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婆喊我去捉妖》弥江江

24、024

　　024

　　殷宁越下了高速之后在一个还没完全开市、人流还没那么多的集市边上停了车。

　　谢笠洲第一个下车，绕到后备箱打开了上盖，看到了缩手缩脚蜷在后备箱里头被绑在一块的白螺和欢欢。

　　莫维叶也下车帮着给她俩松绑，一边解绳子一边问：“怎么回事儿啊？我都和宁越打过招呼了，你还能被他们绑了？”

　　白螺眼泪汪汪地望着莫维叶：“不是他绑的……是之前我不小心听到了殷小姐和两个殷家人的谈话，当时我躲在楼梯间里，殷小姐打开楼梯门的瞬间就把我制伏了。”

　　当时她牢记莫维叶的嘱咐，尽量不和殷氏兄妹起冲突，门开的那一瞬间她还朝殷宁语扯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然后就被殷宁语伸手蒙住了眼睛。眼睛被殷宁语温润的掌心覆上的那一刻，白螺听到殷宁语嘴里溢出一串极轻极快的低语。

　　白螺脑子一嗡：不好！

　　但殷宁语已经念完，白螺当时只觉四肢一麻，整个人被硬生生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发不出声。

　　她被制伏后殷宁越牵着她的手将她拉起来，朝门外走了几步——她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不随心、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迈出步子，没多久就走到了门外。

　　就在她绝望地以为自己会就这么被卖给殷家的时候，殷宁越停住了步子，转头问她：“小姐，你是叫白螺吧？”

　　*

　　殷氏兄妹领着白螺走到车边的时候，欢欢已经循着车牌号找到了地方，乖乖地缩在座位上等着了。于是自投罗网的欢欢就和她悲催的主人一块被绑了起来丢进了后备箱。

　　殷宁越曾软言劝过几句，但显然没能起到什么效果。

　　莫维叶听完了经过，微皱了皱眉：“抱歉，宁语她应该是在想到你是我请来的帮手之后故意把你绑了起来……为了和我斗气。”她揉了揉白螺那双被绳子勒出红印的手腕，“你们这单我再加点辛苦费吧？欢欢……会生气吗？”

　　白螺一听辛苦费整个人都精神了，抱着欢欢跳下后备箱：“没事没事我回头哄哄欢欢就好了！”

　　谢笠洲此时已经从后座拿出了自己的那几个西装袋：“莫小姐，要不然我和白螺接下来就自己回去吧。继续麻烦你们怪不好意思的。”

　　——而且这次他们在殷家收获的线索不少，还得尽快回去好好查一查。

　　莫维叶思考了几秒，点了点头：“好，你稍等我一下。”

　　她转身回去走到驾驶座的车窗边，低头和殷宁越耳语了几句。期间殷宁语脸色明显不好，抬头看了一眼莫维叶之后就赌气把头转了回去；殷宁越则是安慰了妹妹几句，接着回头对莫维叶安抚性地笑了笑。

　　莫维叶直起身来，朝谢笠洲走了几步：“去车上把我东西都拿出来——我跟你们走。”

　　几分钟后谢笠洲背着那个白色床单兜成的大袋子，带着身后的两大一小上了一辆路边的出租车，而殷宁越早已开车带着殷宁语绝尘而去了。

　　白螺在车上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叶子，你好像和那个殷小姐闹矛盾了，如果是因为我和欢欢的话那真的不至于，要不你还是打个电话和她解释下吧？”

　　“解释什么？”莫维叶轻笑一声，“她没怪我，只是跟我闹脾气而已。这个时候我要是继续和她待在一块儿，她情绪还会更加激动的，所以还是分开一阵比较好。”

　　听她这么说，白螺也不知道能答什么了，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哦，没吵架就好。”

　　谢笠洲终于找到机会插话了：“莫小姐，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啊？”

　　“接下来……”莫维叶头痛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先找个酒店住一阵子吧，我还得……想一想接下来怎么办。”

　　谢笠洲秒懂：她之前说过的——“这事还没完呢”。

　　“既然是这样的话。”谢笠洲出声建议，“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讨论起来也方便一点。”

　　莫维叶抬头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现在有司机在她不好多说，不然她真想问一句：你们真的想好要上我这条贼船了吗？

　　她皱眉细想了下，还是点头：“好。”

　　*

　　谢笠洲和白螺的住处在郢城边上的一个古镇里。

　　这个叫安锦的古镇平时是个小景点，碰上五一国庆能直接爆满，好在现在是淡季，镇里游客不多，出租车顺利地沿着蜿蜒的青石路开到古镇深处，在一处民宿前停了下来。

　　莫维叶跟着谢笠洲和白螺两人踏进民宿的大门，一眼便瞥见深棕色的柜台后坐着一个穿灰色中式长褂的年轻男子，正趁着旅游淡季店里无人，手臂支着自己的脑袋在台上面上一撑，舒服地眯起眼睛打着盹。见他脑袋一点一点、眼睛即将闭上，白螺上前重重一掌拍在柜台上：

　　“醒醒，来客了！”

　　陈麦禾被吓得心脏好险没从喉咙跳出来，浑身一颤从位子上腾地站起，看清眼前之人后当即破口大骂：“你有病啊白螺！把我吓死了谁给你们算……账……”

　　他的声音忽然弱了下去，因为他看到了静立在白螺身后的莫维叶。

　　陈麦禾眼睛一眯：此女穿着不凡，那条裙子和那双鞋子前几天他刚在电视广告上看见过；她气度更是不凡，走进这么一家破落店里不见半分嫌弃的情绪，还浅笑盈盈将他望着，显然她不是什么难伺候的暴发户，以陈麦禾骗过无数游客的经验来看，她应该属于那类不擅长拒绝、会被坑着买一大堆特产的二货有钱人。

　　于是陈麦禾喜得双手一拍，堆起一个谄媚的笑脸来：“哎呦姑娘您里边走着，我们这上房多得很，您看喜欢哪个方向的？我给您推荐一间朝南的，朝南那间窗台上爬满了四季常青藤，可太适合你们姑娘家拍照了！”

　　他说到这里稍停了停，“姑娘，您来这里是散心的还是求姻缘的？我们对街往前走十来米就有一个姻缘庙，您过去可方便了。说到这个姻缘，我们店里专门有售姻缘玉佩，您要啥形状的都有，就挂在……”

　　“特产我已经买了，不必再介绍。”莫维叶即将踏往上一级台阶的时候停了停，转过头微笑着打断了陈麦禾的话，伸手拍了拍背着大包袱跟在她身后、矮她两个台阶的谢笠洲的脑袋，“就是他。不比你那些玉佩漂亮多了？”

　　陈麦禾吃惊地张大嘴，难以置信地看了谢笠洲一眼：“你你你……看上去也不缺钱啊，怎么出去干这种放弃尊严的副业了？”

　　谢笠洲的脸色黑如锅底，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莫小姐，不要欺人太甚。”

　　莫维叶已经走完了这半层台阶，憋着笑意对陈麦禾说道：“朝南那间房怎么走啊？”

　　白螺在楼梯下看得目瞪口呆。

　　最终谢笠洲还是憋着气，跟在莫维叶身后进了房间，把她那个兜着一大堆衣服的包袱往床上一扔：“我先出去了。”

　　“哎等会！”莫维叶高声制止他，“帮我把衣服挂衣柜里去呀，哪有做事做一半的？”

　　陈麦禾见状，谄笑着把钥匙放在了茶几上：“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了……莫小姐，玩儿得尽兴啊。”

　　说着他就退了出去，离开前还带上了门。

　　谢笠洲气得连敬称都不想喊了：“你到底想干嘛？都到这儿了没必要再演戏了吧？”

　　“我还想问你呢。”莫维叶脸上的笑意一收，神情竟变得严肃起来，“你把我带到这儿来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我的目的没你们那么简单吧？你要把这楼里的其他人也卷进来吗？”

　　谢笠洲一默，再抬起头来时眼底多了些自嘲的意味：“你以为和殷家有仇的只有我和白螺两人吗？”

　　这回轮到莫维叶愣了：“你的意思是，那位穿得像账房先生的也是……”

　　“不止是他，我们还有很多人。”谢笠洲倒是不怕和她再透些信息，反正殷家臭名昭著也不怕多这几桩，“殷家固然家大业大，但我们也不是全无办法。我在国外接近你用的假身份就是我的同伴帮我办好的。”

　　莫维叶了然地点了点头。

　　“殷家的除妖师实在太难接近，我们就在殷家的养子女身上花了许多的时间和精力，找到的唯一可能成为突破口就是你。”谢笠洲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所以……”

　　“所以，你还得继续忍着我。”莫维叶走近几步，伸长手臂又在他脑袋上拍了拍，然后看着他呆愣的神情满意笑道，“乖。”

　　谢笠洲又咬起了牙：“莫小姐……”

　　“怎么？”

　　谢笠洲深呼吸好几回，在心底劝了自己好几遍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一定会想办法报复你的。”

　　莫维叶惊奇地睁大眼睛：“没听过报复人家还要说出来给人知道的……那你想到什么办法没有？”

　　谢笠洲沉默。

　　“那就是还没想到对吧。”莫维叶指了指床上那堆衣服，“没想到就帮我收拾东西去，收拾完我要出去买点生活用品，还得你给我带路呢。”

　　谢笠洲憋屈地朝那堆衣服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不甘心地问她：“你……出门在外对刚遇到的男人都这个态度吗？”

　　知道这有多危险吗？这也就是他谢笠洲是个好脾气的，但凡遇到那么一两个包藏祸心的……

　　莫维叶坐到窗边的木椅上，摆出一副闲适的姿态朝他嫣然一笑：“说实话，在遇上你之前，我也不知道我对着异性还能摆出这副态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