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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4 ...

  •   014

      “……你是说,他是因为追查自己亲生父母的真相而被灭口的?”谢笠洲先是愣愣地问了一句,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倒吸一口冷气,“他父母莫非是被殷家杀害的?莫小姐,你是不是怀疑你的父母也……”

      他没能把这个问题问完,因为莫维叶说完之后就昏过去了——她昏过去时甚至还是那个紧抱着欢欢不放的姿势,缓缓往靠墙的一侧倾倒,脑袋还在墙上不轻不重地磕了一下。

      白螺赶紧上前抓住了莫维叶的下巴,在她陷入深度昏迷之前把那瓶药全灌进了她嘴里,灌完把药瓶一扔,伸手去拨莫维叶的手臂,想把欢欢抱回来。

      拨了一下没拨动,加大力度推了一下也没推动。

      白螺疑惑地换了个方向,站在莫维叶身边弯腰伸出双臂,抓住了欢欢的肩膀直接把孩子整个拎了出来:“……什么毛病,昏过去了也要抓个人质在手里?”

      谢笠洲没说话,把莫维叶抱了起来放到了卧床上。

      莫维叶的身子在被他碰到的那一瞬有些抗拒地蜷缩了一下,伸手在虚空中抓了抓,什么也没抓到,那只手终究颓然地放下了。

      谢笠洲给她盖上被子,转过头看到抱着欢欢站在床角的白螺,忽然想到,莫维叶刚才是不是想起卉卉了?

      *

      莫维叶醒来时房内的大灯已经关了,周围黑黢黢暗蒙蒙什么也看不清。她在这片黑暗里怔愣了一会,胸口忽然涌上一股陌生的钝痛,像重物一下一下击打在她的胸腔上,痛楚扼住了她的呼吸。她痛苦地闷哼一声,脑袋微微一侧,一滴冷汗顺势滑进她眼里,传来辛辣的刺痛感。

      她在这持续不断的苦痛中煎熬了一会,稍好一些的时候似乎听到床边有人在喃喃低语:

      “白螺,你的毒到底解了没有?那瓶药不会兑了水吧?”

      她听到了白螺没好气地回答:“那么小一个瓶子怎么兑水啊?我之前倒是想过在她中毒之后拿解药兑水吊着她来着,那不是没来得及吗……再说了……”白螺“嘶”了一声,“她这也不是我尸毒的症状啊?我再看看。”

      接着莫维叶就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探到了自己的额头——应该是白螺的手。那手在她额间停了几秒,扒拉了一下她的眼皮,又往她脖颈间探了探:

      “不对,这肯定不对。都解毒这么久了怎么还发高热?她可是在中毒没多久之后就喝解药了。”

      “会不会是梦魇了?”谢笠洲不确定地猜测道,“可能梦到卉卉了……”

      “卉卉是谁?”

      “没谁……那什么,白螺,欢欢身上的毒洗了吧?”

      “洗了啊,怎么?”

      “能不能把欢欢借给她抱一会儿……?”

      “你开什么玩笑啊谢笠洲,我家欢欢是随便给人抱的吗?再说了,她都给你下东西了你还这么护着她,你不是M谁是M?”

      白螺的声音愈发尖细起来,但莫维叶却觉得她的声音似乎更远了——那两人的说话声偶尔模糊成一团捕捉不到,偶尔又忽然清晰起来,落雷一般在她耳边炸响。她逐渐烦躁,想叫他们闭嘴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冷汗越流越多。胸口的疼痛丝毫不减,额间、手心因为冷汗逐渐黏腻不适,身上的被子又紧紧缠裹着她挣脱不开。痛热并行,她觉得自己就像掉进了沸腾的滚水里,举目四望没有生路。

      稍顷,被子却被人掀开了一角,一个带着凉意的物事主动爬进了她的怀里。她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摸到了一张冰凉的小脸。

      好像是个孩子……

      她抱着这个孩子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眼前闪过各种画面:先是殷宁语在她面前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说“我也不想变成这样啊”;接着是殷宁越,他一直用自己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看着痛哭不止的殷宁语,末了,却只能无奈地闭上眼睛;最后是孤身开车在夜路行驶的她自己,她情绪烦躁越开越快,最后脚下发狠猛踩油门,车身猛地窜了出去,前方路口却忽然跑出来两个人,是大人拉着一个孩子——

      她吓了一大跳,猛踩刹车却已经来不及了,那一大一小迎着车灯惊恐地转过脸来,竟然是拉着卉卉的谢笠洲!

      莫维叶倏然睁开双眼,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入眼是一张惨白的小脸,黑洞洞的眼珠、翘挺的小鼻梁、鲜红的嘴唇,若非脸色泛着死气一定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莫维叶愣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这是白螺带来的欢欢。

      欢欢缩着手臂老老实实地躺在她怀里,被她搂紧了腰背也一声不吭,完全不见刚遇到时那股不死不休的敌意。

      她有些尴尬地坐起来:“昨晚是你陪着我吗?谢谢你。”

      欢欢压根没听她说了些什么,她大约只听白螺的话。见莫维叶清醒,欢欢立刻跳了起来,掀开被子迈开短腿哒哒哒跑向沙发,扑到了还没睡醒的白螺身上。

      白螺被她扑醒了,揉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哦,莫小姐,你醒了?”

      她拉着欢欢几步踏到莫维叶跟前:“昨晚你昏得太快了我没来得及问,你到底给谢笠洲下了什么东西?我也不是逼你,昨晚是你自己说的我们要合作,那就要双方都拿出点诚意来……”

      “行了不用问了,她没给我下东西。”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道略低哑的男声,谢笠洲扒着床沿打了个哈欠——沙发和床都有人睡,他昨晚只能在床边打了个地铺,“这一晚上我啥事没有……那会估计是她见到你之后察觉到情况不对,临时起意诓了我一回吧。”

      在这事上莫维叶倒是爽快承认了:“确实没下东西……你这样会不会被我骗出经验来?”

      那她以后可得琢磨点别的骗法了。

      谢笠洲白了她一眼,进盥洗室洗漱去了。

      白螺生气地一路唠叨他到盥洗室门口:“她诓你你就真的信啊?你们才认识多久啊?你总给我发消息说你受了多大的委屈作出了多大的牺牲,我还以为你真的把自己卖了,一腔热血跑来救你,结果你对我就这个态度,对她反倒是她说什么信什么……”

      谢笠洲大步跨进盥洗室砰地把门一关。

      白螺气到对门干瞪眼:“……行!有种你这辈子都别出来,你要敢出来就还得被她骗!”

      “白小姐。”莫维叶走到白螺身后,眼睛却盯紧了她身边的欢欢,“多谢你为我解毒。”

      白螺注意到了她的眼神,警觉地把欢欢往身后一拉:“莫小姐很喜欢孩子吗?我听笠洲说过什么卉卉……这个卉卉是谁啊?”

      “一个妹妹。”莫维叶简短地答了一句,“欢欢吃东西吗?我叫个早餐。”

      ——一个妹妹?怎么的,莫维叶还不止一个妹妹?

      不过人家要给点餐,白螺寻思自己还是得客气点:“要点的要点的,我们欢欢爱吃小麻团和豆腐粉条包,这儿有吗?”

      “有。”莫维叶走到衣柜前翻了翻,拿出一瓶香水递给白螺,“不过得先把欢欢藏一藏。一会人家来送餐的时候,就让欢欢待在盥洗室吧。”

      香水肯定防不住有经验的除妖师,但应付一下宅内的服务人员是够了。

      白螺见到香水才意识到自己下在欢欢身上的伪装压根不到家,原来气味上就露馅了。她有些讪讪地接过香水:“谢谢啊。”

      然后转头对着欢欢猛喷了好几下,房间内即刻充满了浓郁的近似花香的香气,谢笠洲恰逢此时开门出来,闻见这味道鼻头一痒,和从未喷过这么多香水的欢欢同步打了个喷嚏。

      白螺对彩妆和香氛之类的东西完全没有兴趣也没有任何认知,浑然不知自己这几下喷掉了莫维叶多少钱,见欢欢肩头上挂着几颗水珠便伸出手去给它抹匀了:“我怎么就没想过给欢欢买瓶香水呢,和别的女孩一样都香香的多好。”

      欢欢扯开嘴角,对白螺咧出来一个极不自然、十分僵硬的笑。

      莫维叶在旁将这一幕全部看在眼里,最终有些不忍地转过眼,走到床头柜边拿起固话拨了个内线,准备叫一点早餐来——童尸就是童尸,哪怕道行再高深打扮得再像人,也掩盖不住苍白的死气和周身的尸臭。欢欢再受白螺疼爱,和那些还活在世上的女孩终归不一样了。

      “对了。”在等待早餐的时间里莫维叶忽然看向白螺,“有个地方,今晚我可以带你们去搜搜看……是个卧室,房间上方有个通风管道,欢欢应该很容易就能爬上去吧。”

      谢笠洲闻言,脸上总算有了点欣喜的神色,觉得自己至今为止的牺牲都没白费:“通风管道有东西?”

      “不清楚。”莫维叶摇了摇头,“我之前和你们说过的那个……追查自己亲生父母的案件无果,最后被火烧死的那个人,是我的一位哥哥。他之前住那里……”说到这里莫维叶的胸口又涌上熟悉的痛感,逼得她捂住胸口弯腰缓了好一会,再开口时不得不收住了这个话题,“……总之,晚上再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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