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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苗滇巫蛊 ...

  •   如果是梦,那蚩又是谁杀的呢?

      夜晚,她卧在榻上,思虑着近日发生的事情。

      门外是丝竹之乐,笑语轻言,她甚至能听见云息与鬼若谈笑风生,整个花入楼热闹非凡,只有她这里冷冷清清的。

      不知怎的,她忽得想要回家。

      可她找不到回家的办法。

      若按穿越,她自己应是七魂落于此番名为墟海界的空间之中,她被风鹤唳杀一次,意识便能回到原本的世界一次。

      若是再被风鹤唳杀一次呢?

      夏幼清连忙摇了摇头,做人,不一定要钻牛角尖,樊木不是好好的,也穿越过来了吗?

      他也是灵魂穿越吗?

      夏幼清想起樊木,心中一酸,眼泪忽得盈上眼眶,她吸了吸鼻子,硬生生的把眼泪憋了回去。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夏幼清劝慰自己,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练好弓弩,然后离开花入楼,去找羽沉舟和风霁月他们。

      她翻了个身,只觉得身下有什么东西硌着自己,便把那东西抽了出来。

      是从风鹤唳身上扯下的那枚玉佩。

      她把它凑在烛火前细观,若然如云息所说,这墨色玉佩中的一丝红蕊生命般的翩然游离,如血泪困顿与死亡枷锁。

      “该死的风鹤唳。”

      夏幼清低语骂道,“真希望他死无全尸,最好让河鱼啃个尸骨无存,省的再出来祸患人间。”

      她还没骂完,只觉得指尖忽得剧烈刺痛,玉佩从指尖掉落塌上,那血丝赤热发光,立即把床榻烧出一个洞。

      “就连玉佩也是变态的!谁家玉佩还能自动加热啊!”

      夏幼清气的跳下塌,抓了块手巾,湿了水,嫌弃的把它扔到桌上,早已凉透了的茶水中。

      “连玉佩都想杀我!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我疯了!”

      她气的对着茶杯嚷道:“你最好给我死了,不然让我逮到你,我一定要让你也尝尝死的滋味!”

      “阿苃——你睡了没?”

      门外响起敲门声,夏幼清这才听清来者是阿贪。

      “怎么了?”

      夏幼清开了门,眼见得阿贪气得七窍生烟。

      “我一定要杀了她!”

      “杀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鬼若!”

      夏幼清觉得脑袋疼。

      阿贪拉着她的手把鬼若因为她是舞姬,怎么欺辱她为自己跳舞唱歌的过程讲了一遍。

      “主人居然也不拦着她!真是气死我了!”

      她气得端起水就要喝,夏幼清连忙去拦,给她换了杯子,把那泡着玉佩的茶盏默默地端到别处。

      “她跟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夏幼清打听起来。

      “还能怎么认识?主人乐善好施,不过是在路过白民国时,救了被妖兽攻击几近丧命的她,她便像狗皮膏药一样,脸皮比树皮还厚,天天追着主人,不知矜持为何物!”

      “呦呵,云公子还真的爱救人……那怎么不直接拒绝她?”

      “她是司幽王鬼仇的小女儿,谁敢得罪她?怕把她惹恼了,我们便偷偷得离开白民国,一路到了这里。”

      “喔……”

      这地方真的没法呆了,回头真得去弄点蒙汗药什么的,把这个云息灌醉了连夜逃跑。

      夏幼清看向阿贪,“我很理解你,但是,你来找我,我也没办法啊……”

      “就是这个问题!”

      她看向门外,左瞧右看关了门,看着没人跟来,把夏幼清拉到床边坐下,这才跟阿苃说起。

      “我知道你想跑。”

      她开门见山。

      “主人派了九霄盯梢你,不让你随意跑出楼,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你放心,我会帮你逃离这里,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那鬼若天天缠着主人,可是主人是我一个人的,想个法子帮我把她赶走。”

      “什么法子?”

      “你帮我去下蛊,我就帮助你离开花入楼。”

      “我跟鬼若又没有仇,这事我不干。”

      “不是给她下蛊。”

      “是给……云公子?”

      阿贪看着她,俏皮的点了点头。

      “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都想好了,既然明晚就是弄梳之夜,不如干脆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选了我,反正他也不喜欢鬼若,更不会跟你……”

      “我的意思是,你也不喜欢他,不是么。”

      夏幼清点了点头。

      “所以……”

      阿贪从袖中掏一把匕首来:“我从游巫那儿,打听到一个法子,可以让他此生永远听我的话。”

      “什么法子?”

      “听话蛊。你可听说过?”

      “那是什么?”

      “苗滇国的一种巫蛊。要取三滴下蛊人的掌心血,与被蛊人的三滴心头血,混着二人的发丝灰烬,喝下去,便可一生一世听我的话。”

      “听起来怪恶心的。”

      “是么?可我觉得很纵情烂漫。”

      “发丝缠绕,血液相融,他的心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我怎么帮你?心头血?这也太难取了吧?难不成要我去杀他?”

      “那倒不用,我这里有。”

      “哈?”

      “从前公子受过伤,那时存的。”

      “哈?”

      夏幼清扶额,这也太……痴女了吧?

      她不会早就为下蛊而做准备了吧?

      这云息除了容貌俊秀之外,浑身上下到处都透露着荒唐浪荡,到底哪里值得她们发痴发狂啊!

      爱情,真是使人变态。

      夏幼清望着她琉璃瓶中的那滴血,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考虑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头。

      计划就在明天。

      她也不想再在这拖延时间了。

      她的任务简单,又不简单。

      她要把云息灌醉,诱导他答应阿贪的问题。

      只要他喝下融血,答应出“我愿意”三个字,便是蛊成。

      原本设想艰难的事情,却极为容易的完成了。

      买下阿贪弄梳之夜的张公子送来从的秋渐消,云息从未喝过,也许是过于美味,一连酌饮几壶,便醉意阑珊,神魂颠倒了。
      连蒙汗药都不用下,九霄不知怎么,跟鬼若又抄了起来,阿贪趁机与夏幼清把云霄送上楼去。

      这期间的一切,顺利到夏幼清觉得不可思议。

      今日的阿贪一改常日的芍药红裙,她不知怎么,着了一身玄黑,束了长发,扮作英挺利练的俊俏模样,倒是有些侠武模样。

      在阿贪的灌醉下,她望着倒在榻上醉的一塌糊涂的云息,和正在为他打理衣衫的阿贪,心中想问,又不好意思,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默默地开了口:“阿贪,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云公子?”

      阿贪背着她坐,把他的发丝挑起,抚在枕边,柔情的望着他,头也不回的回答:“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觉得喜欢一个人,没必要这样做,虽然我帮你灌他酒,是为了我自己能离开这里,但若只是用蛊,他也不是真正的喜欢你,那是欺骗……”

      “欺骗又怎样?阿柚,你没有喜欢的人吗?你知道喜欢一个东西,就必须要拥有的感觉吗?”

      阿贪站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眼神湿漉坚定:

      “我和姐姐从小便沦为奴婢,永远都是主子给什么我们才能有什么,即便被云公子救了,也是一样,你云公子对我们好,是因为我们能为他赚钱营收,打探消息。”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因为从来没有人对我那么好。”

      阿贪越过她,走向檀桌,掏出琉璃瓶言道:

      “即便是他的滥情,举手之劳,或是利用,都没有人这般温柔的对待我们。”

      “你或许不理解,你有父母,有朋友,有你想见的人,甚至是恨着的人。”

      “而我却什么都没有,我没有羁绊,我在这里,只能和姐姐一同守着这花入楼,由盛而腐,烂作春泥。”

      “况且云公子还有他要去做的事情,我不能一个人在这里,他也不能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我只是下个让他爱我的蛊,又有什么错呢?他无心,我让他有一颗心,哪怕是假的,也是这世界上的一颗炽热有情的心。”

      “你……”

      夏幼清不知该接什么话,她想说她就不这样纠缠樊木,但又把话忍了回去,她是不纠缠樊木,可是他呢?

      他为了翟草对自己做了什么呢?

      她又有什么理由去说阿贪做的是错的呢?

      若是当初自己也勇敢一点,踏过恋人未满的阶段,是不是与樊木一起的人便是自己了?

      是不是樊木便不会杀她了?

      夏幼清苦不堪言,她不知道自己若是阿贪,会不会此般对樊木。

      下蛊,多么轻而易举的事情啊,仿佛一切都可以顺意而为,世上再也不会有痛苦的人。

      她见得阿贪从云息发间,轻轻挑出一丝乌发,与自己拔下来的青绾缠了又缠,扭成结,用烛火烧成灰,混入那杯蛊酒中。

      她从袖口掏出一把眉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指,血落在酒中,很快与玉液融为一体。

      她把云息心头血也滴入其中,端起酒杯趴在云息耳边,轻轻地问:“云息,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我愿意。”

      云息迷迷糊糊的应道。

      他望向阿贪,似是望向一盏止渴青梅,夏幼清从未见过他有这般柔弱的求救感,好像阿贪下一秒,便要消然而逝。

      “我愿意,你哪怕要去地狱,我也跟着你。”

      夏幼清迷惑,这怎么还未下蛊,便已经精神失常了呢?

      “那便喝下这杯酒。”

      阿贪把酒杯递给他,在他耳边轻轻念起蛊咒:

      “以吾之血,换汝之命,焚发歃血,融魂化契,缔结契定,不死不解。从此吾将随汝同在,汝之命运将与吾共存。若有违背,天诛地灭,形神兼毁,永世不得善终,你可愿意?”

      “我愿意。”

      云息一口饮尽了秋渐消。

      夏幼清听得云息答道。

      他抱住了阿贪。

      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又好像什么事都已发生过了。

      夏幼清望着他们二人,不知怎的,总觉得那蛊咒,似曾在哪里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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