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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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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因此不周山象征着不完整和灾难。
相传不周山是人界唯一能够到达天界的路径,但不周山终年寒冷,长年飘雪,非凡夫俗子所能徒步到达。凡人修仙就是为了抵达天界,然神降下神兽,驻守不周山。神兽后人,创立不周门派,生生世世在雪山上把守天门。所有门派都为了修仙,只有不周门规,不得痴妄成仙。但不周神器神兽众多,修仙者无不心向往之。
大雪中走来一个人,背影瘦削,手执一把利刃,刀上的血渐渐被白雪覆盖。他戴着斗笠,怀里抱着一团白色毛球,不时发出低低地呜咽。
不周山门外,一个女人撑着一把油纸伞,一身白衣,简直要和雪融为一体。
刀酒走了很久,双腿被冻得麻痹。每当他想停下,胸中便有一种痛意,迫他前行。他从魔界一路走来,越前行越痛,越痛越有一种渴望,仿佛走到尽头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却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他在魔界活了太久,魔界没有日夜之分。他睁眼时便被其他魔撕裂,十二个时辰后又复生,就这样活了百年,他终于可以活着走出群魔血池时,便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引他前往这里,有人说这里是不祥之地不周。不周山上有一个仙门,是神兽后裔,所有妄想抵达天界的人都不能活着走出不周。他却不怕,不死不灭已百年,又有何怕。
不周山灵兽众多,他怀里这只雪豹便是他斩杀母豹后寻得的,他不会说话不懂人伦,只知道杀戮,如果不杀,他就走不出血池。
他走了太久,直到看到那个女人,风雪中看不清相貌,他握紧了刀刃,弓起背,像一直等待撕咬的野兽。
女人伸出手,风雪停滞在空中,她再一挥手,雪花向他涌来,他却动弹不得,雪花渐渐聚拢成一个球,将他的身子慢慢淹没,直到雪困住他的脸,迫得他快睁不开眼,才看到那女人走近的面孔。
她的眼睛,泛着一点蓝,像刀酒终于从血池中睁开眼,见到的头顶一轮巨大的寒月。
那雪花掩埋了他,又慢慢渗入刀酒的皮肉,如千万虫噬,刀酒疼痛难耐,却渐渐痛得陷入沉眠。他再睁眼时,一个小女孩正在他眼前晃悠,他想拿刀,却发现刀和小雪豹都不见了。
“师傅,这人是谁?”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那个鹅黄衣服的小女孩不理会他的低吼,凑近他眼前,伸出食指点了点他额头的朱砂痣。
“这是什么?”小女孩的声音满含疑惑。
刀酒一摸额头,额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小肉瘤。他拍开小女孩的手,像野兽一样跳下床,一道寒光袭来,刀酒又不能动了。
那被叫做师傅的女人叫明月,她从纱帘后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玉牌。
“丹鲤,将他送去连青宫,弟子遴选他也会参加。”明月将玉牌挂在刀酒腰上,“你想知道为什么来这里,赢了你就会知道。”
刀酒动了动胳膊,确实,他来到这里以后,胸口再也没有痛意,他防备地看着那女人,他打不过,只能先忍耐。丹鲤轻轻拍拍他的手,他想了想,跟上丹鲤离开了。
外面是冰天雪地,这里到处都是这样,冰封寒冷。
丹鲤好奇地问他:“你不会说话吗?”他不回答,只是警惕地看着四周。丹鲤不再说话,带他到了连青宫,踏入连青宫,便没有那么寒冷了,这里有连天的竹林。
“再过几日,就是遴选。”丹鲤领他进了一间小屋,“弟子遴选若输了,就一直住在连青宫,以后便习武,成年后必须离开不周,若赢了就可以上不周做弟子。”
丹鲤继续说:“遴选就是我师傅主持,如果你输了,就会做明月师傅的弟子。”
“不过,我师傅人也很好的。”丹鲤小声嘀咕。
刀酒在心中默念明月。
“你先休息吧。”丹鲤说完就走出了竹林,刀酒悄悄跟在她身后,却被困在竹林中,兜兜转转只能在小屋附近徘徊。看来,他走不出去了,不过,他摸了摸胸口,仿佛是到了应该到的地方,再也没有疼痛。
竹林之上,明月冷冷看着他,她已经封印住他的魔气。不愧是万魔血池走出来的,雪豹是难得一见的灵兽,但天生群居,未成年前跟随母豹,若非杀死母豹,不能捕获。果真成魔了,杀母兽夺幼兽。
明月一笑,蓝眸中的冰蓝色世界泛起点点涟漪。
师尊将她从万魔血池中救出来时,她的眼睛已经被魔血污染,至此,她的眼前冰蓝一片,如永坠深海。
不周不容修仙之人,只留世道所不容之人。他们大多幼时入山,若无天资便习武,成年后离开不周,若有天资便修习法术,留守不周。
明月双眼被毁,被师尊带入不周后便一直留在山下修习武艺,但有一个人偷偷教了她法术,她心中执念才会愈发汹涌。
“现在,该有结果了。”明月呢喃。不周山上,白发如雪的一人缓缓睁眼,他也有一双蓝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