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审判孤儿院（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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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会有办法的。”玖冥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他内心也是一团乱。
在这大厅里里恢复记忆的玩家，聪明一点的差不多都明白了。
所谓的选择不过是让自己的室友成为自己罪恶的容器罢了。
——只有善良的人才能出去，背负罪孽的人要永远留在地狱。
这时看向那座石像，玩家们眼前的迷雾突然就散开了。
谁是善良，谁是罪恶？
不是一清二楚？
“现在，开始进行你们的选择吧。”院长说下这句话的瞬间，那把悬挂在他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剑重重地落了下来。
玩家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过了两分钟，没有一个人上前。
……又过了五分钟。
“祂们不会一直等待你们。”明明是很平常的语气，但所有玩家都听出了院长的不耐烦。
终于，其中一个玩家强迫着自己的室友走到了受洗池前面，他粗暴地将另一个人的头按在里面，然后自己也急不可耐地碰了一口水喝了下去。
“咕咚”一声。
那两人像是同时被按下了暂停键，静止在了原地，维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
接下来，那尊石像开始散发着温润的白光，从远处看上去，竟真有那么点神圣的样子。
“你信神吗？”玖冥突然转头对洛宸说道。
洛宸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他为什么会问起这个，但他摇了摇头，“不信。”
玖冥微微一笑，轻声问道:“那你信我吗？”
洛宸突然感觉到一阵没由来的心悸，“玖冥，你想做什么？！”
下一秒玖冥就消失在了他面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冰冷柔软的东西覆在了他的唇上，玖冥将他那双墨绿色瞳孔里的惊慌尽收眼底，柔软冰凉的舌头轻而易举地撬开了他的牙关，将自己口中的圣水渡了进去。
洛宸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纯白色的空间，除了他和眼前那尊放大了的石像还有……玖冥。
“咳咳咳、你干什么！”他终于反应过来玖冥刚刚做了什么，脸红得像熟透了的番茄。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别人……做这种事。
玖冥舔了舔嘴角，似乎在回味。这次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脸认真地看着洛宸，“我们两中间，只能有一个通关。相信我吗？”
“信你什么？”洛宸直觉他要做非常不好的事情。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直觉他要做对自己不利的事，但他又觉得他的出发点是为了自己。
“信我的直觉还是……神的谎言？”玖冥看向他的眼中充满了温柔。
几乎是下意识地，洛宸做出了决定。
＊
两人恢复了意识后，周围的声音渐渐传入了他们耳朵里。
“我去！这哥们为了活命还真是能牺牲自己呀。”
“别说，都长得好看，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我真的觉得他俩很配诶。”
“只有我关心他俩亲了多久了吗？”
“才两分钟，我有注意时间。”
“你们的关注点难道不该是现在怎么办吗……”
“……，”听到这些言语后的洛宸立马推开了玖冥，察觉到四周打量他的目光，有些有些恼羞成怒地说:“看什么看，都选完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那些玩家才突然想起眼前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们可以走了吗？”洛宸看向院长。
“当然……可以。”虽然区别不大，但洛宸觉得院长现在的语气比刚刚还冷漠了许多了。
难道是因为他选择的阵营吗？
但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他与玖冥对视了一眼，刹那间，两人来到院长面前，黑色的长袍飞起，两道暗红色的液体飞溅，然后一颗皮球似的重物掉在了地上，轱辘轱辘地转着，最终停在了一群玩家的面前。
还在纠结着的玩家被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洛宸捡起地上的黑袍，勉强用它把匕首擦干净，看了眼玖冥手中刚刚用来刺穿院长心脏的短剑，把手中的黑袍也递给了他。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玖冥使用武器。
擦完后两人才不慌不忙地去检查那颗离家出走的头。
院长的头第一眼看上去非常惊悚和不可思议，但两人的反应却是果然不出所料——他的口腔里不止有一根舌头，喉部还长出了一根食指长的黑红色触手，眼眶里面也没有眼珠，取而代之的是触手，一个眼眶里细小的黑红色触手正在蠕动，另一个眼眶里的触手却是断裂的，毫无生气一般静止不动，切面平整，像是被利器直接砍断的一样。
洛宸突然想到昨晚看到的缩回去的那根像触手似的东西。
……原来是眼睛啊。
突然他的手被玖冥牵起，“我们可以走了。”
他看向了玖冥，愣愣地点了下头。
“诶！等等，你们把院长杀了那我们呢！？我们可以走了吗？”
有个玩家拦住他们。
这时他的同伴也走上前来，“打扰一下，你们的关系看起来很好，请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双方都可以通关的方式呀？能不能……”
“呵，”玖冥看着眼前的这个女生，冷笑了一声，“连为对方去死都做不到谈什么感情。”
嘲讽了女的还不过瘾，又看向刚刚开口的那个玩家，“你当她们是摆设呢？”他指了指一直在角落里没开过口的修女们。
玖冥这句话引起了所有玩家的注意，一时间除了他们两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三个修女身上。
她们现在变得似乎不像刚刚那么的……像活人了。
“仪式…继续进行。”脸色已经变成青色的修女们齐齐说道，整齐得仿佛是被设定好了的程序一样。
“等等等等！他们都把你们的院长杀了，为什么你们不拦他们呀！？？”有个玩家愤愤不平道。
“他们……完成了仪式。”现在的修女居然还很有耐心地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而且……他们已经……走了，拦…不住。”
众玩家齐齐回头，原本两人站的地方只剩了一件黑色的袍子，还是沾了血的那种。
“……。”
靠！
两人出来以后不做任何停留的直达图书室。
可这次，无论他们弄出了多大的声音，它也迟迟没醒，因为，在院长心脏被刺穿的那一刻，它就再也醒不来了。
两人几乎翻遍了所有的书架，但还是没有找到他们想找的东西。
“……会不会没有？”洛宸坐在棋台旁边的石凳上，一脸迟疑地看着玖冥。
你的推测是错误的？
玖冥手中把玩着一把棋子，他觉得好像离真相就差那么一步，但真相外面却围了一层迷雾。
“啪嗒”
“啪嗒”
“啪嗒”
洛宸把一枚又一枚的棋子往墙上扔，力道大得直接把棋子焊在了墙上，抠都抠不下来的那种。
最后摆出了一个死亡微笑。
看着那个焊在墙上笑脸，玖冥突然灵光一现，眼前的迷雾突然散去，思维变得豁然开朗了起来。
“不会没有。”说完，他就开始在棋台四周摸索起来，最后他将视线放在了棋盘上。
“你觉不觉得这棋盘有什么问题？”
洛宸也看向那个在石桌上刻出来的棋盘，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不对，他向玖冥投去疑惑的视线。
“这里，”玖冥指着最中央的棋盘格子，“它的缝隙比其它的要大一点。”
嗯？
洛宸下意识地用手去试了一下，然后就被震惊得不得了，“你是戴上显微镜看的吗？！”
这里的缝隙就比其它的大了一点点，几毫米的那种！
“也就比纯血族强点。”玖冥说着边用之前斩杀了院长的那把短剑撬开了那块格子，露出了下面的那块机关。
“她们的视力都很差，不然……我妈也不会瞎了眼看上我爸。”他喃喃道。
洛宸的视线在他拿出那把短剑的时候就粘在上面没下去过。
玖冥在按下那块机关，取出里面藏着的古籍时才注意到他的目光。
“怎么了？”他顺着洛他的视线看去，然后……心虚地看了眼洛宸手里拿着的匕首。
“这两道具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吗？为什么这么像？”
确实，虽然是两种不同的利器，颜色也不一样，但是两把武器上面都刻着相似的花纹，同样坠在把柄处的宝石熠熠生辉。
如果洛宸手中的匕首是透着寒冷的蓝色冰刃，那么玖冥的短剑就是地狱里燃烧着的暗红色火焰。
“嗯。”这两把武器确实是玖冥曾经从一个超高难度的副本中得到的奖励，评级一样都是S级，最重要的是，它们确实是情侣款。
当时要不是看在那个副本BOSS的品味还算不错，武器的质量和功能也算顶配，他还真不打算要。
在新手场看到洛宸没有趁手的武器了，游戏结束后在众多道具里面精挑细选了好一番才选中这把适合他的匕首送出去。
“谢谢。”洛宸早就知道这匕首不可能是新手场的奖励了，更何况他这种万年非酋怎么可能一来就中大奖，一想就是这东西来源不正规，拿了人家的东西这么久，怎么的也得说声谢谢。
“它很好用。”
玖冥莞尔一笑，“你喜欢就好，先看看这本书里的线索是什么。”
刚刚从棋盘下面取出来的古籍非常有年代感，书脊部已经褪色了许多，让人看不清原本的名字，纸张也变得皱巴巴的，页角翘得很高，一看就是曾经经常被人翻阅过的。
扉页上的字还依旧清晰，上面被人用黑色水笔写着“I will continue to love life and tomorrow.”的英文。
“这是英文？”
“嗯。”
“我看不懂。”
“我知道，我念给你听。”
玖冥小心翼翼的一页页翻着，带着点青涩的少年嗓音干净透彻，像汩汩流动的山泉。
读到后面，洛宸的表情越来越复杂。
他看了眼自己手腕处的黑色恶魔翅膀的印记，然后不由自主地看向玖冥。
是的，在选阵营的时候他相信了玖冥，选的恶魔阵营。
那个代表着罪恶的阵营。
＊
半小时前
“你想让我选恶魔，”洛宸用的肯定句，“说说理由？”
“曾经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长得光鲜亮丽的不是天使，而是恶魔，它们会用华丽的外表来吸引猎物，而真正的天使却长着丑陋的外观，把那些愚蠢的猎物吓跑，以此来保护他们，不让真正的恶魔得逞。是这石像上的提示让我想到的这一点。”玖冥看向了那座石像，但他看的却不是那两个争斗在一起的主角，而是它们身上作为陪衬的荆棘与长剑。
洛宸突然意识到了被他忽略掉的提示。
对啊，为什么会恶魔被自己的荆棘杀死，而天使却会被圣剑审判呢？
为什么就不能是华丽的外表只是恶魔丑陋的伪装，真正的天使却甘愿被世人误会也要阻止恶魔呢？
这是神的谎言。
“好，我信你一次。”
……
“你的猜测是对的。”有点难相信自己居然赌对了。
这本古籍上对于天使和恶魔的描述跟玖冥说的不谋而合
要知道他的运气一向很差，这次居然赌对了。
这样的话，那玖冥岂不就……
“嗯，”他轻声应到，手中的书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突然，他眉头一皱，“你看这里。”
最后一页居然写着中文——“副本异变，我已将消散，如果在我死后，有人能发现这条线索，请帮我，毁掉这个散发着恶意的副本吧。这是最后的诉求……”
“这难道是副本原BOSS留下的？”洛宸看着这本书上自己唯一看得懂的一句话，“ta死了？”
“嗯，猜到了，我来这个副本就没感受到过他的存在。”
“那为什么这个副本还没跟着销毁？”他还记得玖冥之前说过副本是因为BOSS的存在而存在的。
“因为在他消散之前，这个副本就已经跟他割断了联系。”玖冥顿了顿，再次跟他解释道，“曾经这个副本的主题是新生、重生。”
现在却变成了毁灭、背叛、选择。
两人一时无言，因为他们都理解到了BOSS因无能为力的绝望。
“咕——”洛宸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两人都因为太专注，完全忘了时间，现在竟已是黄昏了！
洛宸无辜地看着玖冥。
……
妈的好可爱。
“我的错。”说完他自然而然地牵起洛宸的手，带他离开这里。
“我很疑惑，”洛宸打量着他的腹部，提出了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你都不会感觉到饿的吗？”
他能明显感觉到现在自己的身体对能量摄入的需求变大了，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玖冥饥饿，无论是缩小前还是缩小后。
“会，但你也知道我的食物是什么，当理智占据上风，我就能忍住。”
他对血的渴求不过只是欲望罢了。
“哦。”洛宸有那么亿点点羡慕。
话说……
“你真的有能让我们两人一起出去的办法吗？”每次想到这个问题，洛宸总是会感觉到不安。
“当然，我可是这里的GM。”他走在前面，洛宸看不到他面上的神情，但这充满自信的语气只能使洛宸暂时打消掉内心的疑虑。
＊
又再一次的到了熄灯时间，刚送走了宿管的两人面对面坐在各自的床上，等待着“暴风雨”来临。
当时间刚走到十二点，一阵诡异的钟声传遍了整个孤儿院。
“铛”
“铛”
“铛”
“铛”
“……”
洛宸数到第十三声之后钟声就停止了。
古籍上说，十三在西方代表着不吉利，在《最后的晚餐》里，耶稣与自己的弟子们共进晚餐，当时一共有十三个人，背叛耶稣的人恰好是第十三人——犹大，而晚餐日期恰好是十三日，十三成了背叛和出卖的同义词。
书里还提到过在神话传说中，哈弗拉宴会上，出席了十二位天神，宴会当中，出席了一位不速之客——烦恼与吵闹之神突然闯进来。这第十三位客人的闯入，导致天神宠爱的柏尔特送了性命。
“暴风雨”来了。
“叩、叩、叩”
“叩、叩、叩”
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两人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防备地看着那扇门，匕首和短剑都已经被他们握在了手中。
但门外的人，也有可能是东西好像是知道里面有人似的，坚持不懈地敲着，仿佛里面的人不开门他就能一直敲到天亮似的。
怎么就找上他们了呢？
洛宸下意识地看向玖冥。
玖冥也觉得不对劲，沉默了片刻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朝他指了下耳朵。
洛宸醍醐灌顶，现在是夏天，前两天睡觉都能听到窗外昆虫的躁动，今天却一反常态的安静。
洛宸直觉觉得这不是他们问题，是他们可能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玖冥见洛宸已经想清楚了，对他点了点头，两人的交流尽在不言中。
现在唯一清晰的声音就只剩下扰人的敲门声了。
洛宸:开还是不开？
玖冥:开吧，要是不开的话外面那东西大概要一直敲到天亮。
洛宸:你来还是我来？
玖冥:你躲门口，我来。
洛宸原本以为玖冥可能看不懂手势，结果看到他不仅理解到了还毫无障碍的回应自己略略有些惊讶。
玖冥猛的打开了门，手中的短剑停留在了外面那人胸前一厘米的位置。
外面那人抬起了头，熟悉的脸庞出现在他面前。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审判孤儿院（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