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挑灯看剑》九栩

146、展昭，金蝉脱壳

　　展昭在当晚子时又潜了回来，替他开门的还是白玉堂，当他进到厢房，看到厢房里铺在地上的被褥时他就知道了那二人虽同屋，但并没有同床，他心中突然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展大哥，抓到人了么？”

　　休息了大半天，黄梨已能下床，她将昏黄的油灯放到一圆桌上，又在旁边点亮两只蜡烛，使得圆桌附近明亮不少，只是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她就有些喘不上气，额头上更冒出了不少汗珠，像是刚参加完五百米赛跑似的。她歇了歇，坐到圆桌前，替他们各斟了一杯茶，请展昭坐下说话。

　　展昭缓步走向圆桌，白玉堂从衣架上拿了一件上衣过来，给黄梨披上。“展兄，请坐。”他右手往旁边凳上一摊，便坐到黄梨的右手边，展昭待主人坐下后，才将巨阙剑放在桌上，在与二人隔了一个位置的凳上坐下，斜斜的对着她。

　　他刚坐下就对他二人说摊主失踪了，在摊主的屋后挖出了一具腐烂的尸体，应该是真正的摊主。
　　“县衙的人接手了此案，我便来告知你们一声。”

　　我的天，还杀了一个人！

　　黄梨眉间微蹙，看向展昭：“这么大费周章的就为了毒杀我？难道是弥勒教的人？”

　　“依尸体腐烂情况，至少有十天了……”展昭停顿了一下，然后问白玉堂和黄梨决定来封丘是什么时候的事。

　　白玉堂回答就这几天才决定的。

　　黄梨接着道：“如果那个人假冒摊主已经有十天了，那他针对的就不应该是我。”她说既然对方精心布局要杀人，不可能全凭运气，万一她这个目标不来呢。

　　展昭赞同她的这一观点，眼皮微抬，看向白玉堂：“如果不是冲黄姑娘来的，那很有可能是因为你。”

　　“我？”

　　白玉堂皱了皱眉，沉思片刻，问展昭乔装在此所为何事。

　　开封府放出的消息是展昭中了毒镖，生命垂危，甚至还大张旗鼓地请了神医薛逸和，可谓做足了戏，但转头展昭就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还易容乔装，令白玉堂不得不猜测这里恐将有大事发生。
　　“和病太岁张华有关？”

　　“你知道张华？”

　　“我和小梨去看了我四哥。”

　　白玉堂点到即止，展昭一下就明白了：“我们开封府有叛徒，这个叛徒很有可能就是张华！”

　　“可能？也就是……你们还没确定？”

　　“正因不确定，所以我才会金蝉脱壳出来查这件事。不过，黄姑娘突然中毒倒是有些确定了。”展昭又道：“这里有人见你来了，忌惮你的武功，所以才急于给黄姑娘下毒，要让你无暇他顾，或则想逼你走。”

　　“所以你当时劝我别急着带小梨走，一动不如一静。”

　　“主要怕路上出事。”

　　白玉堂怒不可遏，一拳捶在桌上，他最恨这些专门残害对手身边人的无能之辈。展昭倒很理解白玉堂此时的愤怒，如果换作是他……他抬了抬眼，看向斜对面……

　　黄梨这时伸手握住了白玉堂捶在桌上的拳头，低声劝慰两句，白玉堂又渐渐平静下来，“我知道，我只是恨他们伤害你！”

　　“我现在不是没事了么，现在得冷静。”

　　展昭垂下眼眸，双手交叉，抱于胸前，那二人耳语两句，白玉堂就问他张华的武功如何。

　　“不输你我。”

　　展昭道：“花冲受了重伤，不足为惧。他们那边除了张华，还有一个杨一虎，这人的武功同样深不可测，除此之外，还有没有我们不知道的高手这就不好说了。我们怀疑的这个人藏在开封已经快十二年了，这十二年间，他自己布了一张暗网，由此可推断，他在开封已经经营出不小的规模。我刚刚还在想，我暴露了其实也不是全然的坏事，现在张华知道了我和你都在封丘黄村，他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他向旁望了一眼：“同理，我们这边就算现在加上你，也不敢冒然行动。一则，没有最终确定那个人就是张华；二则，没有摸清对方实力。”

　　黄梨总算听明白了现在的状况，也知道了自己有多无辜。“好人总是干不过坏人，因为好人不会去伤害无辜。”

　　展、白二人听她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话，都禁不住向她望来。黄梨自信地笑了一下，看向展昭，问：“展大哥，你们怀疑的那个人是不是叫彭瑞？是个校尉长。”

　　展昭吃惊道：“你怎么知道？”随即想到她刚来的那天见过彭瑞：“你就见了他一面就知道我们怀疑他！”

　　黄梨不答反问：“展大哥，我先问你，你与他关系如何？”

　　“普通同僚。”

　　“我们在陈州见面，后来我与你一起去圣岛，这些事你都与谁说过？”

　　“包大人和欧阳判官他们，”展昭知道她不会平白无故的问这些，补充道：“事关魔教，事关叛徒，他们不会说出去。”

　　黄梨再次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我虽不能确定彭瑞就是张华，但我能肯定那个叫彭瑞的班头认识花冲或则认识圣岛上被我们救出来的那个杨一帆，也就是展大哥你说的杨一虎。”

　　“姑娘，你的推断是什么？”展昭皱眉问。

　　白玉堂也很好奇，催促她快说。

　　“很简单，他自己说漏了嘴，这还全托那个疯子的福。”

　　黄梨站起身，拿起桌上茶壶，一边再次替二人斟茶，一边说：“彭瑞是她的丈夫，当时他跑过来叫我们不要打他妻子，他说请我看在展大哥的份上，可是我在开封府居住的时候，与展大哥并无深交，而且我与那位彭瑞彭班头第一次见面是在校尉营，当时是小王爷带我们进的校尉营，如果他不知道陈州和圣岛的事，我和展大哥在他眼中就只是认识的人，他就不可能说出让我看在展大哥的份上。他应该说让我看在小王爷的份上，或则说看在白玉堂和四哥的份上，哪怕是看在欧阳判官的份上我都不会觉得奇怪，因为我和欧阳判官的女儿交好，但他偏偏说让我看在展大哥的份上。”

　　其实让黄梨怀疑他的，还有他当时的语气，他当时的语气很是暧昧，似乎知道展昭对她有意。

　　展昭对她有意也是他们去了陈州之后的事，知道展昭心意的人并不多，除了五鼠和薛宝娘，还有在圣岛的使刀人、宁久微、花冲和那个亲耳听到展昭向她表白的杨一虎之外，她还真想不出还有谁。

　　五鼠和薛宝娘不可能跟他说这些事，因为大家都不认识，使刀人和宁久微现在不知在哪儿，最有可能跟他说的就是花冲和杨一虎。

　　“花冲和杨一虎现在下落不明，唯一露面的就是这个有问题的彭瑞。展大哥，我倒觉得，你可以先抓一个露面的，其他没露面的说不定自己就出来了。”

　　“如果他是张华，他的武功……”展昭忌惮的正是张华的武功。

　　“你刚刚说张华的武功不输你和白玉堂，那你们两个联手总能抓住他吧。”

　　展昭盯着面前茶杯，没有接话，白玉堂却嗤笑起来：“我们俩若联手，这世上还有谁是我们抓不到的，但别忘了对方也有帮手。”

　　黄梨偏了偏头，望向展昭：“展大哥刚刚自己不是说了金蝉脱壳么。”

　　展昭问：“黄姑娘，你有何主意？”

　　黄梨笑眯眯的说不急，她想先听听展昭的“金蝉脱壳”，以及他们查到的事。展昭听她问起这几日的事，他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