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挑灯看剑》九栩

135、危险的信号

　　说时迟，那时快，胡须大汉往腰间一探，抽出一把剑来，反手就朝拦路的黑壮汉子的手腕削去。

　　蒋平断不料对方身上藏有长兵器，开封府的那个黑壮汉子显然也始料不及，他看到他吓得脸都变了色，仓皇之间更不知如何自救。蒋平着地一滚，顺势从靴筒中抽出一对峨眉刺来，一招“劈雷击地”，右脚曲步，右手持刺，手腕翻转，向对方足下横裹。

　　这招攻敌之必救，花冲若不收剑也必去一足，正欲痛下狠手，一柄剑由上至下格开峨眉刺。“你是翻江鼠蒋平！”胡须大汉咬牙切齿的说，他的声音瞬间也变了。

　　蒋平顶着温言的人皮m具，向他微微一笑：“花蝴蝶花冲，你跑不了了。”话音一落，峨眉刺由下向上带，一招“打蛇上棍”，刺尖往花冲手腕挑去。与此同时，开封府的那个黑壮汉子大喝一声，拳头瞬间握紧，蹬地送肩，铁锤般大小的拳头顺势就朝花冲胸口挥去。

　　花冲腹背受敌，前后都不敢小觑。只见他身子微侧，避开致命一拳，右手臂却被蒋平的峨眉刺劈中，鲜血直流，他闷哼一声，拼起一股狠劲，左脚前踢，撩他下阴。

　　蒋平胜券在握，不欲与他硬拼，退回几步，又对开封府的那个喊话，“小心他狗急跳墙，别硬拼，我们耗他力气。”

　　黑壮汉子大声地应了声“好”。

　　花冲却并不受激，他尽量避着蒋平，提剑一通急舞，将另一个对手逼退，他则趁机抢到了街道上。

　　蒋平哪会放他逃走，轻轻一纵，追了出去。

　　顷刻间，店铺里走得就只剩淳于娟一个人了，她深深吸气，重重吐气，眼泪却似断线的珍珠，不断往下掉。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船上屈辱的一幕，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她泪流满面，眼睛通红，如一头丧失理智的母狮般冲出店铺，冲到街道上，隔壁有几家店铺尚未关门，这时店铺里的人也变得慌慌张张的，搬来门板就往门槽里卡。

　　街道上比较幽暗，只各店铺的门头、屋檐下挂着几盏昏黄的灯光，使得整条街道看上去都朦朦胧胧，混混沌沌。

　　她急不可待，左右张望，在十丈开外的地方看到了一伙黑压压的人，她想也没想，当即奔去。奔到近前，看到蒋平独战胡须大汉，其他人则将他二人围在圈内，形成包围之势。

　　她的目光一下就落在当中那个胡须大汉身上，只见他浑身是血，被蒋平逼得狼狈不堪。

　　“花冲！我杀了你！”

　　她如疯了般，抬起手腕，“咻咻咻”，接连打出三枚袖箭。

　　花冲听得破空之声，打落一枚，避过一枚，最后只一枚袖箭擦着他那张油腻腻的脸皮飞过，在他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他向那个射他的女人怒目而视，顶着他那张丑陋油腻的脸皮，面露狰狞之色。

　　淳于娟还不罢休，将剩余的九枚袖箭全部打完，又抢了身旁人的官刀，就欲冲进阵中杀人。

　　其他人一见，连忙阻拦，场面一下就乱了。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他们身后的房顶飞身而下，倏忽之间就已到了淳于娟等人身后。那些人中有反应过来的，也有茫然不知的，黑影速度极快，右手探出，抓住一人胸口，直接将那人狠狠地摔飞出去，他招招都是死手，电光火石之间接连击毙两人。

　　“淳于姑娘，小心！”

　　淳于娟听到蒋平惊呼之声，这才从仇恨中惊醒过来，可是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当她回身之际已是迟了，她只看见一道有如鬼魅的身影飘到了她的面前。死亡的恐惧就像一把利刃，顷刻间就捅穿了她的心脏。

　　我要死了！我还没报到仇！

　　恐惧过后，她脑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已经没用了，她就要死了，死人是没法报仇的，刚刚才干涸的眼泪再次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下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之时，她腰上忽然一紧，她被人一把抱住了，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随着那个人转了半圈。

　　蒋平！抱住她的是蒋平！

　　她眼中是项氏丈夫温言的脸，心中却是蒋平的样子……待她停稳后，她看到那道鬼魅般的身影提起了手掌，朝着蒋平的后背一掌拍下……

　　啊！

　　淳于娟惊恐地瞪大了眼，她本能地接住蒋平，黑影就站在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她从他那双裸露在黑色面巾之外的眼睛里看出对人命的漠视和……一点点熟悉的感觉。

　　黑影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对她残忍笑了一下，接着又提起手掌……

　　“咻——”

　　就在这十万火急的时刻，一枚袖箭射了过来，黑影眉心一蹙，回身躲避。远处奔来好几个人，当先那人手中古剑透着森然的剑光。

　　黑影收起轻视的表情，右脚从地上勾起一把官刀，提着刀，向着当先那人就冲了过去。

　　“淳于姑娘！”

　　淳于娟这才回过神来，“蒋四爷！”

　　“你没事就好！”蒋平刚说了一句话，“哇”的吐出一口血来，脸色更是惨白得吓人。

　　“你……”

　　淳于娟想骂他遇到危当保命，救她干什么，但刚开口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突然想起蒋平曾送过她一瓶神医谷的保命药，她怕出事一直带在身上，“我有药”，赶紧从袖袋里摸出一瓷器，倒了半瓶到掌心，一股脑地喂给蒋平吃。

　　“这些很贵重的，吃四粒就可以了。”蒋平学她以前不要他给的药时的语气说话，只不过他现在虚弱得很，令他的这番话平添了几分吝啬之意。

　　淳于娟破涕为笑。

　　来得这几人除展昭外，还有宇字班班头冯子来，以及开封府的几个判官。展昭与黑影打在一起，冯子来在旁掠阵，几个判官则救助伤者。

　　对打的两人顷刻间就过了五十来招，令人吃惊得是，黑影与南侠对打，丝毫不现败象，武功之高，匪夷所思。

　　展昭至此已遇到过好几个与自己武功相当的高手，倒不觉得有何惊奇之处，反而向黑影身后觑了一眼，被他护在身后的是一个浑身是伤的胡须大汉，他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憎恨的眼神瞪了过来。

　　花蝴蝶花冲！

　　展昭剑招陡变，黑影压着嗓赞了一声，“南侠展昭果然厉害”，他的刀法跟着就变了，二人顷刻间又斗了五十来招。忽然，黑影左掌拍来，展昭提掌相抗，只一瞬之间，便觉气息窒滞，对方掌力竟如怒潮狂涌，势不可当，又如滔天巨浪，向自己身前疾冲。

　　这人内力充沛，竟然犹在卢方之上。

　　第一掌势均力敌，第二掌不分上下，第三掌……殊不料黑影一掌拍出，身子借力飘到花冲身旁，架起花冲，再次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飘出十数丈远……

　　展昭哪肯放他们离开，连忙施展轻功追了出去。

　　夜色下，三人一路疾奔，不觉越行越远，越行越偏，到了一片没人住的民宅，黑影和花冲忽然失去了踪迹。

　　展昭只得停了下来，猜测此处有暗道，他在他们消失的地方转了两圈，也没寻到进入暗道的机关。

　　想着花冲怎么那么难杀，几次三番从他手中逃脱！

　　“展大侠，在找谁？”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展昭一阵恶寒，赶紧回身拿剑护在胸前。他的身后是一颗茂密的槐树，树下站着一个人，他根本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只能勉强看清那个人长得高大魁梧。

　　“装神弄鬼！出来！”

　　那个人突然笑了起来：“怎么，展大侠就不认识我了？”他清了清喉咙，换了一种声音：“黄姑娘，你的事不要那么快决定，你再看看……你再看看……也当给我一个机会。”

　　他模仿得唯妙唯俏，展昭听后，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怒喝一声，脚尖蹬地，飞身而起。

　　站在槐树下的那个人哈哈大笑，右手往下一拉。展昭见状，心中一惊，突然想起了陈州江家老宅，还没反应过来，他脚下的地面突然空出一个洞，他一下就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