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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尘 ...
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月:
听轩阁里一片欢声笑语,官人身着凌罗绸缎,头戴珠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女子珠光宝气,手持凉扇,妖艳地笑着,唯有角落里弹奏古琴之人一身素裙,与世隔绝的表情,忧伤缠绵的曲子,与这风花雪月之景格格不入。
此女子是谁?月。月是谁?我。出门买东西时,当见到那些人吃惊地凝视着我时,我内心总是在想着:“俗不可耐之人。”其实我是最俗不可耐之人。因为我是歌妓。
在这里,我有一个关系甚好的朋友,名叫星,是这里家世最显赫的傅员外的千金。每当一起上街游玩的时候,星看见别人看我时,会笑道:“你这妮子,也真会长,天下间可再没有能与你的相貌相比的女子了,恐怕就是连凤凰看见你也要脸红呢!”我脸红道:“净瞎说,瞧你,柳叶杏眼,红唇柳腰,只怕别人家的男子魂魄都要被你勾了去!”正当我们互相嗔怪斗嘴时,星看到了一个老乞丐摔倒在了地上赶紧上前扶起了她,将身上的几两银子给了那老乞丐。虽然我们的相貌都是天香国色,但星的心肠很好,再加上显赫的家世,遥不可及的地位,我们是无法相比的。
在被卖到这里的五年来,我一直很忧郁,甚至没有笑过。直到看见他。他叫风,他长的很漂亮,“芙蓉雕嫩脸,杨柳缀新眉”说的就是他。我们是在听轩阁里认识的,他没有像其他客人那样只顾享乐,而是静静地听我弹琴。他说我弹的很有韵味儿。于是,在我盯着他那张气宇轩昂,眉清目秀的,正滔滔不决讲述着他对乐曲的见解的脸时,我陶醉了。但我知道,我不可以。他是人中之龙,而我只是……
听轩阁里有一处龙头,张着的嘴里会流出一缕清水,水流到下面的小池塘,说是池塘,只不过是里面住着几条鱼儿罢了。这里的老鸨王妈妈神秘地告诉我:“这个龙头你要好生保存,被人偷了你可是赔不起的。”我没有在意。这龙头只是精致一些,并无她所说的那样珍贵。
一天,正当我在喂鱼儿时,水面上映出一个女子的脸,我转过头,是星。我递给她一杯暖茶,她开口道:“爹爹相上了一个男子,家境也很好,八月初八娶我过门。”我一算,今天七月初七。我说:“恭喜了。”但我看得出她并不快乐。
还记得,几个月前,我和星结伴出去游玩,正在玩得尽兴时,恰好遇到了风,星看到他时,眼里露出了一丝慌乱,风则笑眯眯地盯着她,好像他们两个认识一样,可我一问,两人一口同声地否认。我便也没在意。当时,星脸上的神情和刚才一样,紧皱眉头,双唇紧闭,眼神忧郁地望着龙头。
窗外,天空中的云,随着飞鸟四处飘荡,穿越千山万水。转眼间,今天已是八月初六。这段时间,风虽经常来,但他的眉头却总紧绷着。在我的逼问下,他告诉我他要成亲了,对方家境很好。听到这话,像有一把刀刺进我的心。接下来的话更令我心痛。“八月初八我要娶她进门。”八月初八?!难道是他们二人要成亲?星和风,我最爱的两个人,要成亲!我不停地咳嗽,一下子将血咳到了池塘里。水全变红了。
爱愈深,恨愈痛。我不想看到他们结合,不想看到他们后天拜堂,因此我产生了一个念头,一个令自己害怕的念头,杀了星,这样风永远是我的。鬼使神差的,我拿了把小刀,走到了星家门外,大门上挂着大红灯笼和红带,很喜庆。但我看了却更伤心,心中杀人的念头更强烈了。
进了门去,看见星在试嫁衣,看见我来了,便问我好不好看。我冲上前去,说了声对不起,便把那小刀插进了她的心脏,血涌了出来,与红衣融为一体,她惊恐的脸上滴下泪珠。丫鬟们跑出去喊人,我赶紧跑出了大门,看到满手的鲜血,突然清醒了过来。泪不停的流……
很快,两天后,全城贴上了我的画像。打扮成乞丐的我听到人们的议论:“这么漂亮,心肠却这么狠毒。”“真是最毒妇人心!”心中便很痛。
八月初八,风依然成亲,而新娘是王员外的女儿。原来他们在同一天成亲只是个巧合!我惊呆,看着花轿走过,浑身动弹不得。我对不起星呀!
于是我跑到了她的坟前,把那把沾过她的鲜血的小刀刺进了自己的胸口,疼痛的感觉麻痹了我的四肢,可是我即使死了,也对不起星啊……
风
可能人世间再没有我这样的男子,家世无人可比,相貌可比潘安,精致的丝绸衣服、漂亮的女子都是我追逐的对象。那些女子也愿意被我追逐。不过,那些女子也甚是庸俗,心中只是因为我的家世显赫。直到那一天……
家父叫我去打理一下钱庄。走在路上时,见到一个女子扶起一个老乞丐,还给了她不少银两。我心中一动,看她的衣着打扮,像是富家千金,可我所见过的富家千金永远只会打骂下人。此女子决非一般女子。
见那女子与另外一个女子走后,我上前询问身旁的路人:“请问你可知那女子是谁家千金?”那人答到:“公子你不知道?那女子是傅员外家的千金,不仅相貌是沉鱼落雁,而且是个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
于是我下定了决心,要娶她为妻,不是因为她的才貌双全,而是因为,她有着不是一般人所拥有的悯人之心。
以前算命的说我什么“风流一世,但会为一人双手奉上仅有的一次真情”,我还嗤之以鼻,我会有真情的,但那些庸俗的女子怎会让我动这真情呢?现在我却明白了什么叫一见钟情,那个叫星的女子,她的笑容,她的身姿,一直在我脑海中浮现,我真的会为她双手奉上仅有的一次真情的。
身边的一尘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书童:“公子,那个小姐是傅员外的千金啊,您不是不知道,老爷与傅员外可是一直相互仇视,老爷不可能同意你去提亲,更不会与自己的宿敌结为亲家,您还是不要惦记她了。最重要的是……”他顿了顿,我知道他要说重点了,怒道:“快说!”他赶紧做了一个揖,躬身道:“傅家小姐如若知道您的身份,也必定不会见您。”是的,这一点我也有想到,但我不想放弃,我也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所以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一尘见我若有所思,轻咳了一声,我转头微笑:“一尘,上次我们见到傅家千金的时候,她身边有一女子跟随,两人像是关系密切,你帮我打听一下那名女子的身份。”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退了下去。
其实父亲和傅家老爷在年轻时候是共患难的好兄弟,只是后来两人共同喜欢上一个女子,最后,英雄难过美人关,女子嫁给了傅家老爷后,爹就再没有和傅家有过联系。偏偏当年小城最有权势的两家就是我们秦家与傅家,爹这么多年也不忘争强好胜,总是抢傅家的生意,最后闹得决裂。当然这都是偷听两个后娘谈话才知道的。现在竟又在京城相遇。想不到我与爹当年是一样的不顾一切。但我与爹不一样的一点就是,如果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星,你是我的!
面前的这个青楼女子弹得一首好曲子,她就是星身边的女子,很美丽,但是只是很美丽,无法让我感兴趣。为了不让她怀疑,我“碰巧”遇到了他们。其实她那时已经听闻我这个人,所以略显尴尬,但我看得出来,她不厌恶我。而我假装是月慕名而来的客人,所以两人并不怀疑我们之间的巧合。每天我都来到听雨轩,希望有一天能见到星。终于有一天,她们去郊外游玩的时候,当然,事情按照我预想的那样发展下去了,我与星,月渐渐相熟。而我也发现她们二人都渐渐对我动情,我不禁觉得有些对不住月,因为我已和她成为挚友,不想伤害她,如果她知道了我接近她的最初原因,一定会伤透了心。所以我对星的心意一直没有说。
但我最怕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父亲发现我总是去听雨轩,以为我对月动了情。这天,他叫我去了他书房,语重心长道:“风儿,爹知道你明白男儿应以大事为重,不注重儿女私情,但如果要是动心,也应该认准自己的身份。”“爹,孩儿知道。”“那你既然知道,那么也应该知道男人应该有担当,你既然喜欢她,就应该把她收到自己房中。”“什么………”我惊诧的抬头,爹没有来得及收回他刚才露出的一丝笑容,“爹,容孩儿再考虑,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就行了。”“好吧,你先出去吧。”“是。”我走出书房,关上了门,但脑海中还浮现着刚才爹的笑容,我分明看见一丝商人特有的狡诈……为什么他要我去娶一个青楼女子?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八月初六,我思考了一夜,在晨时敲开了爹的书房,我告诉他我不能去月,不仅是因为我爱星,而且我担心爹会做出对月不利的事情。爹低头沉思了片刻:“好吧,那你就得按照我的想法娶苏州王老爷的千金了。这几天不要去找月,收收心吧。苏老爷可是我得罪不起的。”
叫一尘约了星到郊外,我站在河边的亭子里,看着远处星走来的身影,我忽然觉得很难过,有情人难成眷属啊。等星走到身前,她冲我笑了,但我看出她的笑中有意识苦涩。我问:“星,有什么心事吗?”“啊?没啊,”她有一丝惊慌,“只是早上和爹吵了一架。”我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忽然,一个想法闪电般划过脑海,我脱口问道:“是不是和你爹为了你成亲的事吵起来了?”她惊讶的点点头。我接着说道:“现在我说着你听好,不管你爹想叫你嫁给谁,我只是想确认你是不是对我有意?”她脸红了,小鹿般的眼睛却不眨的盯着我,轻微却坚定的点了点头。“那就行,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喜欢你,我没法不想你。所以这件事交给我,相信我,我不会允许你嫁给别人的!”她的脸更红了,樱桃般红唇半张着,我忽然抑制不住,猛地摄住了她的唇……
这就是五年前的文章,我改了一点,怎么办,我不想写原来想好的那个结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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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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