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如初的悄悄》兆焜兆儿

100、终

　　昌祺眼里渐起慌乱……
　　穆罗痛心展露微笑：“记得你说的，都听我的。”
　　她颓然回到车上，调转车头驶离。
　　昌祺在夜色中站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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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的女人还是最初见到的模样，昌祺渐渐预感到离别。
　　他们搬到这里快一个月了，这些天的平静祥和已经给这个新家定下温馨的色调。
　　昌辞也觉得时间够了……
　　“妈。”
　　清冷的声音穿透了昌辞的思绪。
　　“你要走了吗？”
　　她漠然回头，他的观察力更缜密了。
　　“我犹豫了这么多天，你却好像早就预知了。”
　　昌祺走到她身边坐在边几上，头抵着她的胳膊。
　　昌辞看着这个“忽然”长大的男孩儿，好像还没时间仔细“研究”他这颗小脑袋呢，怎么又要分开了……
　　“你没从前那么粘人了，也不说要跟我走？”
　　昌祺赖在她胳膊上：“妈，其实我发现了，长大之后叫你妈妈的时候你会不自在，这次分开以后，我不会再叫你了。”
　　这声“妈妈”听着的确有点儿别扭，可他突然说不叫了，昌辞还是意外了一下。
　　“随你吧，那些称谓不会改变我们的关系。”
　　昌祺仰起头。
　　“其实，我是害怕辛思长大后会怪我贪心夺走他太多的爱，所以，今后你全心全意照顾他吧。”
　　昌辞揉揉他的头发：“你也太了解我了，几乎算到了我每一个想法。”
　　昌祺满眼都是真诚。
　　“他是你和爸爸之间的所有，他一定会好的。”
　　昌辞微微蹙眉仰起头，哀戚偷偷从眼角遗漏。
　　“你对我这么有信心，我也不忍心颓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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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的光晕逐渐混沌，黑云下的光依旧热烈，空气中浓烈的哀伤快要维持不住平衡的黄昏。
　　“天黑了，回屋吧。”
　　辛勐函不知何时回来的，昌辞悠悠回头，把怀里熟睡的辛思放在旁边的长椅上，可爱的小脸儿上一直都印着身后男人的影子。
　　“我要走了。”
　　辛勐函呼吸困难，却也是意料之中。
　　“不是还有几天吗？”
　　“有些东西需要准备。”
　　他微叹。
　　“我还是不能打消你的不甘心。”
　　那股无力感又一次袭上心头。
　　“我也消除不了你的怨念。我努力尝试了……可‘它’就像魔咒一样。和你说每句话、每次对你笑‘它’都跟着出现……当初你就是这样忍受我的吧，我接受不了这样的关系……”
　　没人比辛勐函更了解她的感受，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远方的树林泛起一片黑暗，昌辞心里忽然装下了这片广阔。
　　“还是放过彼此吧，等我们不再面对面，也就不需要伪装了，要爱要恨……都随心吧。”
　　她的无奈让辛勐函心痛，她脸上的笑容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怎么沉淀了这么深的悲伤……
　　“你马上就毕业了。”
　　昌辞知道他的顾虑。
　　“毕业以后我会跟妈妈定居英国，那里有爸爸的一切。”
　　这个决定打破了所有人的规划和期望，辛勐函控制着心里的不舒服继续蔓延。
　　“别走的太远，我会经常去看你。”
　　平淡的嘱咐就像她每次离国时一样，却施加给昌辞浓烈的悲伤……
　　“这回我带辛思一块儿离开，从他生下来我也没陪过他几天，现在不带走他，我怕以后没机会了。”
　　辛勐函沉痛答应她。昌辞一步步靠近他，紧紧抱住他。
　　“我不想和你分开……”
　　她觉得这一句话根本道不尽她的不舍跟悲伤，好在辛勐函回抱住了她，把她的心思都看透了。
　　昌辞哭了，还好，他和自己一样纠结、不舍。
　　“我会一直等，不管多久，等你再爱我，等到我放下对你的怨恨。如果你提前另有所爱了千万别瞒我，我会回来和你离婚。”
　　辛勐函心如刀割，他想要抱起她带她回家，可是到了明天仍要面对彼此固执的自尊……这两道深深的伤疤总要时间愈合。
　　一旁熟睡的辛思缓缓醒来，意外的这次没有哭也没有闹，仿佛已经感觉到了悲伤的味道。
　　昌辞擦干眼泪将他抱起来，辛思迷迷糊糊的趴在她肩上。
　　“妈妈，我们要走了吗？”
　　“嗯。”
　　辛思搂着她的脖子，向辛勐函伸出手：“爸爸，你一定要来看我们，我和妈妈会想你的。”
　　辛勐函抓住他肉乎乎的小手，留给他一个慈爱的笑容。
　　昌辞知道，她或许永远都等不到理想的那一天，就像身后这栋房屋，多少的美丽和温馨都不再是他们熟悉的气息。
　　她把辛思放下，牵着他的小手缓步走着。
　　一个美丽的时空下，青涩和成熟擦出激烈的火花，壮丽的相遇之后便是永恒的分离。
　　他们就像两颗流星，激烈的碰撞之后再无交集。
　　昌辞的背影越来越远，辛勐函的心越来越软。
　　初见这个女孩儿的美好他永远记得，那个昏黄的夕阳下，她如一颗精灵般点荡在自己的心海。
　　现在她依然拥有魔力，一个转身就颠覆了他心里的天平。仇恨跟不舍悄然换了位置，这样的折磨至今没有尽头……
　　辛熠看见两人分别，很不理解。
　　“既然这么痛苦，怎么不留住她。”
　　辛勐函仍旧注视着她离开的路，因为天色的变幻，眼前越来越模糊了。
　　“我带给她这么大的挫败感，她留给我那么多措手不及，还怎么留得住。”
　　咎由自取的一幕凄凉，外人还能说什么呢……
　　美丽的小说总是写到男女主角的幸福就暂停，昌辞却书写过了头，幸福之后稍不留神就悲剧了。
　　她记得闻璁说过，幸福的结局才会让人哭泣，因为它来得太不容易。现在自己满脸泪水，也算不上是幸吧。
　　夕阳越来越低，没有人烟的马路上一大一小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昌辞牵着辛思漫无目的往前走着，辛思还是那个天真爱闹的模样，一路上东张西望，探究着对他来说新奇的东西。
　　路旁的一颗玻璃珠渐渐吸引了他的视线，他小跑过去高兴捡起举在昌辞面前。
　　“呵呵，妈妈你看。”
　　昌辞看着那小小的模样，像是自喃。
　　“一颗玻璃珠就能让你松开我的手啊……”
　　她仰头看着天空，漫天的云霞在这一刻又黯淡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