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房太快，专心炼爱》清勤

69、见家长

　　洛煜只在家里呆了两天，年初三又进组了，而洛煜进组的时间正好是许馨回国的时间。两人视频的时候，洛煜不止一次打趣说这短短的一周，简直是他们这大半年的情感写照——永远在错位。

　　这天洛煜的最后一场戏是拍一段人物前期，在街上被一群人围殴的戏份，虽然排练的时候有过基础的走位，但是这种乱拳的场景跟过招不一样，为了营造真实感难免会有误伤，而且人多，不是这个失误，就是那个没在状态，这一条连滚带爬挨揍的戏，洛煜结结实实走了二十几遍。

　　最后一遍结束，刚才因为走位失误把洛煜逼到石壁边，害洛煜擦破了手肘的那个群演正局促地站在一旁，紧张地连连道歉。

　　“没事，只是破了点皮，不要紧的。”洛煜站起来，拍了拍那个群演的胳膊。

　　群演受宠若惊地弯腰鞠躬，嘴里还不停道着歉，不过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你怎么回事。”副导演过来还是责备了一句，才转身对洛煜，“洛老师，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这个场面确实不好控制，他在情绪里给出的反应挺真实的。”洛煜一边接过吴波拿过来的外套披上，一边替群演说话，担心那个群演会因为一个无心的失误而影响以后接活。

　　副导演笑着应了，又对着工作人员大声喊：“医药箱在谁那，过来处理一下。”

　　洛煜本来想说不用，又怕工作人员为难，也就没有再出声。

　　一个穿着白色长款羽绒衣，戴着口罩、黑色鸭舌帽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也不说话，就礼貌地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把医药箱往地上一放，站在侧边小心地抬起洛煜的手臂，看到手肘处磨掉了很大一块油皮，呈粉色。

　　洛煜起先没有留意，当人走到眼前的时候，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这会儿感觉抓着自己手臂的手隐隐有些颤抖，脱口而出叫了一声：“小馨？”

　　那人蓦地抬头，唯一露出来的眼睛写满大大的惊讶：“你怎么发现的？”

　　洛煜的笑容里也有着难以置信，抿了一下唇，下一秒一把把许馨拥进了怀里，下巴在许馨肩上蹭了两下才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许馨抬头，笑得和这寒冬的太阳般温暖：“太想你了呀。”

　　洛煜环着许馨的手臂更加用力，对于演员这个职业，十几天的分别时间真的不能算久，可当许馨在自己面前出现，洛煜就觉得两人好像已经分离了一个世纪似的，只想把人牢牢地抱在怀里。

　　许馨轻轻挣扎了一下：“先帮你上药。”

　　“我不。”洛煜抱着不肯撒手。

　　这还围着一圈人呢，洛煜跟他们混熟了，许馨可都不认识啊，朝群演的方向瞟了一眼，压着声音说了句“别闹”，用力推开了洛煜。这一推，许馨嘴角往下一撇，一副准备开哭的架势：“洛煜！你赔我新衣服！”

　　洛煜的戏服本来就要脏兮兮的，加上在地上摸爬滚打了半天，偏偏刚刚因为手肘受伤，拍完戏洛煜也只是把自己那件旧外套披在身上，于是许馨的白色外套分享了洛煜那一身的泥。

　　“赔赔赔，把我赔给你。”洛煜现在的状态是任何人的话都无法抵达大脑思考层，只知道美滋滋地顺着许馨的话往下说，顺便来个常规的表态操作。

　　好容易把注意力转回到处理伤口上，可对着洛煜的伤口，许馨比划了半天，就是下不了手。还是吴波有眼力劲，接过碘伏棉签，三两下给伤口消了炎，在许馨的坚持下又贴了几个创可贴。

　　早已经没了耐心的洛煜把胳膊往袖子里一塞，外套拉链都没拉上，就拉着许馨逃离片场。

　　“去哪？”许馨看看四周荒凉的黄土，再看看妆也没卸，衣服也没换的洛煜，几次回头看片场方向。

　　“压马路。”洛煜甚至晃了晃两人十指紧扣的手，“把这个恋爱项目补上。”

　　许馨停下来，指着风沙飞扬的黄土地，笑着反问：“你管这叫马路？”

　　“马走过的路，怎么不算马路。”洛煜诚恳得让人无法辩驳。

　　许馨哼笑了一声，嫌弃地瞟了一眼边上的人：“哪学的这么冷的笑话。”

　　洛煜伸手揽住许馨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身边一拉，边走边道：“说真的，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不是跟你说了，再拍两天，我就有个短假期。”

　　“爸爸说想来领略一下这里黄沙、戈壁的美景，”侧过脸看到预想中某人石化的神情，许馨又补了一句：“顺便来考察一下未来准女婿。”

　　“爸……爸爸？”洛煜一时难以消化这个讯息，傻愣愣地重复。

　　“你都没收改口费，不用这么着急换称呼。”说完，见洛煜还没回过神来，伸手在洛煜眼前晃了晃，“怎么了？这会儿又不想见家长了？天天嚷着要娶我是忽悠我的啊？”

　　“当然不是！”虽然只回了一半的神，洛煜还是本能地进行了反驳，“见老丈人哪有不紧张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紧张什么，不是都已经见过了吗？”许馨坏笑。

　　提起这件事，洛煜又是一阵无语：“你还好意思说！”

　　“停！上次的事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把你丢给别人，就不管你的。”上次视频的事，洛煜后来没少唠叨，许馨为了挽救自己的耳朵，赶紧把道歉台词又熟练地重复了一遍。

　　洛煜往片场方向看了一眼，两人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并不能看得很清楚，低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啄了一下许馨的脸颊：“那叔叔现在在哪？”

　　“被导演抓去客串去了。”许馨笑着白了一眼洛煜，身子转向片场方向，“就是刚刚捋着胡子看你挨打的长老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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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煜又是一阵噎得说不出话来，随即拉起许馨就往往回走。

　　“这又是要去哪？”许馨明知故问后抿着嘴偷笑，“不是说要补压马路的环节？”

　　“还补什么，压什么马路，咱爸都来了。”洛煜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许馨还是按着原来散步的速度，于是两人隔着两条胳膊的距离，懒洋洋地借着洛煜的拉力往前挪动脚步：“是我爸。”

　　“咱俩分什么你我。”洛煜又疾走了几步，突然一个急刹车，转向许馨，极不自然地拢了拢外套的衣襟，声音甚至有些小慌乱，“我要不要先去把戏服换了，让妆发老师帮我打理一下，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有没有空，我应该带自己妆造过来的……”

　　“打住！你怎么紧张成这样，这些年你什么人没打过交道，什么场面没见过，至于的吗？”大概是感受到洛煜有些夸张的拘谨，许馨加重了两人握着的手的力度，上前一步伸手环住洛煜的腰，仰头解释道，“我也不知道爸爸为什么坚持要来，而且不让我提前告诉你。我想在片场见总比在家里自在，这样既见了家长，也不会太正式。”

　　许馨说完，不安地浅浅一笑，歉然道：“对不起，我以为你是愿意见他们的。”

　　“胡思乱想什么呢。”洛煜皱眉，洛煜蹭了蹭许馨的鼻尖，又忍不住亲了一下许馨那莹润柔软的唇：“我现在就是……本能地紧张。”

　　许馨正要回答，抬眸瞬间，有两个人向他们走来，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慌乱起来，连拍着洛煜：“我爸，好像是我爸！”

　　“好像？”洛煜转身，这两人已经只离他们两三米远，一男一女，一古一今的装扮，洛煜只略略迟疑了一下，立马站得端正挺拔，乖巧喊人，“叔叔好、阿姨好。”

　　许母含笑点头，满眼都是看准女婿的欢喜，跟许父那极其敷衍地点头相比，许母的微笑简直散发着慈祥的光芒。

　　“哟，这是何方长老，竟如此仙风道骨。”许馨上前伸手拨了拨许父的发冠，对父亲的这身装扮感到新奇。

　　“别闹。”许父一面享受着许馨那没大没小的亲昵，一面又要在洛煜面前端着未来岳父的架子，便只蹦出了没什么威慑力的两个字。

　　“叔叔的气质真好，这身装扮又儒雅又有威严。”洛煜连忙开启奉承模式。

　　许父撇过头想表达自己的不领情，却看见许馨眯着眼睛，夹杂着几分哀求的威胁眼神，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见许馨开始皱眉仰头，又补了一句：“还行吧。”

　　“爸，洛煜拍照水平可好了，你今天这身，可得给我们做景点，拍几组超级大片。”许馨挽起许父的胳膊，又向许母求助：“对吧，妈妈。”

　　“可不是。”接收到女儿的求救信号，许母微笑着打配合，“咱去那边，那做背景好看，别妨碍人家剧组。”

　　不用说也知道，现在剧组那边一群打通了八卦经脉的人都在好奇这边的情况，许馨挽着许父连拖带拽：“还是妈妈眼光好，走走走，拍照片去。”

　　洛煜还愣着呢，许母走到身边，拍拍洛煜的后背道：“别紧张，考核通过了。”

　　考核？什么时候？现在什么都慢半拍的洛煜困惑地看向许母：“可是叔叔好像……”后面半句“不太喜欢我”被吞了回去。

　　“你要理解自家白菜马上要被拱走了的老岳父的心情。”许母笑着宽慰洛煜紧张的情绪。

　　合着自己就是那头拱白菜的猪，不过一想到过了许馨父母那关，猪就猪吧，洛煜脸部的神经终于不再僵硬，颧骨不自觉地上提，跟着许母的脚步：“您刚刚说考核通过了？什么考核，什么时候考的？”

　　洛煜这几分不自觉的亲近让许母很受用，柔声解释：“其实我们本来是不愿意小馨找圈里人的，就算要找也应该是安安分分的演员。你名气太大了，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稍不留神就招来谩骂，我和你叔叔本来是不同意的，我们不想小馨遭这个罪。”

　　说到一半，见洛煜刚缓和的表情又开始严肃起来，许母连忙给了一颗定心丸：“不过小馨说你好，说你们两个人都是很认真的，是奔着结婚去的，尤其那天跟你父母通话，知道你喜欢小馨不是心血来潮，你叔叔就说趁着小馨没开工，让她带着来见见你本人。”

　　从许母口中听到许馨说要跟自己结婚，洛煜开始控制不住地傻笑，许母自然知道洛煜在欣喜什么，于是更欢喜这个女婿了，继续解释道：“我和你叔叔今天过来现场，看你没有那些个花里胡哨地做派，做事踏实，对人也好，见过你本人后，我们都很喜欢。”

　　洛煜心里美滋滋地，加倍讨巧：“应该我去家里拜访您二老的，怎么能让您和叔叔跑大老远来见我，太辛苦了。”

　　“不辛苦，我们就当旅游了，以前小馨拍戏，我们也会借着探班的名义过去玩儿。”许母笑着宽慰，“下次约上你爸妈，跟他们通话的时候，我跟你妈妈就聊得来，肯定能玩到一块儿。”

　　“那可太好了，以前我妈探班，总喊无聊，这下有伴了。”洛煜现在说话都带着雀跃。

　　许馨回头，看见的就是洛煜和许母热聊的和谐画面。要不怎么说下到三岁小孩上至八十岁老奶奶都逃不过洛煜的魅力呢，许馨可算亲研见识了，尤其在接下来的拍照间隙，但凡许父给洛煜甩三分脸色，许母都会立刻出来维护。

　　“你到底跟我妈说什么了？她老人家怎么这么快就叛变了？”许馨抓住给爸妈拍合照的时机，小脑袋探向洛煜，轻声打探。

　　“叔叔，您再向右边侧过来一点点。”洛煜一边热情地调整许馨爸妈的拍照姿势，一边对许馨义正言辞，“什么叛变！你怎么能这么说咱妈呢！”

　　嘿，小样，不是开始吓到呆住的时候了，许馨被气笑：“洛煜，看看你现在小人得志的样子，有人撑腰了是吧。”

　　“好了，阿姨真漂亮。”说话同时，洛煜还嘚瑟地回头冲许馨挑了个眉，才往两位老人家站的方向小跑过去，把手机递到许父许母面前，“要是阿姨穿的也是戏服照片效果就更好了，”

　　四个人聊着天，也拍了不少照片，期间许母和许馨起哄，非让洛煜和许父两个人合照，其中一张还是两人都穿戏服的，只不过洛煜衣衫褴褛，而许父则衣冠楚楚，许父对这张照片尤其满意。

　　夜幕将近，许馨的手机响了起来，正拿着许馨手机拍照的洛煜正要递给许馨，看见来电的是吴波，就把手机屏幕向许馨晃了晃：“我接了。”

　　许馨站得远，都没看清，就直接点头应了声好。许父问许馨谁的电话，许馨摇头说不知道。这份理所当然的坦然和信任，让许父和许母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女大不中留的叹息。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吃饭吧，剧组放饭了，吴波给拿过来。”洛煜走过来把手机还给许馨。

　　许母担心地问：“这，我们不是工作人员，是不是不合适啊，要是我们吃了，那边会不会就不够了。”

　　“不会的，一般都会多订几分，而且叔叔特别出演，怎么能不管饭呢。”洛煜笑着解释。

　　“就是。”许馨接茬，“我们是做剧组大巴上来的，制片人不至于抠我们两份饭的。”

　　见洛煜不解，许馨解释自己到了以后先联系了吴波，吴波又联系了剧组，正好下午要把第二批群演送到现场，许馨三人就搭着这辆大巴过来了，许父也就顺便被抓着演了个长老。

　　刚说完，吴波拎着一袋快餐到了他们面前，吴波第一件事是从包里掏出洛煜的手机递给洛煜，然后把塑料袋的快餐拿出来送到每个人手里：“叔叔、阿姨、馨姐，不好意思，这边条件有限，你们将就吃一点儿。”

　　其实两荤一素的菜不算太差，只是天气冷，只剩点余温了。吃着有些冰凉。

　　“场务他们说今天收工估计得十点左右了，要不要先让剧组想办法先送叔叔阿姨他们下山？”吴波把最后一份递给了洛煜。

　　洛煜看向许父许母，许父连忙说：“别给人添麻烦了，就跟大家一起吧，反正我也得回去换衣服。”

　　“就听叔叔的。”洛煜接过饭，又问吴波，“你的饭呢？”

　　“我回去吃，他们等我呢，结束了再给你打电话。”不想在这耽误洛煜培养跟许馨一家人的感情，吴波说完就溜之大吉了。

　　四个人边吃边聊，许馨很自然的把自己不吃的，或者分量太多的都丢到洛煜餐盒里，顺便从洛煜碗里捞几口自己爱吃的回来，洛煜端着的餐盒始终靠近许馨的方向，笑得纵容。

　　聊到换衣服，话题很自然的就带到了住宿上，洛煜这才知道因为自己住的那家旅馆被剧组包下了，许馨一家订的是另外的旅馆。

　　许父还在讨论是直接回旅馆，还是先去剧组那边换了衣服卸了妆再回去。洛煜越听越不对劲，悄摸摸地靠近许馨身边，用极小的声音在许馨耳边道：“你晚上不住我那吗？”

　　许馨也靠过去，在洛煜耳边低声回答：“你想被我爸暴揍吗？”

　　洛煜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许馨，可可怜怜。

　　随着夜色降临，夜空开始出现星光，一颗、两颗，越数越多，转眼竟出现了漫天星辰的画面，不同于城市星空的璀璨，这里的星空就像这里的环境一般，透着几分清冷壮阔。

　　在许馨的父母面前，洛煜总是拘谨，就连看这美景都坐得笔直端正，许馨看不过，主动牵起洛煜的手，十指相扣，对上洛煜诧异慌乱的眼神，笑得岁月静好。

　　许父出于老丈人对新女婿的复杂心里，轻轻哼了一声，许母嗔笑着也抓过许父的手，把自己的手放在许父宽厚的手掌上，身子靠向许父：“这里的夜空真美。”

　　许馨也把头靠在洛煜的肩上，轻语呢喃：“这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