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局棋》想要个名儿

2、第二章

　　一路太平，没遇到些山贼土匪之类的。
　　平安到达大秦，但他的地位跟质子一般无二。

　　收拾好入住后苏白心态良好，就是有些无聊，把黎国那边给他准备的有些暴露还有些透的衣服换上了。没觉得很耻辱，还站在镜子前臭美。

　　“樱儿，你看这件衣服是不是很衬我。”

　　在镜子中照完自己，苏白扭过头去看流樱，夸赞道：“我们樱儿也不差，不管穿什么都是好看。”

　　流樱刚从外面进来，闻言也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又用手摸了摸，愤愤不平却也压着声音道：“殿下，他们也太过分了，给我一身阶位不低的宫装，却连根银簪都不给你。淑华小筑…这院落的名字都是羞辱。”
　　“要是等十二殿下回来了再走…咱现在也不至于是这种用度……”

　　“哈哈哈，”苏白摸摸流樱的头安抚，道：“好了樱儿，我不是总叫你去多想想好处，少去想那些糟心事吗？”
　　“你呀，就不能第一时间去想当大宫女的便利吗？宫中有多少人是把几个大宫女都见过的，你这么一身儿往那一站就能唬住多少人呢。”

　　流樱勉勉强强算是被说服，和苏白继续讨论将来的事。

　　是夜——
　　苏白为异国人，又是男子。就君天玄而言，于身份、于取向、于目的都不应该当晚就来找他，但奇的就是君天玄来了。

　　君天玄若是这时头脑清醒的话，一进房门就能看到苏白被一股认命般的悲凉气息包裹着。人本该被眼睛衬的妩媚，但又被他满是凄凉的神色衬的清冷。

　　“陛下！？”苏白见推门而入的人是君天玄又惊讶又疑惑，赶紧装装样子。
　　君天玄并未理会，闷声直接把人压到了地上。

　　…………

　　半夜三更，流樱见君天玄出了淑华小筑的门，赶紧去房内找苏白。
　　苏白用胳膊强撑着身子坐起来，不整的衣袗下是一块块淤青。

　　“殿下…他……”流樱眼圈忍不住发红，声音都有些哽咽。

　　“我没事，樱儿。叫人打些热水来，我要洗洗”。苏白声音即使嘶哑，语气也依旧淡然。

　　沐浴完后，苏白一边穿衣一边调侃：“看他步履蹒跚又如此急的样子应该是被人下了药，又引到我这儿来。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会给他下药”。

　　随后苏白收了嬉笑的样子，变得一本正经。
　　“他既碰了我，便没理由再不碰其他人，此为其一；既然他碰的是我，那我便会是对他下药的第一嫌疑人，此为其二；我从异国他乡来，本就身处危地，此时又给他下药，哪怕让他查出一丁点证据来我便得死，但他下药这件事至少明面上就这么过去了，下药之人会有更多的时间清理痕迹，此为其三。”
　　“这下药之人想一石三鸟，真是妙啊~！”

　　“我们果然不能拿黎国跟大秦相提并论。”

　　苏白扭过头去看流樱：“如此巧，我一来就遇上这种事，怕是我被当作棋子了。”
　　“想来他们是早就安排好了人，等今晚过后便把这个消息散出去。那些大臣们好得了风声在朝堂上尽力劝陛下也去宠幸其她的妃子。我们得有所行动才行。”

　　流樱点点头：“奴婢明白”。

　　苏白：“还有一事。”
　　对此，流樱就有些不解了。

　　苏白见她这样，也知道她是没明白。
　　耐心的给她解释：“大秦是个大国，是方方面面都碾压黎国的存在。不管他会不会轻视我们，都多少会提防我们。我们行事要更加滴水不漏，话也要说的让他发现不了什么，更要小心隔墙有耳。”

　　听完，流樱了然。

　　苏白佯装轻松地伸个懒腰：“哎呀，这天都快亮了，快回去罢，兴许还能再睡会儿。”
　　流樱则不吃这套，委委屈屈道：“是……殿下。”

　　翌日——
　　流樱去库房从装苏白物品的箱子的夹层里翻出了一些白色的小陶瓷瓶子，又拿了些碎银。
　　那些瓶子很小，每个都不过拇指大小。随后又跟宫人问了御膳房的位置，去了御膳房。
　　在去御膳坊的路上，流樱留意着周围的宫人。直到看见一个低头低得恨不得把头埋在拿着的衣服里的小宫女。

　　“等一下”。
　　那小宫女先是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急忙开口，小心翼翼地询问：“这位姑姑，我得赶紧去给王七子送衣服去，要是去晚了王七子生气了的话会被罚的。嗯……您有什么事儿的话可否行个方便，让别人去做……”

　　那小宫女看着流樱身上大宫女的衣裳，很是担心她会把自己强行留下来去做别的事。

　　“先别着急拒绝我，”流樱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那位宫女，又开口道：“我只是跟你说几句话而已，要不了多久的。若是真的被罚了的话这就算是我给你的补偿”。
　　那宫女看着那块银子想了想，还是应下来。

　　“你应当是负责浣衣之类事务的吧？我近日有些事要差人去做，但你放心，不会很麻烦你，你就全当是工作的时候替我帮个忙。我自然也不会让你白帮我的忙，事成之后我会再给你五块这样的银子。”
　　流樱看着那小宫女衣领没遮住的一块青紫，又补上一句，“若是办的好的话就把你调到我身边来干事”。

　　那小宫女闻言眼睛霎时亮了，想跪下来。腿刚有点弯就被流樱顺着拍肩膀的动作又提了起来，只能语气略带恳求和激动道：“姑姑放心，如果我能做到的话……不，就算是我做不了的我也上刀山下火海把它做成了，只望姑姑不要食言。”

　　流樱嘴角勾了勾，对她说：“你放心，我也是个心善之人，看你这憔悴的样子平日里定是受了不少欺负的”
　　“我这番一来能完成主子交代的事儿，二来也能把你从那苦海里救出来。你如实告诉我，你叫什么？”

　　那小宫女眼眶红了红，语气充满感激道：“回姑姑的话，我叫莺儿，夜莺的莺。”

　　流樱露出个笑容：“哦，莺儿啊。我想想——宫中婢女多是签了劳契进来了的，现在也不是饥荒时年，家家吃饱娶妻嫁人不成问题，你进宫来想必是家中兄弟要读书。”
　　“也是，洛安大人物这么多，指不定就被哪个看上了提拔一番当官儿了呢。”

　　“欸！”莺儿眼里闪过光，难掩激动之色，“对，就是家里没钱供家弟读书奴婢才进宫的。”

　　流樱：“是吧，好好干，以后家中缺了银两都可以来找我。”
　　“不过……只听闻霓虹坊的姑娘排号是鸟，难不成浣衣局的把这规矩学了去？”

　　“这个啊……奴婢是霓裳坊的不假，只是不太受管事姑姑青睐，活计多了些。”
　　小宫女重新把头低下，脸还有点红，“霓裳坊鸟类的排号也只是管事姑姑姓黄，总觉得跟凤凰的凰有关系，就让我们的名字都是一种鸟，想着这是百鸟朝凤。奴婢本姓作柳，与鸟一点无关。”

　　流樱垂眼一瞬，很快又恢复。
　　到底是这霓裳坊的那位管事姑姑自恃其高，还是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别的都可以不用愁，但凤凰指的可是皇后，这事儿可乱说不得。你再好好跟我说说你那位管事姑姑，她平时待人是如何的？”

　　柳莫莫被流樱怎么一说也面带惊色，“这么一说，我们那位管事姑姑平日里确实打扮的挺招花引蝶的，而且对几位相貌姣好的姐妹也经常严苛责罚，她不会真的……”说到这儿，柳莫莫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莫莫啊，我跟你也聊了一会儿了，眼下还有些其它事情要去做。你把这个收好。”
　　流樱面上恢复和蔼，把包着那几个白色瓷瓶的手帕递给柳莫莫，“你把给贵人主子们用的皂粉里掺些这个。放心，她们不会有事儿的，只是会在她们熏香的时候发出些其它味道而已。后宫争宠嘛，难免会有的。”

　　说完，面上又换了一副担忧的神色。
　　“另外我看你这年纪轻轻就长的这么水灵，再长大些肯定更是出落的好，到时候可别被你们那位黄姑姑容不下了呀……”

　　柳莫莫被流樱说的止不住发抖，回想起那位黄姑姑平日里对她的挑刺责罚只觉得自己怕是真要命不久矣了。
　　“这可怎么办呀？我们那位姑姑平日里做事小心谨慎，从没犯过什么大错，应当是不可能被调走或者处罚的。姑姑啊，你帮我想想办法吧，或者赶紧把我调走。莫莫还想帮姑姑办事呢，还不想死。”柳莫莫说的简直快哭了，关于那位黄姑姑是越想越害怕。

　　“放心，那手帕里我放了块上好的羊脂玉佩。你当它是陛下赏的，这样一来，你那儿的黄姑姑就不敢再招惹你了。而且我家主子昨晚才被陛下宠幸，正是得宠，调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已，不算什么。你只要把事情办好了，自然就能把你调过来了。但你也要记住，若是没办好，我可也是保不住你的。”

　　柳莫莫连连点头：“姑姑放心，我一定会办好的。”
　　流樱成熟稳重的气质自动让柳莫莫忽略掉了她那比自己还矮了半个头的身高和尚且稚嫩的面容，倍感亲切。

　　“嗯，但你记住，今日我只是问了你何处制冬衣。去吧。”
　　柳莫莫连忙点头：“明白姑姑，霓裳坊就在……”。然后继续送衣服去了。

　　流樱则继续往御膳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