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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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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品？什么？”
艾西来不及思考自己刚刚发出的暧昧的声音就被卡狄奥的话惊了一下。
祭品？献祭的那种？死人的那种？
卡狄奥似乎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淡淡道：“就是你想的那种。”
听到这话，艾西瞳孔猛地一缩，感觉到自己刚刚被那股温和力量温暖的血液正在慢慢变凉。
不能慌，不能慌。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说真的是要献祭，那么为什么卡狄奥还要为她治疗呢？这分明就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况且她在书上看过，献祭这种恶劣又危险的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先不说工程量很大，对被献祭者本身的要求也很高。
但卡狄奥是神，如果这些要求对他来说都不是要求呢？
艾西不敢再想。
但是她现在唯一确定的就是她现在还不能死，她认认真真地重新活了十八年，绝对不能就这样死了。
“那你就怎么确定我一定会傻呵呵地等着去死呢？我可不是你的信徒。”
闻言，卡狄奥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嗤笑一声：“哦，所以呢。你是觉得身为神的能力就仅限于为你治疗身上那些微不足道的伤了吗。”
艾西摇头：“当然不是。不过我想你既然读不出我的心，想必你也不能控制我吧，我知道你身为神可以控制人的心智，不过我应该不会是那一个，所以就更别提我会心甘情愿地为你献祭了。”
不知是不是被她说中了，卡狄奥的神色愈发冰冷，眼中的讽意与戾气也越攒越多。
“你是觉得这样和我说话很能显出你的不同是吗。既然你这么会想，不如想想我现在会不会杀了你。”
艾西双手紧握成拳，心砰砰直跳。
这场博弈她绝对不能输，她必须赌一把。
赌卡狄奥不会真的杀了她。会杀她，但不会真的杀了她。
“杀了我，你就会再也找不到为你献祭的人了。”
卡狄奥：“可是你也不会心甘情愿地为我献祭，留着你还有什么用呢。”
艾西：“好啊。那你就杀了我吧，我宁愿被千刀万剐也不会为你献祭，为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死去，尤其是你这样冷血无情却还自以为高高在上的神就更不必说了，根本不值得。你快杀了我吧，说不定我死了之后还能回到我自己的世界和家人团聚。”
艾西大声冲着他喊：“来啊，杀了我啊。”
卡狄奥抬起手臂露出紫色的晶石手链，手中的藤蔓叫嚣着似乎在跃跃欲试，他的神色冰冷至极，说出的话也带着无比的压迫感，让艾西在这个偌大的宫殿中喘不过气。
卡狄奥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看着眼前少女视死如归的神色，他心里的烦躁愈来愈多。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清楚地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
该死的米罗斯，胆敢把他弄成这副模样，他一定要杀了他。
艾西观察着他神色的变化，更加变本加厉。
“你在等什么？你怕没了我之后会破坏你的什么计划吗？既然不敢杀我，就应该把我好好地供起来。”
卡狄奥拼命想要掩下心中的躁意，藤蔓上面却出现了怪异的暗红色纹路，看上去狰狞又瘆人。
再抬眼时，卡狄奥嘴角已经挂着残忍的微笑，看着艾西的眼眸彷佛在看一只他随意就能踩死的蚂蚁。
“——好啊，那我就杀了你。愚蠢的人类。”
卡狄奥宛如发狂的猛兽，本应该沉静如深远的黑色眼眸不知何时染上了骇人的猩红，在并不明亮的宫殿中散发着危险又冰冷的光芒。
“杀了你，杀了你。你说的，让我杀了你。”
手中的藤蔓瞬间朝着艾西飞奔而去，她被紧紧地扼住喉咙，脚也离开地面整个人被藤蔓的力量托到半空中，她的身体无力的垂着，感觉到鼻腔前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似乎是有意赴死，她连挣扎都没有挣扎。
艾西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却越来越下沉。
失去意识前，她看了一眼接近癫狂的卡狄奥。
哎。
疯子。
不过有时候疯子才是最好骗的。
希望你不要让她失望，伟大的黑暗神阁下。
——
艾西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少女身穿墨绿色的裙子才森林里奔跑，只是这一次她的脸上并没有焦急害怕的情绪，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为什么事情所奔波。
艾西下意识地跟着她的步伐，看到她穿过重重迷雾，在一条小河前停下。
她随意地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水中，艾西的视线也跟随着石头下落。
而让她感到惊奇的是，石头被扔进去竟然没有激起任何水花。
艾西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就见少女似乎不经意地向自己这边扔了一块石头。
她不解地捡起它，学着少女的样子也把石头扔入水中。
而这一次竟然有了水花。
少女看着这一切，开心地笑出了声。
但是她没有回头，艾西始终看不清她的脸，只能听见她说：“只有神才能激起水花。”
艾西惊呼道：“神？我不是神。”
少女听了，笑得似乎更加开心了，
她轻轻说：“我知道，你不用着急。不过你想离开他吗？”
艾西问：“谁？”
“现在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艾西下意识地去看自己的身旁，一个人也没有，她不解道：“什么都没有。”
少女摇头：“我该走了，下次再见。如果你想走的话，就来找我。”
艾西见她真的要走，立刻快步向前想要抓住她的衣角。
“等一下！”
“——等一下！”
艾西睁开眼睛，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疯狂的跳动。
她吐了一口气，顺了顺胸口。
艾西一般并不做梦，如果做梦就是一些奇怪的梦，像是上次在教室，还有这次。每次醒来她都会觉得胸口闷得难受，心脏也剧烈跳动，就好像溺水之人被刚刚解救上来一样。
艾西渐渐平复下来，才注意到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
和大殿一样的黑暗装饰风，除了自己所处的床就一无所有。
如果大喊一声可能都会听见回音吧。
艾西想。
不过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现在还能身体完好地躺在这里，就说明她赌对了。
卡狄奥不会真的杀她。
她故意激怒他，就是为了验证这件事，她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但是她昏迷之前似乎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血腥的红色，他不是黑色眼眸吗？
艾西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事。
如果卡狄奥不来找她的话，她好像也可以当一个透明人。
不过那样会不会就被动了。
主动出击似乎永远比被动来得效率高。
艾西啧了一声。
怎么这么麻烦，本来每天在学校学习就够累了，马上以为自己要毕业了终于脱离苦海了，现在还被抓来和黑暗神斗智斗勇。
“——醒了？”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艾西猛地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卡狄奥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床边，正用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眸子睨着自己。
他什么时候来的？站在这里多久了？
艾西谨慎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卡狄奥懒懒地看她一眼：“不做什么。”
而后他又在她身上扫视了一圈，艾西被他看的浑身不对劲。
不过这么一看，艾西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就连脏兮兮的头发此刻也变得光滑柔顺，正乖巧地垂落在腰间。
艾西立马从床上下来，问道：“你给我换的衣服？”
卡狄奥动了动手指，被子立马飞开，他懒散地半躺在床上，似乎什么也不在意。
“神不会触碰人类肮脏的身体。”
“那难道是我自己梦游起来换的？你听听这像话吗？”
卡狄奥啧了一声，坐起来，手指间生出藤蔓。
“它换的。”
艾西看着正亲昵地贴着卡狄奥手指的藤蔓，有些半信半疑。
这家伙前不久还要和它的主人联手杀了她呢。
卡狄奥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想到了她接下来想问什么。
“神也不会看人类肮脏的身体。”
肮脏？这个世界的设定难道不是神创造的人类吗？
卡狄奥的目光落在她的嘴角，眼底染上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嫌弃。
“你嘴角的口水。记得擦。”
艾西赶紧摸了摸嘴角。
卡狄奥看她一眼：“你不用再试探，我确实不会杀你。”
艾西被拆穿也没有什么感觉：“你都知道了。”
“我不是你，没你那么愚蠢。”
艾西不由说：“那你还上我的当。”
卡狄奥面无表情：“我也不知道，看到你那种表情，我突然很生气。”
“什么表情？”
“上赶着去赴死的表情。”
艾西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会轻易去死的，我很惜命的。”
卡狄奥没说话，也没有给她任何反应。
空气中突然安静了下来，艾西觉得这气氛实在有些瘆人。
她斟酌再三，还是问道：“献祭那事是真的吗？”
这个话题似乎有些敏感，不过话确实应该说开。
卡狄奥又躺了下来：“不至于到献祭的程度，不过你确实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很简单。”卡狄奥枕在枕头上，鼻腔间是少女头发留下的馨香：“你的血。”
艾西皱眉：“这是什么代价，要多少血？”
“不少。”
艾西瞬间懂了，这是要拿她当药引之类的。
她沉思了下，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到底为什么要帮你？”
卡狄奥淡淡地看她一眼，说道：“不为什么，不帮我，你就死。”
这逻辑莫名其妙，艾西不解道：“这是什么说法？”
“你对我没什么用，有用的是你的血。所以我可以一次性把你的血放干，不过那样你也活不成了。当然我也可以每日取你一点血，事成之后我会达到我的目的，你也可以安心离去。”
艾西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这两种选择似乎都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那如果她逃走呢？
卡狄奥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无语道：“出了恶魔谷，外面全是抓你的人，所以到时候你也是死。据说他们处理异教徒的手段很残忍，相信你也不想那样吧。”
艾西惊讶地看着他，他到底能不能读她的心？怎么她想什么他都知道。
“是你的想法太好猜了。”
艾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