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岁》陆惜商

7、（七）

　　霎时间，我脑海似乎天旋地转——因为，因为花似非的脚踝上竟泛上了些许青色。我瞪大眼瘫倒在地，心久久平静不下来。怎么会是花似非？怎么会？？若不是我仿佛失去全力，恐怕早就嘶声喊出来了。
　　“祟哥哥，你怎么了？”管言面无人色，强撑着问。而我却只会摇头，不断摇头，泪在间隙中滑落。
　　“祟，你满意了吗？”花似非哑声问，那居高自傲、清冷的语气，分明是年！
　　我绝望了，原来这就是我要的结局，害人又害己。我仍不断摇头，泪滴更大了。
　　花似非…不，是年，年的话又让我一步一步跌入深渊：“花似非就是年，年就是花似非，这个结果你满意吗？”他冷笑着。
　　“为什么你非要只知道这个结果？祟，你太傻。”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他好像一下子距离我十万八千里，好遥远，这是我爱的年吗？
　　年一点一点解开我的困惑，也一点一点打碎我的心：“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想起来我是年了，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第二天我就把全身的灵力一点一点注进管言的身体里了，所以他的眼睛才会变成这样。”
　　“你爱他么？”我没来由地问，呵呵，心已经裂成一片一片，血也流尽了。
　　他扭头看满面疑惑的管言，眼中变得满是柔情，我想他那时又变成花似非了，那个深爱着管言的花似非。
　　他收回眼神，苦笑着说：“不爱。”
　　他不顾我异样的神色，继续说：“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权利说爱了，更没资格。如果我还是花似非，我会毫不犹豫地说爱，只是现在我不能了，因为我是年，神兽年，十恶不赦、与妖兽祟相爱的年。”
　　我被他的话镇住，四肢僵硬：“你，在怪我？”
　　他微微一笑，眼中毫无杂质，：“我怎么会怪你？我怎么会怪最爱我的祟？”
　　我们沉默了很久。
　　“似非？你是花似非吗？”管言突然挣扎着站起来，盯着年问。
　　年朝他一笑，摇摇头：“不，我不是，我是年。”
　　“那，那我的似非呢？”管言睁着眼，眼却不知道望向何处。
　　“他，不在了。”年低头，我第一次看到他眼底有愧疚之意。
　　管言脸上绽出凄惨的笑：“那么，年，请你杀了我吧。”
　　年猛地抬起头：“不，不行，我答应过管夫人……”
　　“不用说了，你不动手，我自己来。”管言敛了笑，长啸一声，发丝林立，手上有青紫色的力量。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他竟动用了身体里年传与他的力量！
　　没等年喊出“不”字，管言一掌已落在胸口，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口中仍唤着：“似非……”身形晃了晃，便倒下了。
　　年扑过去。原来他也会流泪的，那晶莹的，不是泪么？
　　“祟，看来我也该走了。”年也是一个惨笑，不知不觉，没有任何动作在其中，嘴边竟也有了血丝，然后就倒下了。
　　从头到尾，我无动于衷，我能做什么吗？不能，因为这是他们的选择，我无权干涉。硬撑着化作飞烟，回去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