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房太快，专心炼爱》清勤

36、别扭

　　多出来的半天假期，洛煜第一时间想到了王皓，王皓为此殊荣差点没动手揍他。王皓的原话是：“要不是你靠这张脸吃饭，我这拳头肯定收不住！”

　　洛煜碰了碰王皓放在桌上没有喝过一口的啤酒罐，面无表情：“都在酒里。”

　　“大哥，你是大明星，我只是个打工人，你再这样闹下去，我就该失业了，失业懂吗！”王皓嘴里抱怨着，手上却已经体贴地打开了一罐新的啤酒，换下洛煜手里的空酒罐。

　　“你缺钱吗？”洛煜转过头来问。

　　“我缺觉，您老能不能行行好，别隔三差五的上演这种伤春悲秋的戏码行不行！”王皓索性又开了两罐，通通堆到洛煜面前，“想跟你发生故事的姑娘千千万，何必单恋一片雪。”

　　洛煜提溜着啤酒罐，声音落寞：“你不懂，她是我的星辰大海，是我的星月山河，是我的星光闪耀，是我的……”

　　王皓听不下去了，强忍着蠢蠢欲呕地冲动，接了一句：“是你的猩猩作妖。”

　　洛煜一个眼刀飞过去，王皓感受到寒光，连忙心虚地堆出笑脸：“我不是说那片小雪花是大猩猩，就是压韵顺嘴说了，主要你整的跟电视剧台词似的，真有点恶心到我了。”

　　洛煜凌厉的眼神瞬间又无奈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大猩猩都比她懂感情，她跟没心没肺的一样。”

　　王皓悄悄移动手机到洛煜的另一边，熟练地单手操作着打开了录音功能，特别大尾巴狼地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什么？谁没心没肺？”

　　“就是她许馨，这个没心没肺的！三个月了！跟大猩猩相处三个月，大猩猩都会对你有感情了，她怎么能这么冷漠、这么理智呢！三个多月啊，我掏心掏肺的，我不信她一点都接收不到，她……她，难道对她来说，所有发生的都只是演戏吗？她对我只有利用吗？她……”洛煜跟竹筒倒豆子似的，翻来覆去说个没完。

　　王皓见对方一时半会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索性拿来笔记本，开始工作，中间敷衍地应上一两句，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桌上又多了好几个横七竖八地空酒罐，而洛煜，正在打电话！

　　“我没有说不参加宣传。”洛煜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表情因为喝多了酒有点懵懵的。

　　王皓一边纳闷洛煜跟谁在通电话，一边心里暗暗敬佩，这难道就是顶流的自我修养嘛，明明都已经微醺了，听语气却冷静得像商务会谈。

　　“档期我这边可以调，哪个综艺我需要把关，麻烦直接跟我商量，合适的综艺我会无条件配合。至于公司那边，我记得之前合同里有配合宣传这一条。”洛煜一脸正色，除了微眯的眼睛，看不出是喝了酒的人，甚至肩背都特别挺拔。

　　王皓等洛煜挂了电话，才出声问跟谁在打电话。

　　洛煜慢慢放松了身体，眼神更加迷茫：“张妍说跟公司沟通过恋综的宣传，公司没有问过我的意见，直接拒绝了，张妍是年轻编导，也不敢得罪宇哥。”

　　“那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干嘛神色还这么凝重？”王皓问。

　　“就是突然觉得，按宇哥的性子，不可能只做了这些，一定还有我不知道的。”洛煜双手搓了搓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突然觉得自己好失败，平时感觉谁都捧着你，可这会儿公司里连个能打听事的人都没有。”

　　这也不能全怪洛煜，周宇签了他以后，给了他很多的资源和很大的自由度，洛煜当初签给周宇，也无非就想好好演戏，所以压根儿就没动过跟周宇博弈的念头，更不可能有相应的部署。

　　洛煜亲自开了口，得到允诺的张妍迅速行动，那可是热门综艺轻易请不来的流量，还不是她想上哪个综艺就上哪个。果然，抢人最高效的娱乐圈，在张妍联络了三五个综艺后，就开始有各大综艺主动来对接，并且都表示愿意配合录制时间，甚至可以参考张妍的需要，调整播出时间。

　　两天后，张妍选了几大卫视的10个王牌综艺以及暂定录制时间、活动流程等资料发给洛煜，让他删选。自己则打着探班的名义直接闯到许馨的拍摄现场去面谈，如果连洛煜唱这出是为了许馨都没看出来，她张妍岂不是白担了这个恋综的导演，所以张妍暗暗发誓一定要拿下许馨。

　　张妍和助理按照约定的时间到达，还没下车就远远看见许馨被围在人群中，正耐心地微笑着和粉丝合影，给粉丝签名，陈辰负责给他们拍照。张妍在车上看着扎马尾、戴着白色鸭舌帽，穿T恤、牛仔裤的许馨，生动、温和、亲切，但周身筑着透明的高高的城墙。

　　“给，我亲自拎过来的。”张妍把手里的饮料递给许馨，“低糖，没加冰。”

　　“你真是我见过最暖的导演。”工作结束的前合作导演，还能准确记得自己的习惯、喜好，许馨感动地冒星星眼，“我今天工作结束了，请你吃饭。”

　　“粉丝开始堵剧组了？”张妍见许馨揉着笑得发酸的脸，觉得好笑，“探班的粉丝很多吗？”

　　许馨眉眼一弯，笑着回答道：“也不算多，每天会有二三十个。比我之前最火的时候还多了那么几个呢，这还是你的《心念》带给我的热度呢。”

　　“珍惜吧，你现在还能挨个合照，签名，以后说不定就只能远远看她们一眼了。”张妍说着，突然沉了一下脸，看着许馨正色劝告，“不过，在跟这些探班粉丝接触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我知道的。”张妍这认真慎重地叮嘱，许馨真的快要感动哭了，赶紧低头喝了一口饮料。

　　张妍不放心，又转头叮嘱了陈辰一遍，甚至举了好几个实际案例，把陈辰吓得不轻。

　　“哎呀，张大导演，你就别吓唬她了。”许馨听着，有点无奈，“不过要是能安安静静演戏就好了。”

　　“恐怕很难。”张妍撇了一下嘴角，中肯地说道：“除非你到了一个高度，要不然在这个新人辈出的娱乐圈，没有热度就意味着没有失业，失业就意味着沉寂。”

　　许馨深以为然的点头：“体会过了。”

　　有备而来的张妍并没有去许馨预定的地方吃饭，而是早早叫人做了功课，找了离拍摄地稍微有点距离的一家特色餐厅，地点隐蔽，环境清丽，

　　“什么情况？”许馨瞟了一眼车外，发现不是陈辰跟司机说的路线。

　　“知道你在这边忙着拍戏，没有好好出来转转，我做了攻略，带你附近逛逛。”张妍笑着解答许馨的疑惑，并体贴的补充了一句：“放心，不耽误你晚上准备明天的戏。”

　　“那怎么好意思，怎么能让客人招待东道主啊。”尽管转头就能对视，但许馨说话间将身子侧向了张妍。

　　“这不是有事相求嘛，得好好拜你这个菩萨啊。”有时候，挑明比拐弯抹角的开口更能让对方感受到诚意。

　　许馨低头笑了，对张妍作为朋友身份的接受度又多了几分，开玩笑道：“不会又有新综艺要开了吧。”

　　“哪有这么快，《心念》的后期都还在赶进度呢。”张妍眨巴着水灵的眼睛，抿嘴作委屈状：“《心念》到宣传期了，你懂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可这《心念》都已经开播了，现在才开始跑宣传不会太晚吗？”许馨试探的问。

　　因为热搜事件提早将综艺曝光在了大众视线前，有了热度打底，后期工作开展都很顺利，播出时间比预期早了些。而很多综艺的录制时间和播出时间是不一样的，现在才开始录制，等播出的时候，《心念》恐怕都已经结束了。

　　“这不用担心，节目组说了，愿意把我们的档期提前，配合我们的进度。”张妍说着挽住许馨的胳膊，把头靠在许馨肩上使出撒娇的杀手锏，“拜托，这是我负责的第一个项目，你一定要帮我！”

　　说话间，车子到了张妍定的吃饭的地方，独立的包间，舒适的环境，明朗的装修风格，恬淡的氛围，是适合聊天放松的好地方。

　　一来是因为宣传本来就是录制综艺工作的一部分，二来张妍都做到这样了，许馨再拒绝有点说不过去。

　　许馨一松口，张妍就一脸灿烂从地包里拿出工作小本本，翻到选出来的十个综艺那一页，递给许馨，问许馨的意向。

　　作为同一属性的许馨很理解这种癫狂的状态，但还是无语地直摇头。

　　两人很快进入工作探讨的模式，张妍这个行动派，已经在探讨的同时，打电话敲人、敲事、敲时间，把能解决的问题、要弄清的事情都落实解决了。但两人也只能协商个大概，毕竟要敲六个人的时间，而且最重要的两个人现在分别在两个剧组担任着男一、女一的重要角色，时间更是吃紧。

　　“哎，你给洛煜打个电话问问呗。”张妍又甩出那招眨巴眼睛扮可怜的招数。

　　“为……为什么？你怎么不打？”许馨放松的身心一下子紧绷起来，说不出是期待还是紧张，自从那天洛煜回去后，许馨就一直没有收到过他的信息。

　　“还不是这几天一直因为宣传的事烦他，我有点怕嘛，你比较说的上话。”张妍觉得自己要不是导演事业开始有起色，说不定改行当个演员也能拿个影后啥的。

　　“我……”许馨为难，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自己和洛煜现在连同事关系都不是了，更别提说上话了。

　　张妍拿起许馨放在桌上的手机，塞到许馨手里。许馨紧张地抿了抿唇，能清晰感受到自己陡然加速的心跳，她是可以拒绝的，可是有一个神奇的力量，驱使她打开了通话页，找到洛煜的名字。拨出电话的一瞬，许馨发现自己真的很想念那个低沉的，带着雨后芬芳、清澈的声音。

　　电话里的歌声已经开始唱第二遍，许馨挂了电话，“没人接。”许馨说完轻轻舒了一口气，原来，她也害怕听到他的声音。

　　“可能是在拍戏，他看到了会回你的。”张妍说完，发了一份同样的行程安排表给许馨，然后两人进入闲聊模式。

　　许馨度过了拍戏以来少有的闲散时光，轻松自在。唯一惦念的是那个一直没回的电话。

　　陈辰没有参与她们的对话，不知道其中原委，只是发现许馨回酒店后，总时不时点一下手机屏幕，像是在等什么重要信息。再后来，许馨手里拿着剧本，眼睛却一直盯着手机。

　　不应该啊，半夜两点，辗转难眠的许馨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瞟了一眼，想着就算出于礼貌，洛煜也应该回个电话吧，过了一会儿，又猜测会不会是网上CP热度越来越高，洛煜已经开始避嫌了。

　　最后的结果是第二天许馨顶着一双遮不住的熊猫眼到片场。

　　凌云看见第一眼就咋呼上了：“怎么回事，昨天不是排了半天假嘛，怎么看上去比拍了个大夜戏还憔悴。”

　　“昨晚没睡好。”许馨的礼貌微笑都透露出疲惫。

　　这时不知哪窜出来一个群演，笑着戏谑道：“馨姐昨晚不会是担心了一晚上吧。”

　　不等许馨开口，凌云先忍不住好奇开口：“担心什么？”

　　“洛老师昨天爆破戏受伤的事啊，我有个朋友在那个组做群演，他告诉我的。”作为资深的，已经混到了小戏份的群演，自然有很多群演人脉，“他还说洛煜担心粉丝跟剧组闹，让组里上下瞒住了，不过凭馨姐和洛煜的关系，应该早就知道了。”

　　许馨想开口问问伤得重不重，可群演最后一句话又让她退缩了，她哪有资格和立场去关心呢。

　　倒是旁听到了重要内容的顾悦这会儿很有女主人架势的叹了口气：“都跟他说了多少次了，让他不要那么拼，怎么都说不听，真是拿他没办法。”

　　“可以啊，顾悦，听这话你跟洛煜很熟？”凌云十分捧场的顺着说下去。

　　“不熟能来探班吗？”顾悦扬了扬下巴，反问回去。

　　“那出了这么严重的事，你不去看看人家？”表面上是建议，实际上凌云是逼着顾悦，要么现行，要么豁出去。

　　顾悦选择硬撑：“我也想啊，可耽误了剧组进度就不好了，我们都是专业演员，洛煜会理解的。”

　　“我记得后天没排你的戏，有一天的假期。”凌云非常“体贴”的提醒顾悦。

　　顾悦心虚，事实上，自从洛煜第一次来探班后，她是有在努力跟洛煜套近乎，可洛煜只停留在礼貌地寒暄，每次讲电话不超过5分钟就说要拍戏了。只有在聊到许馨的时候，才会不动声色的听下去，顾悦也是察觉到了这点，才会在洛煜第二次过来的时候卖人情给洛煜，又在许馨面前假装她跟洛煜很熟的样子。

　　“那天我本来就是要去探班的。”本来打算再混熟些的，可现在赶鸭子上架的顾悦，就这么被逼着敲定了探班的事。

　　许馨有些看不明白，从开拍到现在，凌云一直置身事外，就算后来熟悉了，也不掺和自己和顾悦之间的事：“你刚刚唱得哪出啊？”

　　“鼓励她大胆追爱，也算功德一件。”凌云得意的小眼神一瞟，“再说她要是成功了，你，我不就有机会了嘛。”

　　许馨伸出食指摇了摇：“别撩我，没结果。”

　　凌云“啧”了几声，半真半假的用受伤口吻道：“许馨，你录综艺可比拍电视真情实感多了。”

　　许馨糊弄了几句，赶紧转了话题，心里响起警铃，她突然有点看不懂凌云了。

　　洛煜这边，王皓听说爆破戏出了问题，立马赶到了剧组，见昨晚哭诉悲惨的某人，右腿绑了个大石膏，为了不影响进度，正身残志坚地拍一些坐坐、躺躺的文戏，大呼上当。

　　导演照顾病号，安排的戏份不多，近傍晚的时候，洛煜在王皓和吴波的搀扶下，单脚蹦跶到了住处，往床上一躺当大爷。

　　“洛煜，你赶紧把家属落实了吧，我真的不想要你那一有事就想到我的殊荣了！”王皓拆了个导演组送来的果篮，挑了自己喜欢的葡萄吃。

　　“皓哥，我去洗一下再吃吧。”吴波见王皓摘下来直接打算往嘴里塞，连忙双手接过，跑去洗葡萄。

　　“什么家属，哪有家属。”洛煜苦涩地勾了一下嘴角，笑不出来，就放弃了，“我算是知道了，她这几个月全是演技啊！”

　　“又怎么了？”王皓虽然只见过许馨一次，可非常确定，就算许馨还没有很喜欢洛煜，至少好感是肯定的。

　　洛煜叹了口气，声音落寞：“什么叫人走茶凉啊，录综艺的时候，就算没有镜头拍着，知道我发烧还跑来照顾了我一晚上。这才过去多久啊，爆破出问题这么大的事，问都不问一句。”

　　“你不是不让剧组声张嘛，人家怎么可能知道。”王皓翻了个白眼。

　　“她知道的。我……”对着自己兄弟，洛煜有些不好意思，闷声闷气地说到一半，没再往下说。

　　王皓大概明白了，洛煜用了一些手段，想办法让消息传到了许馨的耳朵里。

　　“那个……洛哥，”回来的吴波把洗好的葡萄递给王皓，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开口道：“其实昨天许馨姐给你打电话了。”

　　“昨天？”时间对不上啊，洛煜赶紧伸手要了自己的手机，去翻通话记录。

　　见洛煜来来回回翻手机记录，吴波抿了抿嘴，又说道：“宇……宇哥删了。”

　　出事后，跟组的医生第一时间简单处理了伤口，把洛煜送到了医院。周宇也马上赶了过去，许馨打电话过来的时间正好洛煜在打石膏。可因为拍戏，手机被设置成了静音，等吴波看见未接来电的时候，周宇正好在边上。周宇正因为要借这次事件立敬业人设这个问题和洛煜出现分歧，气头上又看见许馨的电话，气得直接拿过手机把记录删了。

　　“哎呀，这葡萄没洗干净啊。”王皓夸张的叫了一声，走过去一把揽住吴波的肩，视线却看向洛煜：“走走走，陪我去洗葡萄，一颗颗地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