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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遇见 ...

  •   啊,久违了,当仿佛是啸城特产一般,炽烈的让人心悸的阳光透出云层,直射入刚刚走出阴凉的候机大厅的心然的眼底时,他不由自主得在心底感叹着这样一句话。
      真是久违了。无论是阳光、空气、还是人,都让他感到奇异的,陌生般的温存。
      ——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你的,他们只会在岁月的流淌中和你相隔的越来越远,因为你自己,也在远离原来的一切。心然不知道是哪个疯子曾经说过这么一段有哲理的话,但此时此刻,他的确是同意的——或者,用期盼更为恰当些。
      或许,那个他曾经在青葱岁月中迷恋过的少年,也无声无息的遵循这这个原则,在岁月的磨砺里面目全非?心然衷心的祈祷这个想法是对的,不然,他又应该用何种目光面对‘他’?
      只是,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他悲春伤秋,此刻,他有更为紧迫的事情必须解决。
      还有人,在等他。
      转弯,转弯,再转弯。这个他从小就乐此不疲的游戏,今天却让他多了一分焦灼。
      但,当他找到答案时,他停顿了。
      在游戏结束的地方,赫然站着一位陌生人。
      没有人。
      心然孤零零的站着,觉得自己仿佛每个汗毛孔都向外冒出寒气。
      没有人。
      他的家人并不欢迎他,他这个儿子带给他们的耻辱,果然不能用这七年的时间轻易地抹杀。
      心然煞白着脸,缓缓地,蹲了下去。
      “心然?”陌生人忽然看着他,发出了惊异的声音,那声音,分明是他熟悉的。
      心然狼狈的抬起头。
      面前,戚心绵望着他,泪水盈满眼睫,似乎某只被遗弃的小京巴,“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然后,就是一个熊扑扑到他怀里,他几乎没有犹豫,紧紧地,抱住了她。
      岁月改变了他们许多,但是语言不会变,思念不会变,心不会变。——就像现在扑在他身上的这只并没有从德国牧羊犬突变成小京巴。
      “我也想你。”他抱紧她,在她耳边低声说话。众人的目光被隔离在世界之外,满身满心都是她发际某种润肤露的清香——这么多年,这个固执的孩子啊,竟然还是坚守住了对他的承诺,心然轻叹,抱紧她。
      周围的人来来去去,都与他们无关——这和记忆中的一切,是多么的不同。还记得那个时候,他还是青涩的少年,脸皮薄得不堪一击,每次在人前被她肆无忌惮的抱住,都要整张脸沸腾般发烫,然后就是手脚并用的把她往下拉,最后的最后,总是要非常长幼无序的训斥她一大通……
      呵,那时的一切,多么美好,哪怕是今日想起,心然都要忍不住露出温柔的微笑,但是那笑也只不过在心然精致的脸上停留了短短的一秒,便崩离解析。
      和那时相比,他们变了多少,又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
      ——他终于拥有了不畏世人眼光的力量,但是也因此失去了自己真正看重的东西。
      一生中唯一一个爱上的人,早已与他背道而驰。
      “你真是可以……”心然胸前的衣料已经重新变干,戚心绵却还是不肯抬起头来,声音穿过价值不菲的风衣,变得有点闷闷地,“七年……一走就是七年!”
      他的姐姐,戚心绵,仿佛是发疯一样,抓住他的右手就重重咬了上去。
      心然忽然倒抽一口凉气——真是的,这只“牧羊犬”一开心就抓住人乱咬一通的习惯一点都没有变!
      此刻,心然倒是宁可对方早已在岁月中改变,他可没有忘记自己在出国的那一天对这个从小就喜欢拿自己当骨头咬的亲姐姐允诺了什么。
      ——等到我回来,我随便姐姐怎么咬。在登机口,他浅浅淡淡的看着戚心绵微笑,姐姐一定要等我啊。戚心绵红着眼圈拼命点头。
      那时候,他还挺感动——这个平素里嘻嘻哈哈的姐姐其实很爱他,现在看来,那只不过是一只狗狗在听见主人允诺“明天给你骨头吃你爱吃多少吃多少”时的真情流露。
      真是,自掘坟墓啊。心然抚额,实在是郁闷的可以。
      “这七年你都在哪儿?”这时候戚心绵突然问他,脸也离开了厚厚的风衣,随即深呼吸了一口气,“呼~高级衣料果然不透风,闷上去一点也不舒服,不过……咬到你两口,也算赚回来啦。”
      心然听着姐姐奇怪的算账方法,心里生出一丝叫做无语的情绪,但同时,也延续出更多的温暖。
      “恩,那就暂时算两清吧。”他微笑,看似云淡风轻。
      戚心绵的反应,却是远远跳开三尺,警戒的看着他,“不要脸……谁说和你两清了?你欠我的,听明白没?”
      心然顿时头顶滑落两条黑线,“难道你想咬我一辈子?”
      “……”戚心绵默然无语,心虚的逃避他的目光。
      “明白了。”心然更加无语的叹息,“我们回去吧。”
      也?戚心绵不敢相信的转过头看他,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她?不对,太不对了,就算是七年前戚心然也没有这么好说话过!
      “可是我有条件。”心然附耳过去,声音低不可闻,“我要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带我去见‘他’。”
      戚心绵抬起头,眼神豁亮却带了三分的惊恐,“你还是……”
      “我还是放不下他。”心然轻声但极坚决的回答了她的话,眼神一软带上三分忧伤,“我还是……放不下他。”
      “……”戚心绵低下头,不敢面对心然哀伤的目光。——事本因她而起,若不是当年她的愚蠢固执,心然是否会比现在快乐许多?她不敢猜测,却隐隐觉得,答案,是肯定的。
      “我答应你。”她的声音一样低不可闻。
      心然松了一口气,绽放出一个绝美的笑靥,饶是戚心绵平生见遍美人无数,此刻看见自家弟弟的笑容也是暗暗心慌意乱——这小子,生来就是讨女孩儿欢心的。
      “心然,你别忘了……”见他如此开心,戚心绵又忍不住想要提醒他,“‘他’已经……”
      “我,没忘。”笑容忽然在心然的脸上僵硬。“我怎么也忘不掉。”
      “是吗……那最好了。”戚心绵暗暗叹息。
      “我忘不了的……‘他’已经死了,躺在潮湿而阴暗的地底下。”心然的叹息,像是沉重的风的枷锁——无形却坚固。
      “是啊,已经死了。”戚心绵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僵硬的附和着弟弟的话。
      一时之间,似乎有时光的洪流呼啸而过,把他们带回到过去,那阴暗,潮湿,疯狂的时光。
      心然沉默不语。
      而戚心绵望着弟弟的背影,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眼睛里酸涩的几乎要落下泪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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