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的麦子》北辰紫电

1、旭日的麦子

　　《旭日的麦子》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该死的……又把东西留在我里面了……”

　　麦子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将它们塑成一个漂亮的‘川’字……浓密的睫毛闪了闪，终于肯露出里面如寒潭般悠韵的眼睛……以及那隐约被水包裹着的暖玉眸子……

　　“这次多给的2千，不知道又是什么理由呢？”

　　拿过床边的钱数了数，除了自己应得的，还多了两千。

　　麦子是音罗的鸭子，并且是很红的鸭子……红到他可以随自己的喜好来挑选客人，而不是客人挑选他。那天他本来不想接客，可是店里好象来了个不得了的客人，连老板对他都小心翼翼的，平时严肃高傲的老板会这样，这实在让麦子很好奇。

　　[老板，我来招待他吧。]

　　麦子本迈向后门的腿转了个弯，走向了那人群的聚集处。

　　[这，你不是说今天不想接客的吗？]

　　[我改变主意了。]

　　麦子朝坐在中间的客人轻轻一笑，那一瞬间，吸气声，赞叹声，口水声，此起彼伏，欲望的气氛顿时高涨了起来。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人出来有所表示，只因为那坐着的人不是他们能招惹的起的。

　　[客人，您觉得让我来招待您怎么样？]

　　麦子停在对方一步远的地方，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一时，大厅内寂静得有些诡异。

　　[好。]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的时间，坐着的男人终于开了口，向麦子伸出了那被丝质手套包裹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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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美……]

　　豪华的套房内，两巨躯体交缠在精致的水床上，房间的色调似乎也受这气氛感染，隐约透出了暧昧的玫瑰色。

　　[很多人都这样说过了，没有新一点的说法吗？]

　　[新一点的说法？你指什么？]

　　[比如……你的灵魂被我吃掉了之类的。]

　　麦子微笑着，看得人目眩……

　　[呵呵，你很幽默。]

　　发表过自己的感言后，旭又开始新一轮的攻击。自此，两人再没说过一句完整的字句……整个房间已陷入那早已浓得滴水的玫瑰色中……

　　[为什么多给我两千块？]

　　[难道还有不喜欢小费的人？]

　　[有。]

　　[哪里？]

　　[就在你眼前。]

　　[……]

　　[好吧，那你就当我这是下次预约你的定金好了。]

　　麦子从来不接受预定，他只是来店里，看到上心的客人就接而已。

　　[好，下次你要来，先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号码。]

　　[我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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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是我，旭。]

　　[今天想来店里？]

　　[不，我只想见见你，不在店里。]

　　[好，约个地方？]

　　[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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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8点左右吧，等我回来。]

　　[恩，我会的。]

　　麦子已经在这里住了一个礼拜了。从店里工作回来，他总是到这里过夜，现在他的生活就是两点一线，以前一起玩的朋友都没怎么联系了。

　　但是，生活里多了他，就算活动范围只有这栋房子，也是值得的。

　　麦子清楚的知道，自己爱上了他。

　　没想到自己的爱竟给的这般轻易，在□□场所工作，付出感情是危险的，那被自己小心翼翼保护着的心，竟因为那一眼而冲破阻碍给了别人。

　　危险……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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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为什么你只有一个人住？]

　　[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活着。]

　　震惊于这个回答，麦子看着旭，对方的眼中充满了哀伤和无奈……可怜的孩子……

　　麦子紧紧的抱着他，发誓会加倍的给予他温暖和爱，连他的亲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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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要是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多好？]

　　[恩。]

　　[旭，要是我是女人，就能嫁给你了呢。]

　　[恩。]

　　[旭，你说我们要是有个孩子该多好？]

　　[恩。]

　　[旭，我爱你……真的……]

　　[恩。]

　　从第一次麦子鼓起勇气说出那三个字，却没换来旭认真的对待开始，以上的戏码就每天必演一次。

　　麦子每天说我爱你，可是旭从来没有说过。

　　就这样，半年过去了……

　　麦子早已辞了音罗的工作，为了旭当起了全职煮夫。

　　没听到那三个字，心痛……

　　可为什么看他吃自己做的菜，也开始由快乐慢慢转变成痛了呢？

　　麦子意识到自己的耐心被一点点消耗了……但是即使全部被消耗完了，他也是舍不得走的……

　　只因为，自己也不知道爱他到什么程度去了。

　　可是，自己的爱，对他真的是幸福吗？

　　麦子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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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为什么一直让我在这白吃白住？你的生活应该更加多彩一些，为什么只要我一个陪你？]

　　[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你该找个女朋友了……我们毕竟不能永远在一起。]

　　麦子希望自己是女人，这样就能和旭生活一辈子，给予他一生的爱。

　　可是自己不是……即使自己多爱他，也不能给他一个孩子……不能让他享受天伦之乐……

　　[为什么不能？难道你找到新金主了？他出多少钱？我出他的两倍！]

　　旭猛的压制住麦子，激动的看着他，那眼里，满满的都是不安……

　　[没有，我没有找什么金主……只是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家庭而已……]

　　麦子闭上眼睛，拼命不让泪水涌出来，会被发现的。

　　[你觉得？那是你觉得！我自己觉得我不需要！你只要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就好，不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我不需要什么见鬼的家庭！我只需要你！！！]

　　喊出这句话，两个人都愣住了……

　　[你……你说的是真的……？不后悔？]

　　泪水终于涌了出来，麦子任它们滴湿自己的睡衣，激动的看着旭。

　　[我，我……不会后悔的……]

　　[不要离开我。]

　　[旭！]

　　那紧紧抓住对方的手，再也不愿意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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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了？”

　　“恩，今天要处理的事不多。你还好吧？”

　　“好，当然好。今天又腹泻了，真是好的不得了呢。”

　　麦子从鼻子里哼出一缕气，转过头去继续炒菜。

　　“对不起……我……”

　　“好了，吃饭吧。”

　　“是，是。”

　　每次因为自己的纵欲而害麦子不舒服，旭总是会在第二天特别的听话，就像一个做错事怕妈妈生气而小心翼翼的孩子一样。

　　“旭……”

　　今天麦子去超市的时候，碰到以前音罗的老板了……老板说最近有人满山满野的找他，已经去店里问过好多次了，不知道是什么事，叫麦子小心一点，不要单独外出。

　　“什么？”

　　旭抬起头，看着麦子，顺便再塞了一片芋头。

　　“不，没什么……”

　　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大不了晚上不出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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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老板提醒后，麦子每天都挑中午人多的时候去超市买东西，这几天倒也没发生什么事。

　　“先生，您掉了钱。”

　　刚走出超市不远，身后就传来一个文雅的声音。

　　下意识的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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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先生？？先生您没事吧？？”

　　男人装做慌张的样子，旁边立即有两个‘路人’过来帮忙扶人。

　　“昏倒了，快送医院！”

　　男子和两个‘路人’将麦子拉进了一辆早已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内，很快驶离了现场。不到五分钟，这里又平静的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旭日的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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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吗？”

　　从朦胧的意识中悠悠转醒，眼前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了起来。

　　“是你？”

　　麦子看清眼前的男人，那是他以前的老主顾，曾经不只一次的想包养他，可惜被他拒绝了。

　　“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你讨厌被人包养的？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的爱好改变了呢？现在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走？”

　　“我也记得我以前说过，我和客人之间只是交易而已，你快乐我拿钱，完事后两不相欠，再无瓜葛。我们之间的联系，也只有交易的那段时间而已。”

　　头还有点晕，这使得麦子的心情很不好，他那有些找不到焦距的暖玉眸子，更加使人揪心了。

　　对面的男人皱了皱眉头，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又无声的落下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愿意被他包养……？”

　　“先生，我那不是被包养……，那只是一笔时间比较长的交易而已……”

　　听到这句话，男人的脸上又浮起了一点希望：“那和他交易完，和我交易好不好？也是长时间的交易……”

　　麦子冷冷的看着那张极力保持沉静的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可是……我和他的交易……可能是一辈子呢……”

　　麦子缓缓的说……

　　“这是……心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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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为了找你，公司都丢给别人管了，还真是不要江山只要美人呢。”

　　“你说我把他的事业都接手过来好不好？”

　　“你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是绝对不会放你出去的。如果你还和以前一样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我也不会这样做了。没想到我出国一趟，音罗的头牌居然就消失了……还是为了和另一个男人生活……我实在是不甘心……为什么我明明比他先认识你，相处的时间更是比他多的多，为什么，为什么你选择了他不选我？？”

　　“你不要跟我闹绝食那一套，身体是你的，饿的也是你，对我没有威胁……”

　　“……”

　　“你还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会事了？我现在就是灌也要让你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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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是打营养液……你看看你……都虚弱成这个样子了……”

　　“为什么……这么久了，你还忘不了他吗？我告诉你，他的公司已经被我吞并，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还想着他的什么呢？”

　　“他不就是一个乞丐吗！！为什么能让你为他如此！！我到底有哪点不好？！！”

　　“你看看我啊！！看着我！”

　　“他是宁愿你饿死也不愿意把你交给我，他根本不管你的死活！！你还笑？他这么自私你居然还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快变成一具裹着皮的骷髅了？”

　　“算我求你了……吃点吧……”

　　…………

　　“好吧……你赢了……我放你走……我看你和那个一无所有的乞丐能支持多久……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爱情是活不下去的！”

　　“回来！！至少……至少先吃顿饭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免得走出去吓坏了路人……”

　　“要是……要是走投无路……就回我这里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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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次看到你长胡子呢……”

　　繁华的城市，繁华的大街，天上的星星为什么越来越少呢？只因为全都落到了地上……那星星点点无颜六色，比星星绚烂，也比星星堕落……

　　虚弱的身体还不至于到不能走路的地步，踏着月亮为他铺洒的路面，麦子在一做高架桥的下面找到了他……

　　那赖以生存的太阳……

　　“你……回来了？”

　　高架桥下的一个角落，旭趟在陈旧的被褥里，惊讶的看着来人。

　　“恩……这地方不错，不用担心太阳和雨雪，还通风……”

　　铺在地上的被褥，几团衣服，一个纸箱子，就是旭现在的住处……麦子明明心酸的都要哭出来了，却强笑着走过去坐下，还开起了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

　　“恩……只是不知道城管能让我住到几时呢……”

　　旭接着麦子的话，轻笑了一下，随后又低下了头，吐出一个字。

　　“你……”

　　麦子知道他要说的话，但还是握住了他的手等待他问出口。

　　“你为什么要回来……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因为……”

　　麦子吻了一下旭那粗糙的手背，看着他的眼睛。

　　“我的心始终在你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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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旭先醒了过来。

　　看着睡在旁边的麦子，眼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心疼……当然最多的，是幸福。

　　那天麦子没回家，旭根据邻居的话找到了他常去的那家超市，幸好有一个兼职的学生告诉了他，有几个人将常来的麦先生架上了一辆车……

　　旭知道麦子被绑架了，发疯的到处寻找。如果是为了钱，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消息呢？

　　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的想被人敲诈过，快点打电话来吧……多少钱我都出……但是要把我的人毫发无伤的还给我……

　　当他的精神处于崩溃边缘的时候，突然被告知他丢了几个月的公司被人吞并了……

　　当时那个感觉，连死的心都有了……自己一无所有了……就算电话来了，他也拿不出赎金了……

　　在他最不想听到电话铃声的时候，它却响了……

　　打电话的人的确是抓走麦子的人……可是却不是来要钱的……

　　“我以为关住他时间长了他就会爱上我……可是我错了……他现在绝食了几周，完全靠营养液来维持……我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能……”

　　“把他还给我！！！”

　　旭不等对方说完，失控的大叫起来！他的麦子，为了他绝食，而绑架他的人还无耻的打电话来，他的麦子，……麦子……到底受了多少苦啊……

　　“还给你？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以为你能养他？他跟着你只能做乞丐而已！如果你不希望他变成和你一样的乞丐，就给我劝说他吃饭，跟他说你不要他了，否则他不死心就只能饿死！”

　　“你休想！！我绝对不会不要他的！！”

　　“好好，你要他，那你拿什么养他？你的房子也要被收走了，到时候你只能睡大街，难道你要他也跟着你睡大街？这就是你的爱？”

　　“我……”

　　旭沉默了……的确，现在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自己真的还有资格爱他吗？

　　现在的自己……的确是不能给他任何保障了……

　　可是……自己唯一的东西绝对不能被夺走……麦子爱自己的心，就是最后支持自己的东西……绝对不能被夺走……

　　自己是自私的，如果连麦子爱自己的心都没有了……自己真的是没有任何活下去的理由了……

　　“你死心吧，我是不会说的……”

　　“难道你真的要看到他被饿死？？？”

　　电话对面的人激动了，没有想到旭居然宁愿麦子绝食而死也不愿意说抛弃他的话。

　　“如果他死了……我会怀着他爱我的心，以及……我爱他的心，随他而去……”

　　旭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挂上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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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着我干什么？”

　　这是麦子第一次睡在大街上，睁开眼睛就看到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有一双大眼睛正盯着自己。

　　“我在确认……你回到我身边了……”

　　麦子看着旭，吻了一下他的脸，笑着说：

　　“现在能确定了吗？可惜这里只有一面墙，毫无隐私呢，不能进一步确定了。”

　　旭也回了一个笑，用手将麦子额前的头发拢到耳边，温柔的说：

　　“没关系，今天晚上我们可以去旁边公园的偏僻树丛里继续……”

　　“你，不要用这种表情说这样的话！起来啦，现在就得去公园找个水龙头洗洗了，今天一起去找工作吧，我们这样的连要饭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麦子噌的一下跳了起来，收拾了一下东西，拉起了旭。

　　“呵呵，跟着我也许有一天还真得当乞丐呢。”

　　旭知道说自己一无所有会让麦子不高兴，现在他只求两个人能不分开就好……

　　“当乞丐也不错啊？有我们外表质量这么高的乞丐吗？听说乞丐其实生活也过的不错呢，我们找个丐帮入了好了~！”

　　“有那种东西吗？麦，我觉得你比以前更有活力了呢，真奇怪……”

　　旭被麦子拉着走，看着麦子精神抖擞的样子，疑惑。

　　“呵呵，麦子毕竟还是需要光合作用的植物，没有了太阳，我还怎么精神呢？”

　　看着麦子眨眼间已经带着自己跑过了马路，旭也会心一笑……

　　也许，当个乞丐真的不错……

　　（于是，《乞丐也疯狂》里，小韵组织的老大和老大夫人就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