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情敌》愚礼

84、徐宁篇

　　（一）

　　徐宁喜欢许耀阳从初中那时就开始了。他和那些花痴许耀阳的小女生们不同的除了他是男生之外大概就是他不会把赤/裸裸的喜欢表现得很热烈。他一直藏着他的小心思，也从来没想过他一个男生会喜欢另一个男生。

　　徐宁生来就比别的男生要皮肤细腻，比别的男生要乖巧文静。他妈曾找算命的给他算过，徐宁到现在都记得那年近八十的老奶奶扯着他的手说，这孩子原本就应该是个女孩子。

　　对于投错了胎这种事徐宁不信，他只是活成了他自己而已。他的存在就是为了说明，有的男孩子就是像他这样的。

　　他是男孩子，只不过行为举止偏于女孩子而已。可仅仅是这一点就让他遭到了不少冷嘲热讽和白眼，他的初中时代就是在不停的被欺辱中过来的。

　　那时候好像全学校的学生都知道有一个很娘炮的他的存在。他们有意的无意的践踏他的自尊来取乐子。

　　徐宁因此变得更加胆小和懦弱，因为周围的犀利话语他顶不过，周围的恶意拳脚他抗不住。他习惯了，他便妥协了。

　　明明不是近视眼他却偏要带个没度数的平面眼镜只为了能遮挡他那连他自己都讨厌的躲躲闪闪不敢正视别人的眼神。明明该是长个子的时候他性子懦弱缺乏自信不敢抬头走路以至于他的背都有些微微的驼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拼了命的学习，把自己扔到漫无边际的题海里，他便会忘却了所有的自卑和失落。

　　而徐宁的世界有点光亮透进来大概是在一次被选上去省里参加数学竞赛的时候。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学校公认的光辉人物，许耀阳。

　　那次比赛一起去的各年组学生有十个，除了两个女生之外其他的都是男生。

　　带队老师分配下来宾馆住宿钥匙后大家在返回各自房间的走廊里却发生了不愉快。原因是那几个男生都互相推脱着谁也不愿意和徐宁一个屋住。因为他们严重怀疑徐宁喜欢男的，和徐宁在一个屋住会有不好的影响，会被说闲话。

　　十多岁的孩子，任性起来一个比一个不甘示弱。徐宁听着他们说来说去的嫌弃话语，看着被他们扔来扔去的那把和他手里一样的钥匙，他眼泪险些滑落下来。

　　当他不知所措时，那把被不小心扔到地上的钥匙却被一直站在一边没说话的许耀阳捡了起来。他站直身子后很淡然地开口：“吵什么，烦死了，我和他一屋。”

　　许耀阳甚至都懒得去听身后劝阻的声音就拿着钥匙转身回了房间。

　　徐宁一直在走廊站了好久，直到那几个同学校的都回了房后他也没回去。他是怕许耀阳也烦他。
　　他背着包站在那傻傻的不知道该不该在走廊站一夜时，房间的门却开了。

　　许耀阳刚洗漱完的样子，挑眉看过来：“你怎么还不进来，不累么。”

　　徐宁突然就更想哭了，一直以来很少有人那样关切的和他说过话。

　　很标准的房间，两张单人床。

　　徐宁放下包后回身看许耀阳：“跟我在一个房间睡你不怕他们说你闲话么。”

　　许耀阳云淡风轻地坐在床边翻着书，头都没抬的说：“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说就说，何必在意。”

　　徐宁愣愣的看了许耀阳一会儿后才回到自己床上。

　　那一晚他们却谁也没再说话，各自窝在自己床上看书。

　　徐宁看得出来许耀阳和那些嫌弃他，厌恶他的男生们不太一样。他心里自然而然地降低了防线。安静的空间，他却没觉得尴尬。那晚他心态很平和，次日的数学竞赛也很顺利。

　　那一晚和许耀阳的无声相处让徐宁回去后都时常能想起来。能想起来那晚许耀阳靠着床头优雅看书偶尔眉头轻皱的样子，能想起来那晚许耀阳躺在床上安静帅气的睡颜。

　　徐宁的心境在那时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痛恨他大概真的是个变态，他竟然无比地想念许耀阳。

　　那种暗暗涌动的心情让他开始变得与以往不同。他会增多了课间去厕所的频率只为了能偶遇同样去厕所的许耀阳，哪怕只是擦肩而过他也能一整天开心。他会在大课间做广播操的时候扭着脖子穿过很多同学去看许耀阳他们班的队伍，哪怕只是看到许耀阳侧影他也会很满足。

　　在认识了许耀阳后，徐宁仿佛找到了上学的乐趣。他甚至不再像以前一样因害怕被欺负不想呆在学校，就算被欺负了他想到在学校能看到许耀阳，他也会一切都看得开。

　　那时徐宁青春懵懂的情怀，满满的都写着三个字，许耀阳。

　　而他和许耀阳偶尔在校园里碰到也会互相礼貌地点头打招呼，一切都缘于那晚的同宿。

　　慢慢的徐宁便和许耀阳混得越来越熟。而徐宁仿佛也在接触许耀阳后被他班那些喜欢许耀阳的女生善待。

　　但也依然还是有那种欺人成性的同学存在，尤其是他们班有几个比较混的男生。

　　徐宁对于这种班级后排整日不学无术专门靠欺负弱小来取乐子的男生已经形成了某种畏惧，基本是路上碰到都会尽量躲得远远的。

　　可有时候并不是想远离就能远离，就像那天放学他回家路上碰到那几个小混混一样。

　　他们依然满嘴骂咧咧，在看到徐宁后习惯性的过来推搡两把。

　　徐宁本想也像以往一样，不出声音的被欺负后就回家了。但在看到路过的一熟悉身影时，他仿佛一下子到了爆发点一样，用力地推开其中一个揪着他衣服的男生，大喊了一句你别碰我。

　　那男生显然很意外，立马走上前踹了徐宁一脚。徐宁被推坐在了地上，他推了推眼镜框后突然就笑了。

　　他这一笑，让围着他的那几个男生很吃惊，怎么平日里很娘们的徐宁会露出从来没有的刚毅表情。

　　当然，意外的还有路过看清楚状况的许耀阳。他驻足看过来，时间很短，但他却看清楚了徐宁的动作。

　　只见那瘦弱白净的男生边轻笑边从书包小兜里掏出一把小刀，紧紧握在了手里。

　　那几个男生欺负徐宁欺负习惯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徐宁有所不愤和反抗。但他们可不会去害怕一个如此文静的男生和一把如此小的刀。他们依然在嬉笑着嘲讽着。

　　却不想徐宁站了起来，挥着刀满脸愤恨的让那几个男生退了后，他的脸上看不到畏惧，而是从容。他抬起刀，出人意料的没有去碰任何一个欺负他的人，而是利落的没犹豫的划在了自己的左胳膊上。

　　刀很快，划伤之处立马见血。

　　徐宁依然很平静，直直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又在手臂上划了一下，声音很坚定地喊了一句：“谁说我怕你们！”

　　这让那几个男生开始慌了，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伤害，那要是疯起来一定会不顾后果。他们开始骂骂咧咧地带着不理解的眼神慢慢散开走远。

　　徐宁扫了眼刚刚吸引的多条视线，对上了许耀阳的目光后，心里荡漾。

　　没错，大概他就是不想让暗恋的人看到他狼狈的一面所以潜意识里才将一直压抑他的情绪爆发了出来。

　　那天最后是他和许耀阳同行的，去附近诊所简单的对伤口消毒处理后许耀阳还顺路把他送回了家。

　　那晚许耀阳在路上问他说，你何必要用这样极端的方式。

　　徐宁没能给出答案，因为他觉得像许耀阳那种大家都喜欢的人是不会体会他这种受歧视的人的心情的。

　　倒是他的极端很有效果，他班那几个男生再也没有公开的欺负过他，辱骂过他。

　　那次不明智的反抗举动却让徐宁过上了安生一点的校园生活，尽管背后他还是听得到别人议论他的娘里娘气。

　　徐宁和许耀阳也越来越熟悉，徐宁始终把自己摆在朋友的位置，不敢逾越那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线。

　　初中毕业时他才意识到，以后他再想看到许耀阳都会很难了。许耀阳考去了三中，而他被洛平录取了。

　　那之后徐宁原本浮出来的爱慕就收了起来，他想把他初中时代那种对许耀阳的难以言喻的微妙情感深藏在心里。

　　却不想老天对他不薄，许耀阳在高二上学期时，转来了洛平，转来了他的班级。

　　（二）

　　自从许耀阳转过来后徐宁想着是老天眷顾他，又把许耀阳送来他身边。这次更亲近了，一个学校，一个班级，一个寝室，一同外出一同上下学……

　　徐宁依然是做那个走在许耀阳身边默默无声的朋友，他还喜欢许耀阳，但他不敢说。他怕他的龌龊心思彻底让许耀阳躲开他，毕竟许耀阳那么优秀的男生应该喜欢同样优秀的女生才对。

　　可一切和他想的不一样。许耀阳好像对另一个男生有特殊的情感。

　　那男生叫乔梁。

　　乔梁是他们班里一个爱调皮捣蛋的男生，高一刚来那会儿徐宁甚至有些怕乔梁，大概是初中时被那些类似的男生欺负习惯了，所以才会有所抗拒。

　　可慢慢的徐宁却发现，乔梁虽然也不学习，虽然也混来混去，但却和那些喜欢欺负人的男生不一样。乔梁很善良，虽然也喜欢爆粗口，喜欢打群架，但绝不会无缘无故去欺负谁。

　　再后来徐宁与乔梁成了前后桌，徐宁就彻底了解了乔梁这个人，很简单的一个人，没有坏心眼没有歪心思，耿直到喜欢他们班的班花夏茹就会各种笨拙的示爱。

　　也就是乔梁喜欢夏茹这件事，大家都看得出来乔梁与夏茹喜欢的许耀阳结下了梁子。

　　可徐宁这个走在许耀阳身边的心思细腻的人却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那次周末被留下刷桌椅一起外出去买吃的，许耀阳竟会提议要给乔梁带一份馄饨时，徐宁敏感的心就察觉到了什么。他偶然想起在许耀阳转来前有向他问过是否认识洛平一个叫乔梁的男生。巧的是乔梁与徐宁在一个班级，他便告知了。后来许耀阳就真的转来了七班。

　　起初徐宁是不敢相信的，他以为是他的错觉。直到那次乔梁丢了钱。

　　乔梁的钱确实是他徐宁捡到的，他当时之所以没站出来承认，就是因为他心里别扭。他已经开始怀疑许耀阳对乔梁是有点特殊的了，所以他不舒服，当时站在他面前问他是否捡到钱的三个人，如果是其他两个说钱是他们丢的徐宁都会把钱拿出来直接说他捡到了。换成乔梁，他不想拿。

　　而就是他的一意孤行的私心让事实给了他一记重击。许耀阳知道乔梁丢钱了后，竟拿着自己的钱声称是他捡到的，以平息乔梁焦躁的情绪。当时没有人知道许耀阳并没有捡到钱，只有他徐宁知道，因为乔梁丢的那张一百元就躺在他的钱夹里，那真真切切地告诉他，他输了。他输给了后来者，他喜欢许耀阳那么久，却输给了一个大大咧咧什么也不知道的乔梁。

　　从那时起，徐宁在较劲。他不服气为什么那个乔梁能得到许耀阳不一般的在乎。徐宁也在开心，他欣喜的是许耀阳大概也可以喜欢男生他也可以有机会。

　　小鸡调整座位碰巧让乔梁和许耀阳成了前后桌。班里好多人都在担心捣蛋大王会和高冷男神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爆发更激烈的冲突，只有徐宁在担心那俩人会撞击出不一样的火花。

　　他的担心显然不是多余的，许耀阳和乔梁真的在所有人的惊讶之中变成了可以平静相处的友好前后桌关系。

　　他们的越走越近在徐宁眼里成了一种威胁。他怕许耀阳的心真的就被乔梁带走了。

　　那晚一起去打水，徐宁拎着热水瓶出来看到站在那里的乔梁时，便毫不犹豫地将热水淋在了自己手背上。

　　疼痛中他明白，大概他真的是习惯了走极端，习惯了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吓退敌人。他也有后悔，在许耀阳带他包扎完回来后的水房洗漱时，他便决定和乔梁坦白心声。他也确实说明了他喜欢许耀阳这件事。爱都是自私的，他自私的希望乔梁能够离许耀阳远一些。

　　可事情却远远地偏离了他希望的样子。更残忍的是，他作为最直近的旁观者，见证了许耀阳和乔梁感情升温的全过程。

　　（三）
　　徐宁对许耀阳和乔梁之间情感的一点点变化是感应得到的。他真的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喜欢上了别人。

　　他甚至为了宣泄不满心情而心理微微扭曲过。

　　可最后发现，不论他怎么做都不能减少许耀阳对乔梁的在乎。

　　那些个与许耀阳和乔梁同行的日子，徐宁表面淡定内心压抑。他也不是没有过小举动。不管是烫伤自己让许耀阳误会乔梁还是将水洒满床只为了和许耀阳在一张床上睡觉。

　　他不是坏，那都是他爱得不知所措了而已。

　　但仿佛他的举动总能被看穿一般，每次许耀阳都会巧妙顺利又不动声色地解决掉。

　　徐宁知道，尽管他喜欢许耀阳的事他没有跟许耀阳说，但许耀阳一定是知道的。否则那个高冷的男生怎么会表面冰冰内心温柔的全都挡掉，无非是怕他徐宁走极端和伤自尊罢了。

　　徐宁也是在一次次愚蠢中深刻明白，许耀阳是真的爱乔梁的，那份专注深情他看得到。

　　许耀阳会不惜麻烦为乔梁翻墙出去买零食。

　　许耀阳会在乔梁摔在冰面上时紧张奔过去。

　　许耀阳会在乔梁过生日时放漫天的烟花示爱。

　　许耀阳会为陪乔梁一起罚站而谎称也在厕所吸了烟。

　　许耀阳会为让乔梁更坦然用蚊帐而把全寝室床位同样都挂满。

　　许耀阳会将手机屏幕的相片换成乔梁的。

　　许耀阳会因打伤欺负乔梁的人而被迫远走去当兵。

　　……

　　许耀阳会为乔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徐宁清晰在眼里，清楚在心里。

　　原来许耀阳并不是真的高冷，他只是没有暖别人只是暖乔梁一个而已。原来许耀阳并不是真的男神，他也会在乔梁面前变成随性自然的普通男生。原来许耀阳并不是真的不爱笑，他对乔梁也可以笑得阳光灿烂璀璨耀眼……

　　徐宁不得不懂了，许耀阳之所以能那样，都是因为对方是乔梁，而不是他徐宁。

　　有些梦做着做着就醒了，他发现是他从前太天真，竟然还幻想着能拥有许耀阳。

　　许耀阳不是他的，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

　　随着乔梁和许耀阳关系的确定，身边的同学们也都开始潜意识里接受他们情侣的定位，唯有徐宁一度悲沉。

　　那段日子他甚至心疼他自己，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海啸翻涌。

　　如果说许耀阳出现在徐宁的世界那天起是他有所改变的开始，那另一场更大的升华是当他遇见了另一个人。

　　（四）

　　那是个十分普通的下着雨的周五晚上。

　　徐宁放学后回家穿过经常走的巷子时偶遇几个小混混在殴打一个男生。

　　打架这种事，徐宁是害怕的。他永远做不到像其他男孩子一样用拳脚去解决问题，况且那种暴力又血腥的场面他受不了。所以他转身想绕路穿过去。

　　雨哗哗的下，雨滴打在伞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伴随着身后打斗的骂喊在潮湿的空气中蔓延。徐宁心里揪着，在完全转过身时扫了一眼那个尽管寡不敌众处于下风却还是拼命反抗的男生。
　　他心里突然触动。

　　也许是那个挨打的高瘦男生也穿着许耀阳爱穿的白衬衫，也许是那高瘦男生的处境让他想到了曾经爱欺负的他自己，徐宁下一刻脑袋充血毫不犹豫地跑了回去。

　　然而瘦弱的他并不能做什么，在扔掉伞张开双臂拦在那几个流氓面前时就被第一时间推坐在了地上。

　　地很凉，很湿。雨丝不停落下，徐宁最后什么也没能做成，硬生生的同那个高瘦男生一起挨了打。

　　雨越下越大，冲刷了他溢出眼眶的热泪。他也不知道他因为什么哭，可能是被打得他身体疼了，可能是想到许耀阳和别人在一起他心疼了。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心，所有的怨恨和无能为力让他想哭。

　　后来是挨打男生的几个朋友赶来才把那几个小流氓骂骂咧咧地边打边踹走了。

　　就是那天，徐宁莫名其妙地认识了那个叫林鹏飞的男生。说实话他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参与其中，事后每每回想他都觉得他当时的行为用林鹏飞对他的评价很对，愚蠢至极。

　　当时他以为挨打的林鹏飞也和他一样是经常受嘲笑和欺负的。后来才知道，林鹏飞是个十足的痞子，只不过碰巧那天单独走被有过节的宿敌截了而已。

　　一向好孩子的徐宁从不知道有一群和他同年纪的人可以那样挥霍青春。他们抽烟，喝酒，打架，泡妞……

　　自从和林鹏飞慢慢接触并熟识后，从没去过网吧的徐宁也能跟着那一小波人去了，从没进过台球厅的他也能学着玩两下了……

　　林鹏飞跟他说，被欺负时不管怎样都要反抗，当你无所畏惧，你就是他们的畏惧。

　　慢慢走进徐宁心里的还有林鹏飞的动作，林鹏飞的笑容，林鹏飞的身影，乃至林鹏飞的一切……
　　向来远离暴力的徐宁在遇到林鹏飞后，找到了不一样的自己，也找到了不一样的爱情。

　　那感觉奇妙到让他彻底从喜欢许耀阳而不得的阴影里抽离。

　　（五）

　　徐宁在重新审视了自己的感情外加遇到了林鹏飞后他才明白，他对许耀阳的喜欢无非就是一种过分的欣赏，他欣赏的是许耀阳身上有的而他却没有的一切。

　　当作弊举报事件乔梁因误会他而不由分说大打出手时徐宁出奇地选择了直接反击，他记住了林鹏飞的话，所以他没有再退缩没有再畏惧。

　　徐宁明白乔梁也是在宣泄一些除了举报之外的其他情感，大概会有以前对他接近许耀阳的不悦。他们打得难舍难分，打在对方身上的每一下都在诉说着不满。

　　但打过了，怒气就散了。

　　他们的较劲在被许耀阳拉开后就画上了圆点。

　　很快事情真相大白乔梁当众道歉后，徐宁就释然了。

　　那天晚自习放学他本想回寝室，却想去找林鹏飞，他突然就想看到那个很痞的男生。

　　于是他谎称和郭鹏一起去小卖铺，实际上在小卖铺门口与郭鹏分开后便从铁大门缝隙钻了出去。

　　路灯很昏暗，晚风很清凉。徐宁一路跑着去了林鹏飞经常在的那个台球厅。

　　他推开玻璃门走进喧哗吵闹满是香烟味道的屋里时，那个握着球杆叼着烟的男生打进一颗球后站直身子嘴里冒着脏话地挑眉看过来：“草，你的脸怎么弄得，谁打的？”

　　徐宁在一屋子人看过来的视线里看着林鹏飞笑了，他摘了眼镜握在手里后转身推门出去。

　　他觉得他大概是病了，跑很远只为了看林鹏飞一眼。他听得到身后林鹏飞追出来的声音，大概是问他跑什么。

　　徐宁一路都笑着大步跑没回头，他知道，他的心，从此，满了。

　　毕业季时班里到处传写着同学录，徐宁在给乔梁写的时候除了写了个名字之外什么都没写，而是用透明胶条把那张一直放在他钱包里的一百元钱平整的固定在了页面上。

　　他小心翼翼，仿佛那是一种虔诚的仪式，还回去的不仅是钱，还有青春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命运没有给徐宁一个肯爱着他的许耀阳，而是赐给了他一个肯护着他的林鹏飞，让徐宁觉得他的青春并没有缺失。

　　许耀阳没有成为他的他，这未必是一种遗憾。

　　曾经所有的情感，都是真挚的。这场青春的散场并不盛大，他舍弃一段感情去祝福那个曾贯穿他所有喜怒哀乐的白衫少年。

　　而他，也遇到了属于他的少年，共他肆意度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