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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   素素左比右比,还是拿不定主义。芷江不在,她想问个参考意见也没。
      掌柜见她选不出来,便问:“姑娘是要给何人缝制衣裳?”
      素素微微一笑,道:“我家相公。”
      “姑娘,姑娘已婚嫁?”掌柜看看素素的披发,问。
      “嗯。”素素侧头微笑,带了无限娇羞。
      既已嫁作人妇,竟还梳少女发式,奇怪。不过,别人的事也不要多管的好。掌柜指了指,道:“那便选夫人左手上的料子吧,沉稳些。”
      素素看了看,又再看了看,还是拿起右手的料子递给掌柜,“还是选这幅吧。我家相公肤白,这粉金的料子能衬得出他的尊贵气质。”其实她也不知以前她和相公都是何身份,但就是直觉觉得此料子能把他尊贵的霸气独显出来,略去妖娆和邪惑。
      “好嘞。”此种粉金料子是为贺州的官贵而备,几乎都是送上门去让人挑选的,放在店内也不过想增一增色,他并不指望能卖出去。眼前这少妇竟然要买,掌柜看她姿容绝佳,气质温婉,既已嫁人,能用得起此料子,那人定也是人中龙凤或富贵人家的公子才对,怎还要亲自出来买衣料,连半个丫鬟家丁也没有。现在的事,他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就像顾大公子娶了易家小姐后,听说是一改风流之态,独宠她一人,再无流连过烟花之地。
      素素拿着料子出店,想到回去后能给颜斐缝制新衣,甜丝丝的滋味又从心里溢出嘴角,她缓缓勾唇笑了。拐弯处是一家乐器行,晓月古琴便放在店内的最显眼处。记得相公曾说自己弹得一手好琴,素素进了店,绕着晓月古琴细看。
      琴身为名贵的黄花梨木,木色金黄而温润。心材颜色较深呈红褐色,有屡角的质感。纹理很清晰,如行云流水,非常美丽。
      老板见有人对晓月有兴趣,连忙过来介绍:“这位姑娘可是喜欢此琴?”
      “嗯。”
      “姑娘好眼光啊!这琴可是小店的镇店之宝。”老板在旁笑嘻嘻地道:“姑娘若是喜欢,可以一试琴音。”
      素素坐下来,轻轻一抚,琮琤琴音自指下流泻而出。素素觉得熟悉无比,手腕一扬,挑拨琴弦,清越的音质如流水飞泻,溅起的薄雾飘在兰芷的花芯上。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乔司琮在马车只内也恍了神,喊了马夫停车,靠在软塌上细细聆听。
      素素依着感觉弹罢一曲,围在四周的人纷纷鼓掌。老板上前笑道:“姑娘弹得一手好琴,若是喜欢,此晓月古琴便便宜卖了。”
      素素买完布料,囊中所剩的银两已经不多。她在这弹弄了许久,不买又显忽悠人,买只怕又不够银两。她站起来,歉意一笑,只得问:“老板,这琴多少银两?”
      老板还没回答,就听得后面一清越温润的声音道:“这琴我买了。”
      素素转头一看,是那位才见过两面的乔公子。素素对他一笑,然后便转身回去。既然有人要把琴买了,那就没她什么事了。
      乔司琮拿着晓月古琴跟素素回到药材店。他把琴在柜前一放,浅浅含笑而道:“此琴乔某是要赠予姑娘的。”
      素素亦是一笑,答道:“乔公子怎知我买不起此琴?”本对他印象还挺好的,但现在却来这般纠缠,一下便把之前的好全抹了去。
      乔司琮看着素素的明媚笑颜,有一瞬的失神,似在花间迷踪。素素转了身,他才回神,自笑道:“乔某刚才听得姑娘一曲,流水雅音,只觉如何也听不够。乔某便想买了此晓月赠予姑娘,偶遇姑娘在店内闲来无事抚琴弹奏一曲,乔某亦算是赚了。若是此举冒犯了姑娘,乔某歉意。只是晓月于乔某亦无用处,姑娘若是不喜,便将它扔了吧。”
      素素听着不觉微微一声哼笑,答:“那谢乔公子了,如此贵重之物,素素扔了未免可惜,便留在店内让秀珠作学练之用也好。”
      “素素。”乔司琮念着素素的名字,缓缓一笑,道:“在下乔司琮。”
      素素蹙眉,想了想答道:“妾身秦氏,乔公子莫要记错。”
      秦氏?已嫁作人妇?那怎会还梳出嫁前少女的发式?乔司琮转念一想,笑道:“秦姑娘。”只怕她是要断了自己心念,连声誉也不管了,当真是特别的女子。
      素素不理,转身整理药材。
      乔司琮把桃花酿放于琴旁,“姑娘上趟想喝酒,不知今日还有否此雅兴?”
      “没了。”素素也不转身,只硬硬地答了句。
      乔司琮也不恼,仍笑道:“乔某说过桃花酿是佳酿,今日特带了一瓶给姑娘品尝。”
      素素只忙着拉抽屉,放药,收抽屉,一句也不应,把乔司琮当作透明一般。
      乔司琮知道再下去也是自讨没趣,转身出店,临走前道:“只怕乔某在此是碍了姑娘了,乔某等姑娘心情好了再来讨琴曲一听。”
      如此把人气走了,素素倒有点内疚,转身一看,已没了乔司琮的身影,只留下桌前的晓月古琴和桃花酿。

      半月了,颜斐仍没回来,素素便开始急了,每日在店里望着门口一坐便是半日,还是阿七和秀珠提醒她吃饭。
      这夜,素素拿出已给颜斐缝制好的新衣裳,细看了一遍,叠好,又摊开再叠,反复了几遍,心中思念愈重。她拿过那日乔司琮留下的桃花酿,拔了塞子便喝,另一手挑了两下琴弦。“叮、叮”两声,加之清香的桃花酿滑过喉间,甘而不辣,素素一下便来了朦胧之感。她再饮了一口,双手抚琴,连她自己也不知是何曲子,只依着感觉而弹。
      琴音婉转,如在百花田间,有一白衣少女独舞,又如光影蒙蒙的林间,群鸟齐飞。素素轻噎了一个酒嗝,喃喃地低声道:“相公……你还不归……”
      琴音渐高渐急,仿若梨花针雨密密击来。
      乔司琮听得琴音,让人停了马车先回,自己一跃上古树枝桠,掩身在夜色之中,而面前所对,正是素素的房间。
      琴音又渐催细缓,似是涓涓细流缓缓淌过。
      素素醉了,趴在晓月上,轻声似是在说梦话:“那么多日了,我……很想……很想你……我要给你弹曲……我说过每日给你弹奏的……”
      乔司琮一笑,小声道:“喝醉了才肯说心里话,憋着不难受么,真是。”月色淡淡撒在素素的乌发之上,昏散开一层柔光。她的纤指还搭在琴弦之上,却似扣住了他的心弦脉门。乔司琮摇头一笑,正要跃下古树,把素素抱上床,却听到前门有人归来,一个闪身又藏回树上。
      颜斐已听见衣袂翻飞的细微声响,只眼角往树桠上一扫,却不作声响步入房内。此人轻功不错,内功也不差,虽总的来说尚在自己之下,但三两招之内只怕拿不下他,打斗起来反倒吵了素素,多生枝节。颜斐进房后对着古树淡淡一笑,凤眸微眯,唇角的冷意在夜里迅速四散开来,让人发抖。他低哼了一声,关上窗户。
      乔司琮大惊,看此人面容俊美,眉目清冷,带一种妖娆邪惑之感,但他竟发现自己所在?!那他的武功必在自己之上,甚至是高几个层次!但,但怎好让他轻薄了自己所倾心的姑娘?正犹豫间,连煞按马夫所述,寻至树下。他两步点着树干,跳上枝桠,低声急道:“王爷,霜色有急报,已在府内等候!”乔司琮一看月色,已近亥时末,霜色如此深夜从永州赶来,怕真的是有十万火急军报。他看了一眼素素的房间,一闭眼道:“先回府!”
      “原来是个王爷。”颜斐点了油灯,略一勾唇轻笑,“不管你是王爷还是商息当朝皇上,都碰不得我素素!”他速速写下书信,压在桌上,回床边抱了素素在怀,轻声道:“又喝酒,你这小酒鬼。还买古琴了么,要弹奏曲子给为夫听么?为夫有事要去处理,你在这等着为夫回来。”他亲着素素的额头,一路的细吻,无限眷恋,“为夫此次并不知要去多久,所以不敢与你白日道别,只得留信于你。你别担心,为夫不会有事,处理完事情会尽快回来的。”
      “皇上。”福佑尖细的声音在门外轻喊。
      颜斐放下素素,帮她盖好薄毯,又再看了一眼才转身出门。他两眼一瞪,沉声道:“此乃商息之地!”
      福佑颤巍巍地跪到地上,老泪又再纵横。他小声道:“老奴知罪,请少爷恕罪。老奴知道少爷必有苍天庇护,绝不会早早离去。老奴沿海寻找,直至寻入商息,果然让老奴寻回公子,真是苍天保佑。老奴激动,一时还没习惯改过口来。”
      “算了。”颜斐一挥手,步出院子。他看着朗朗明月道:“明早你安排好人保护素素,不只护她周全,在我回来之前,要确保她毫发不损。下午你便随我启程回天龙。”素素,你等我,等我回天龙平了内乱,传位给三哥,便可回来了。
      素素喝得多了,沉沉睡去之后却一直在做梦。恍恍惚惚的,梦见了梨花林,梦见了温池,还梦见了自己正在行闺房之事,但那人却是隐在朦胧的雾中,看不真切。素素知道那人不是相公,因为那双激狂的眼睛,因为那样狂烈的态势,她不曾见相公如此过,相公对她一直是温柔的。
      素素不知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梦,她恨,她恨自己,像是已然红杏出墙的人,背叛了相公。梦中那人一直重复着一句话:“素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似含尽无限眷恋与不舍,却不得不离去。素素只觉得被这梦跟这话搅得心神崩乱,她扶着额头坐起来,便看见颜斐昨夜压在桌上的信笺。信中只说了他要速回去处理事情,至于是何事情,何时归期却全无交代。
      是仇家又要追杀过来了吗?素素心一窒,信笺便飘落在地上。相公是要去引开他们,好让自己安全么?素素跌坐在地上,珠泪砸地,四散碎裂,“我等你,相公我在这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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