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的房子》焦糖君爱喝柠檬茶

36、第 36 章

　　这就是那个替天行道收拾渣男最终嫁给渣男的故事的开端，事实上那次见面之后，穆晴和江亦旸都没看上对方。江亦旸是穆晴从未接触过的那种直男，说话完全不考虑前因后果，仅凭着自己的性子说到哪算哪，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但这种直率也让穆晴羡慕。在江亦旸看来，穆晴简直就是教导处主任的进阶版，一点点侧漏的霸气就让他无法招架，但他总觉得不能见一次说不行就不行，于是他又在七夕的时候主动约穆晴吃饭。穆晴的脑子也的确异于常人，这次吃饭选在古平岗一家素食店，七夕的那天加上他们只有两桌客人。
　　“这个送给你。”江亦旸把一只五彩斑斓的钢笔放在桌上，穆晴莫名地尴尬，往后看了一眼另一桌的人，缓缓拿起笔来，“老板说这是毕加索的，我搜了下好像也是个不错的牌子”，“这个”，穆晴没忍住笑了，“牌子不重要，只是这个粉粉嫩嫩的，好像不太适合我。”
　　“我觉得很适合你啊，啊，有气质有内涵。”江亦旸说起这些赞美的话让穆晴更想笑了，“这个多少钱？”穆晴后来才想起来她问的这些问题好像都有些奇怪，大部分直男都会被其中的任何一个问题问炸，但江亦旸很直率“300出头，怎么啦？”
　　“你去退了吧，我不喜欢，你别浪费钱，”穆晴也是实事求是，“上次看完电影你送我回家给我那堆东西我下次也要还你，吃的我就留下了，贵的那些下次还你。”
　　“你要这样我生气了，那些都是之前在外面和你聊天说好买给你的，本来就是买给你的，那条手串也是专门给你求的。”
　　穆晴自从和江亦旸看过电影之后，就发现自己之前的判断是错的，江亦旸并不是那种油嘴滑舌的渣男，甚至有点好男人的潜质，但穆晴还是没有看上他。那天晚饭后，穆晴带着江亦旸去定淮门的城墙遛弯，碰到几只小猫咪，她就把之前打包的菜打开给给它们吃，是这个瞬间让江亦旸对她产生了好感，动物友好的人应该也是个值得交往的人吧。
　　“如果没有喂猫咪那一段就完了，我可不会继续热脸贴冷屁股。”多年的穆晴问起江亦旸是怎么看上她的得到了这个答案。
　　“我怎么让你热脸贴冷屁股了？”
　　“你忘了吗？后来你还专门带着我去退钢笔，真是颜面扫地。”
　　“原来你介意啊！”
　　“哪个男人不介意啊，你不接受就算了，还要我去退掉。”
　　“哈哈哈，我还觉得你和别的男人与众不同呢，能够尊重女性的意见，而且我也是为你好，别浪费钱啊。”
　　“我不要面子的啊！”
　　许多年以后，穆晴才发现江亦旸其实是个很执着并且很好强的人，他的执着和好强都无关他人就是自己对自己的一种要求，其实本质上和穆晴是同一种人，有些纯粹有些耿直，无论外面的世界如何，那些人怎么做，他们总还想坚持自己的准则，所以他们想不通外公家的这些事情，当然穆晴知道很多事情不需要他们想通，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项律师在各种机构中间跑了快一个月，大概理出了一些眉目，和李媛说了说自己的思路，大概就是起诉拆迁办，反正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增加他们的分配金额就行。李媛把律师的方案告诉父亲，李良俊有些浑浊的眼睛看向远方，无奈中透露着坚定，“就按照他这个方案吧，反正我们也不懂”，经历了这些日子的李良俊对生活中的许多事情都丧失了过去的那份坚定，他时常怀疑自己过去的那些选择，从前他虽然常和孩子们说“冲动是魔鬼”，但事实上没有真的后悔，这些日子，他真的有些后悔。人一旦对自己的过往产生犹疑，就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抓手，李良俊似乎失去了松开了深深扣住土地的手，任由周边的人和命运去审判自己，而他选择沉默。
　　王国霞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还是照例要说李良俊几句，“就跟你讲林晓不是好东西，之前老大就说过，你们都讲她说得不对。”王国霞还是觉得老大最能理解她，其他的女儿们总是在和她作对，不能顺她的心意。李蓉是非常典型的“孝子”，她顺从父母的意愿，完全不给出公正的意见完全是出于利益的需要，李良俊之所以不敢将拆迁的事情交给她就是担心她突然爆发的情绪将一切都搞砸，即使事情办好钱拿到，李良俊也担心她因为私心将钱全部私吞，这种事情她完全做得出来。王国霞内心深处对李蓉也有一份恐惧，但她还存在着一份愧疚，因为当年不知道怀孕，所以吃了头孢，多年来她总觉得李蓉的这份乖张有自己的责任。可是，在其他几个姐妹的心中，李蓉的乖张就是她本来的性格，甚至可以说就是和王国霞相似的性格，和药没有关系。
　　开庭的日子，项律师提前到达法院，叮嘱李媛在庭上谨慎发言，更不要气愤咆哮，因为重点是拿到最多的分配款。李惠陪着李媛一起过去，赵靖代表母亲、李海超代表母亲和哥哥出庭、齐悦带着律师一起参加。法官先发言，说完流程之后让大家表态之前，项律师和齐悦带来的许律师先后陈述，法官又说了些自己的看法，建议大家按照之前的分配协议，给李良驹家里分一些，早点完成分配，不要总是僵持在这里，没意义。
　　马晓宁、李媛和赵靖都对法官的话表示同意，李海超告诉法官当年大伯被过继到姑奶奶家，林晓姐姐应当参与分配的事情，法官将相关法律给大家科普，林晓是不能参与本次分配，至于大家私下达成的协议，不在本案讨论范围。齐悦带来的律师磕磕绊绊念完提前写好的陈述，速记员一边记着一边翻白眼。
　　“你说的45万大家如果同意就没问题。”法官说着。
　　“我不同意。”赵靖脱口而出。
　　“我也不同意，”马晓宁紧随其后，“我们本来就把36直接给三舅舅，我们三家平分43，本来就没有多少，更没必要拿出来给不相干的人。”马晓宁的话有些刺耳。
　　“什么叫不相干啊！这房本上有李良驹的名字，袁萍女士是他的合法配偶，本来就享有继承权。”齐悦带来的律师似乎是有点结巴，说这句话也有些磕绊。
　　“你去过那个老宅吗？当年我爷爷把房子分给五个孩子，每个孩子都有一间房，李良驹自己卖了自己的那间还钱，也写了放弃协议，你们钻这个空子强行来分配，我就不讲什么了。”马晓宁说得话很解气。
　　“是啊，而且你们跟我们家是一点血缘关系没有，难听话我也不方便讲。”赵靖完全不受环境的影响，操着一口纯正的南京话把对方律师的南京口音都带了出来。
　　“法律现在承认李良驹的分配权力就行了。”许律师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是啊，林晓姐姐不能参与分配，他们倒是可以，这也太不合理了。”李海超总是能把话题都引到林晓参与分配这个话题上。
　　“请你注意发言，不要再提和本案无关的内容。”法官再次提醒李海超。李海超的节奏一下被打断，咽了咽口水，眨了眨眼镜，一时语塞，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已经身居要职的他没想到会在这一方法庭上被法官多次制止，人生有时候就是很戏谑。
　　“我年纪大了，后面再开庭也未必会来，今天趁大家都在，我表达一下我的意见，我们坚持这个金额，少一分不签，多一分也不要。”马晓宁说得很坚决。
　　“我们也是，我承认上次在拆迁办的协议金额。”赵靖紧随其后表达观点。
　　“该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不要你坚持你承认就算了。”齐悦终于有些忍不住开口。李媛也想开口但又想起项律师的话，没有说话，但心中还是焦急，希望项律师可以说点什么。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法官看大家还是没能达成任何共识，“今天不然先休庭吧，你们私下协商，后面有结果了再申请开庭吧。”
　　项律师结束后立刻去和法官打招呼，又和许律师寒暄了一阵，李媛和李惠看着都觉得有些奇怪，感觉他们似乎之前就认识，许多黑暗的想法在两姐妹的脑海里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