。但他现在只感叹惋惜,过不了多久,女孩身上的活力就会消失殆尽了。
“柏余,来这也有一段时间了。”难得见到个正常人,柏余当然想与她多聊聊。
余荫眼中闪过一抺惊异:“诶?有段时间了?那你怎么……”怎么与其他人不一样?这是不是说明自已并不会成为傀儡?
柏余:“嗯?什么?”
余荫慌忙摇头,连说不是什么大事。但她心中却多了一丝慰籍。
长达两个多小时的跪拜与祈祷,柏余双腿发麻,几乎没怎么发声的“啧”了下,觉得这真是个技术活。
突然之间,从教堂顶端的十字架后飞出一只白鸽,在众人头上打着转,女性们都抬起头,眼中填满了渴求与欲望。
柏余猜测这可能就是神父择人用的工具。
下一秒白鸽飞向了余荫,最终落在了她的肩上,发出一道尖锐的鸟鸣。
余萌吓了一跳,周围投来的却是羡慕的眼光。
站在台阶上的女人睁开双眼,不顾余荫的挣扎,将人直接托在地上,拽着余荫的头发跨进教堂,柏余最后看到的是余萌绝望的表情。
他深吸口气,想要平息一下心情。被选中的人被带进教堂里他都不用想是在干什么,把自己献给神父……意思不言而喻。
柏余有股想救余荫的冲动劲,但那是惹火烧身。
他本以为选完人就可以离开,祈祷就结束了,但是,他想错了。
教堂里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救命声与紊乱的呼吸声,门外跪着的女性脸上写满了痴迷,连十几岁的小孩也不例外。
柏余第一次那么强烈地产生出恶心与呕吐的感觉。
教堂如此神圣的地方,竟被当作鱼水之欢的地方……“乌托邦”真是名不虚传。
他觉得等候的过程十分漫长,直到结束都没有觉察。
余荫披着白色床单双腿颤抖地走了出来,未遮住的脖子上满是痕迹。
柏余盯看她看了好一会儿,皱起眉头。是他的错觉吗?他感觉余荫整个人消瘦了好几圈,仿佛只剩下骨架。
其余人慢慢起身离开,余荫朝柏余走过去,眼神暗淡无光。
柏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挑眉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终是余荫最先开口:“我本以为自己不会像其他人一样丢弃自己的追求与信仰,但当命运之轮真正降临在我身上,我却毫无办法。”
不知是不是柏余太过敏感,他总觉得余荫话中有话,仿佛……在提醒自己?但怎么可能,他们仅仅只是交谈过不到三分钟的人。
“我很佩服你,你有一身傲骨,但我却做不到。”她垂眸,语气不变,“你知道神父告诉我什么吗?他说只要每天过来祈祷,就可以在狱炼中保我们女人一命,这种拼死的事不该让我们女人去做。
“我听清了他的言外之意,领主真的存在,每次的狱炼是培养下任领主又或是得到一个衬心的心腹。”
柏余不解,他听出来余萌是在给自己提供线索,但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像你这样满身傲骨的少年,不应该被束缚在这个看不到未来的乌托邦,外面浩瀚无穷的世界才是你的归属。”
“我只能帮你到这,以后就不会再有交集了。”
余荫没有一丝犹豫与停留裹紧床单离去,背影在冷风中显得单薄。
柏余盯着她的身影出神,他没有想到,方才确实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交谈。
在飘渺虚假的乌托邦里遇见了一个真情的人,比再多荣华富贵都要珍贵。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