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挑灯看剑》九栩

142、疯妇

　　彭家父子将疯女人接回了家，刚进家门，彭瑞就对儿子道：“霁儿，你回房休息吧，为父来照顾你娘，得帮你娘清洗一下，脸都弄脏了。”

　　他深情凝视着妻子，用袖子替她擦干净脸上的灰尘。疯女人则轻轻地哼着歌，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之中，神情显得很是呆滞。

　　彭霁向父母告辞，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向父亲，心有余悸的说：“爹爹，如果不是娘亲身边的人疏忽，娘亲也不会跑出去，如果娘亲不跑出去就不会挨打。”

　　“你放心，爹爹知道怎么做。”

　　彭霁得了父亲保证，再次向双亲稽首拜礼，告辞走了。

　　回了房间，彭瑞让家仆准备热水、澡豆等物，他则给妻子准备换洗衣物。待一切准备妥当，他禀退妻子的贴身女使，并吩咐她们没有传唤，不得过来。

　　然后他带妻子走到浴桶前，替她褪去身上衣物，又使她坐进了浴桶中。

　　疯女人这时候也没发疯，轻轻哼着歌，呆滞又乖巧。

　　“你看看你，一身都弄得脏兮兮的。叫你别跑出去，你总是不听话，不过也不怪你，你呀，现在是听不懂我和霁儿说什么了。”

　　彭瑞嘴上说着抱怨的话，眼中却全是宠溺的意味。他替她洗头，洗身子，他的动作很轻柔，就像他是世上最细心、最耐心也是最疼爱妻子的男人一样。

　　他替妻子穿好衣衫，又让她坐在铜镜前，拿起梳子替她梳头，“娘子，为夫最近新学了一款发式。”说着，他兴冲冲的抹了头油在手上，帮着妻子盘绾发髻，他的动作熟练至极，显然常做此事。

　　“这发髻是不是很好看？再配上这支钗更好看。”

　　说着，他将新买的金钗插在妻子的发髻旁，前后欣赏一番，然后又将自己的脸帖在妻子的脸旁，他看向铜镜，铜镜中的是他和妻子的脸，他反手抚摸着妻子光滑的脸，眼神变得格外热切：“我们真是世上最般配的一对！”

　　慢慢的他看铜镜里的妻子的眼神就变了——变得格外冷酷，他抚摸她脸的手顺着她发根插进了她的头发中，突然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回答是！”

　　他将她推到在地，抓着她的头发将她拖到了浴桶前，然后又将她的头按进浴桶中：“为什么不说话！不想理我是不是！宁愿疯都不和我说话？”

　　他看见她痛苦的挣扎，看见她双手不停地拍打在木桶的边缘，他心中有种无比畅快的感觉。

　　虐待一阵，他终于放开了妻子，疯女人呛水咳嗽，白净的脸也瞬间涨得通红。

　　彭瑞又为刚刚的行为后悔了，他一把抱住妻子，伤心的哭了起来：“为夫是畜牲，为夫不该伤害你，为夫控制不住自己！”他感受到那个弱小的身躯在他怀中不断战栗，心中突然很害怕，拉着她的手，一下一下的捶在自己身上，见妻子似乎比刚才更呆了，他又紧紧的搂住她，痛苦道：“别怕为夫！别怕为夫！”

　　他开始亲吻她，将她推到木桌前……

　　疯女人趴在桌上，从施虐开始她就没有哼过一声，只有这时候不用再看到那个男人的脸，她才流下痛苦又屈辱的泪水。

　　而这一幕，被窗外的一双眼睛贪婪地看着。

　　……

　　黄梨回去时还在想彭瑞最后说的那句话，她与他就在校尉营见过一面，她当时和蒋平、白玉堂是托了小王爷的排面去的，彭瑞让她看情面也得是看小王爷的情面呀。

　　他让我看在展大哥的面上，他怎么知道我和展大哥熟稔？

　　或许是展大哥回去时说起过。想通此处，她便不再介怀了。

　　没一会儿，白玉堂就找了过来，将黄梨“押”回了黄府，“你怎么自己就出去了，不是说好了要去哪儿都要跟我说么！你不舒服，还要跑出去，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你，要不然我找根绳子，将你捆在我身边！”

　　黄梨背着自己被抓伤的手，笑眯眯的说，“又没什么事，陪黄夫人出去走走。”

　　“还好没事，冯鹰都回来了，你不是要问你林人妹妹的事么。”

　　“林人妹妹那边怎么样？”

　　白玉堂很不满她只记挂着妹妹，哼了一句“一切都好”。

　　晚间黄夫人安排了两桌席面，四个女眷一桌，黄峤则陪着白玉堂在前厅吃酒。

　　张嬷嬷向黄梨讲起了那道竹门里发生的事，原来夫妻二人婚后多有口角，王娘子的嘴损，经常贬损丈夫。

　　今日中午夫妻二人吃了午饭，王娘子又在指桑骂槐地指责丈夫窝囊，挣不到钱，黄栌喝了酒，一下就急眼了，将她捆在家里胖揍了一顿，如果不是开封府的官差下来核查，恐怕黄村就出了一条人命了。

　　“大姐儿，那位大人还让婆子回来感谢姑娘呢。”

　　黄梨“喔”了一声，没出人命就好。

　　“黄姑娘……就是好，到哪儿都有男……人感谢。”柳青芜将“男”这个字说得含糊其辞，让人一听之下以为她说得是“到哪儿都有人感谢”。

　　黄梨也没听出来，向她笑了笑，她更挂心上官云珠，吃喝一阵后就问上官云珠心情可有好转。

　　上官云珠放下一双箸儿，微笑着说自己没事了。“白日的时候突然情不能自抑，倒教夫人……”她又看向黄梨：“和黄姑娘笑话了。”

　　黄夫人夹起面前一块鸡肉，放到上官云珠碗中，宽慰道：“想家人了，自然要哭，哪里会笑话你。”

　　上官云珠看着那张温和慈祥的笑脸，眼中泪光闪烁，她端起酒杯，敬黄夫人一杯酒，恭喜她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

　　黄夫人笑容满面，以药汤代酒，与她对饮一杯。

　　上官云珠给自己的酒杯斟满酒，又敬黄梨，一则感谢她雁苇荡帮忙解围之情，二则也恭喜她找到亲生母亲。

　　黄梨一听“亲生母亲”四字很是伤感，与上官云珠对饮一杯，突然想到她那么想要一个母亲，她何不成人之美，放下酒杯就道：“要么上官姑娘认我娘当干娘吧，以后我们就是干姐妹，我娘多了一个女儿，上官姑娘也算有母亲了。”

　　“干娘？”

　　上官云珠一下就怔住了，“你愿意将你娘分给我？”

　　黄梨将凳子移到黄夫人身边，亲昵地靠在她身上：“这有什么不愿意的，多一个人孝顺我娘，这多好。”她向黄夫人撒娇道：“娘，你说是不是很好。”

　　黄夫人拿这个女儿完全没有办法，宠溺地轻拍她的脸：“好是好，但我已经有你了，不缺女儿，缺个……儿媳妇。”她看向上官云珠，半真半假的说让上官云珠给她当儿媳妇。

　　“其实我叫你大嫂也是挺不错的。”黄梨殷切的目光也随之望了过来。

　　上官云珠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很难看，柳青芜这时端起酒杯，向黄梨敬酒：“黄姑娘，那件事我还一直没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