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挑灯看剑》九栩

133、危险的信号

　　展昭原定于两天后约见韩彰和杨景春，与他们商议武林大会和对抗弥勒教的事情，但在他回来后的第二天晚上，冯子来和冯温等人就带着一个五十来岁的长者回来了。

　　展昭早已睡下，得了消息，匆匆穿好衣衫，赶到开封府大牢，他到时已经晚了，问讯房里乌压压的都是人。其中有一陌生长者，那长者头发花白，身材甚是魁伟，身穿鸦青色旧布袍，布袍上打了好几个补丁，展昭乍见之下还以为是丐帮的乞丐。

　　冯子来介绍说长者是太原的武青武大侠，人送绰号“牛不二”，展昭见他瞪着一双像牛眼睛一样大的眼珠子，倒真像一只在田间荒野辛勤耕耘的老牛，想来脾气也很倔强，不然也不会有“牛不二”的称号。他没听过武青之名，客气地与他寒暄一番。

　　武青倒很是高兴，说十多年了，终于见着了一位在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冯子来听了这话，神情颇为古怪。

　　展昭这时候哪管他心里舒不舒服，古不古怪，追问花冲之事。冯子来让他稍安勿躁，说他到了太原寿阳，找到了冯判官，他们商议后，还是决定从慎家灭门案开始查。

　　冯温这时赞了冯子来一句，“还是冯校尉有办法，想到参加婚宴的有几个江湖中人，他打听出了地址，我们很顺利地找到了那几个江湖中人的家眷。”

　　冯子来难得谦虚，笑着说冯判官客气了，然后接着冯温的话，说参加婚宴的其中一个江湖中人姓王，叫王敬。这王敬武功不俗，在当时也算寿阳的一号风云人物，他们找到了王敬的公子王青研，王公子向他们说起了十二年前的事。

　　慎家那个女婿，他与他爹之前就在慎府宴席上见过，他当年十八，与那个叫花冲的年龄相近，又都会武功，慎家老爷武功不行，却是个好武之人，鼓动两个少年人切磋一下。王公子与花冲交手后就有感觉这个慎家女婿武功很杂，还在隐藏自己的武功，那次宴席结束后，王公子跟他爹在回家的路上就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当时，王敬对儿子说花冲是故意输的，虽在隐藏武功，剑法中却有不少太原冲天枪的影子，或许那就是花冲的来历。后来就是慎二小姐婚宴，说来也真是天意，王公子在婚宴前两天偶感风寒，高热不退，没去成，这样反而捡回了一条命。”

　　问讯房里不少人长吁短叹，感慨天意难测。冯子来这时转向武青，接着道：“王敬武功不俗，却被人一刀砍死在婚宴上，王公子不服，跟着寿阳的捕快查了半个月，除了“花冲”这个名字，寿阳捕快一无所获。”

　　展昭皱了皱，问“是一刀砍死”，冯子来和冯温都说不错。

　　“上次给我看的案宗不全，我到寿阳后，冯判官给我看了详细的案宗，里面就有所有死者的验尸结果，凶器五花八门，不会武功的宾客大多死于剑伤、刀伤和钝器伤，每人都有数条至数十条不等的伤口，有的血都流干了。会武功的那几个……”冯子来看向展昭，郑重的说：“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被一刀毙命。”

　　他的话一落音，在场之人无不倒抽了一口凉气，有说“凶残”、有说“这是虐杀”、又有惊讶于一刀毙命的。

　　展昭却想一个武功不俗之人被一刀毙命，那么杀他之人的武功必然超他数倍，想到弥勒教和这个神秘且武功高强的凶手，他们身边似乎有太多太多的危险，一想到这些危险，他就寝食难安，焦虑不已。

　　冯子来又说武大侠就是王公子请来调查此案的，本来这趟王公子也要跟着过来，却因家中姬妾生产在即，脱不开身，便请武青帮他跑这一趟。

　　据武青所言，他与寿阳捕快调查的方向不一样，他是从“冲天枪”开始查的，“在太原会冲天枪的主要有三个人，他们原本是师兄弟，后来为了一些师门的琐事，师兄弟之间起了龃龉，大师兄一家在半年前被人一夜之间血洗一空。”这人声音响亮，苍劲豪迈。

　　众人听到又是一桩灭门惨案，或许是听多了，听麻木了，这次反而无人接话。

　　武青说到这桩案子他开始以为是师兄弟之间的仇杀，随着深入调查才发现依然和花冲一伙相关。

　　“那个大师兄在三年前收养了一个孤儿，后来认作了义子，义子的名字就叫花冲，在案发后，义子花冲神秘失踪，我推断就是花冲带人杀了大师兄全家，抢了冲天枪的武功秘籍。那些年我一直在查花冲一伙的案件，发现他们那伙人杀抢抢掠无恶不做，只要有他们看上的武功或财富，他们就会派人接近那家人，然后再用一个晚上杀人掠货。”

　　判官“火霹雳”郑疾怒骂那伙人简直是畜生，欧阳蝶和朱春则关心那伙人都有谁，现在藏在何处，既然武青比他们早查这伙人十二年，必然有些成效。

　　“为首之人有十二年没在江湖上露面了，或许年轻一辈听都没听过他的名号。”武青特意瞅向展昭，然后才缓缓吐出“病太岁张华”五个字。

　　夜静更阑，柳暗花遮。

　　一骑马奔到了鹦哥巷上，到庐荫客栈前马上骑士急拉马绳，马儿还未停稳，骑士就跃下了马匹。
　　“展大侠！”

　　值夜的是陷空岛的人，一见骑士闯了进来，连忙迎了出来。“我找韩彰！”骑士丢下这句话，“噌噌噌”上了二楼。展昭很快就见到了韩彰，他第一句话就是“你大嫂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我大嫂？”

　　韩彰这时有些懵，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还没呢，你上次说怀疑白虎金刚杨一帆，我大嫂不放心家里，当晚就回了淞江。”

　　“快一个月了，还没消息？”

　　“有何不妥？”韩彰总算嗅出了危险的气息。

　　“知道病太岁张华么？”

　　“病太岁张华！”

　　韩彰大吃一惊，说他知道，“这人十多年前就是叱咤□□的第一号人物，当时江湖正道还联合发过绞杀令，可是这人不仅武功高强、诡计多端，还有不少手下，杀死了好多追杀他的英雄。当时的武林盟主还欲颁发第二道绞杀令，后来就没他的消息了，这事才算完。”

　　“张华在十多年前被弥勒教盯上了，为了躲避弥勒教他设计血洗了太原寿阳首富慎鹤年的家，起了他家的黄金，再用那些黄金求到千面佛上官煦名下，求上官煦帮忙做几张人皮面具。因张华烧杀抢掠，名声极不好，上官煦直接拒绝了，结果张华半夜折返，杀了上官煦一家，所幸上官煦逃命时摔下山坡，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这些话展昭东拼西凑听来，这时被他按时间一整理，竟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环节，“后来张华不知因什么原因销声匿迹了，但在之前，也就是十多年前他认了两个义弟，一个是花冲，另一个叫杨一虎，也就是白虎金刚杨一帆。”

　　“什么！”

　　韩彰震惊得无以复加，“他是张华义弟！”

　　“不错，十多年前他和花冲跟着张华犯了不少大案。据我推断，他们三个当时都被弥勒盯上了，他们犯下慎家灭门案后就分散开来，后来杨一虎更名杨一帆，去了太原卖皮货，没几年就被弥勒教擒获。”

　　展昭回想那个圆眼男人，长得高大魁梧，却给人畏缩、没胆量的感觉，所以他才会将他当作一个小人物。“至于张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