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是你》子规桃花林

20、赌局

　　“怎么了？”玖冥关切地问他。
　　洛宸:“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赌场的？”
　　玖冥随便编了个借口:“听别人提到过，”然后又转移话题“这里鱼龙混杂，应该有很多情报贩子在里面。”
　　旁边有一桌人在那里玩比大小，一个个叫得像是要把房子掀开。
　　“大大大！”
　　“小，小，小！”
　　“我赌大！”
　　“小！”
　　他看了眼那边，然后又收回视线，低头说道:“他们好吵。”
　　玖冥似乎在这句话里听出一丝委屈。
　　他笑了笑，拿出一副耳塞:“你可以戴上，放心交给我。”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戴上了耳塞，顿时感觉周围的人都变得安静了下来，无论他们吼得再怎么声嘶力竭在洛宸的耳朵里就跟窃窃私语一样。
　　一分钟后。
　　洛宸站在原地，手里拿着一根芒果味的加大版棒棒糖，低头思考着什么。
　　刚刚玖冥往他手里塞了颗糖，并让他不要随便乱走，自己去换点筹码就回来。
　　他不理解为什么好好的打听情报就变成了赌博……也不知道就两个副本的积分够不够。
　　要是玖冥输得一无所有……自己到底要不要养他？
　　唔…能把自己弄进这游戏里大概也不需要吧？
　　“哟小可爱，你一个人吗？”一个陌生且难听的声音出现在洛宸面前。
　　他抬头一看，一个看起来30多岁，长相一般的男人一脸猥琐地看着他。
　　看见洛宸抬头，他被他的容颜惊得一愣，一时竟忘了说话。
　　洛宸没理会他的问题，警惕反问道:“有什么事吗？”
　　猥琐大叔才回过神，又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洛宸:“……。”
　　猥琐男:“小朋友，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呀～是不是积分不够了？”
　　一边说还把自己的咸猪蹄伸向洛宸的脸。
　　洛宸一脸冷漠:“关你屁事。”说完就离远了些。
　　猥琐男嗤笑一声:“搁这儿装什么呢？我见多了你们这种货色的，明明就是来卖的还装什么纯洁，跟我玩欲情故纵？”
　　说完就想去抓洛宸。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精致得宛如上等玉器一样的手抓住了他。
　　玖冥冰冷的语气里带着被压制住的愤怒:“这位先生，离我家小朋友远点。”
　　洛宸适时反驳道:“我不是小朋友。”
　　猥琐男对上玖冥的那双眼睛，明显感觉他也不是个好惹的，他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对方死死禁锢着，而且玖冥还暗自在加力。
　　意识到自己好像碰了不该碰的人，他秒怂认错:“大哥大哥，我错了，我不知道这小家伙是你的……猎物，放过小的吧。”哪里还有刚才的架势。
　　错误信息太多，洛宸一时不知道该先反驳哪一个。
　　玖冥冷笑一声，把他的小臂像拧毛巾一样拧了一圈之后把他踢得跪倒在地。
　　在他一脸害怕和不可置信的表情中还添了把火:“再打什么歪心思……我敢保证，你会死得很惨。”
　　玖冥的声音压得很低，莫名的带了股压迫感，像是宣判着死刑的法官一样无情。
　　那个猥琐男抖得像筛子一样。
　　他是混迹多年的老赌徒了，见过很多被系统判定为不算暴力的死亡……
　　比如，自杀。
　　玖冥也不再多施舍他一个眼神，直接拉起洛宸就走。
　　洛宸觉得玖冥又有点不对，主动开口:“其实这件事我能解决的，那家伙看起来不抗揍。”
　　玖冥也知道这种小事洛宸一个人也能轻松搞定，但他就是有一股名为占有欲的怒火在身体里燃烧。
　　自己就兑换个筹码的时间就有人盯上了他的猎物！？简直胆大包天！
　　稍稍冷静下来后，他又换上平时对洛宸的温柔语气:“玩什么你来定。”
　　洛宸:“不是来打探消息的吗？”
　　玖冥:“呵呵呵，别急嘛。”
　　洛宸现在除了相信他好像也没什么办法了，他看着这里这么多的娱乐项目，最终随口说出了自己唯一玩过的一个桌游:“真心话大冒险。”
　　“哈哈哈”玖冥被他一脸认真逗笑了。
　　赌场里玩真心话。
　　也就只有他能说出来了吧。
　　偏偏洛宸还毫无察觉:“笑什么笑？”
　　玖冥:“没有真心话大冒险。”
　　洛宸淡淡地说:“哦，这赌场怎么连这都没有？”
　　玖冥一脸认真地回答他:“大概是这个赌场太low了吧。”
　　要是这句话被赌场主人知道了……估计又要躁了。
　　洛宸赞同地点了点头。
　　玖冥又揉了揉他的头发，拉着他向一个普通老百姓几乎都会的项目走去
　　——斗地主。
　　好吧，他也没玩过。
　　洛宸也在这时注意到玩这些都要筹码，斗地主是最低100筹码。
　　他晃了晃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小声对他说道:“这里积分和筹码的兑换比例是多少？”
　　玖冥怕隔音效果太好，凑的近了些:“1:10兑换。”
　　这个比例可谓是对新手玩家非常友善了，同时还能吸引顾客，看起来这家赌场的老板还是有点经营头脑的。
　　洛宸如是想到。
　　玖冥去的时候这张桌子刚好只剩下一个位置了，他从一边又拿了一张椅子放到旁边让洛宸坐下。
　　另外两个玩家见了他俩都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和不怀好意的目光。
　　玖冥让一个荷官把自己的筹码端上来放在了桌上，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洛宸见到的时候还是惊讶的差点拿不住糖。
　　堆成几座小山的筹码象征着玖冥的财富和gm的特权。
　　另外两个玩家见了那一大堆筹码眼底也闪过一丝贪婪，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兴奋。
　　玖冥丢了一个100的筹码当做底注，随后说道:“开始了，两位先生没意见吧？”
　　那两个玩家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玩家色眯眯的笑道:“兄弟，你身边这个玩具看起来滋味很不错啊，这样吧，我们玩五局，你输了就把这玩具借我们玩两天，你赢了我们把身上所有的筹码都给你怎么样？”
　　话音刚落洛宸就感觉到两股肆无忌惮的目光在身上游走起来。
　　他朝他们看去，眼底满是杀意。
　　玖冥的语气里也不自知地带了几分杀意，面上仍是虚假的笑容:“那得看他愿不愿意了。”
　　洛宸听了这句话，小声询问他:“输了我能弄死他们吗？”
　　玖冥又递给了他一根糖，带着微微真实的笑意说道:“不会输的，相信我。”
　　洛宸从他的清澈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和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感。
　　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心跳也在不自觉的又加快了……
　　第一局，玖冥运气还不错。
　　手里的牌几乎都是顺子，还有一个小王，他微微勾起唇角，用嘲讽的眼光看着另外两个人:“两位，要地主吗？”
　　另外两人自从看见手里的牌脸就绿了，几乎全是电话号码。
　　还是连不上号的那种！
　　其中一个人见了玖冥这嚣张的表情就火冒三丈:“不要！有种你就加倍啊。”
　　荷官已经翻开了地主牌——大王、红桃2 、黑桃A
　　玖冥的笑意又加深了:“正有此意呢。”
　　说完又加了200筹码。
　　那两人的脸更绿了。
　　洛宸对于那个地主牌很好奇:“这三张牌拿着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以前见别人玩的时候都是看他们把手里的牌出完就赢了，多了三张不是更难打吗？
　　玖冥只是笑笑:“看着就好，不会把你输掉的。”
　　洛宸:“……。”
　　无奈之下也只能选择旁观，毕竟自己还真不想被当成桌上的筹码一样输掉。
　　玖冥先是把自己手上最小的顺子出了。
　　——5 6 7 8 9
　　刚刚一直没说话的那个玩家看了眼自己的牌顿时眼前一亮。
　　——6 7 8 9 10
　　另一个玩家过掉了这一轮。
　　又轮到玖冥了，他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让洛宸安心很多。
　　——10 J Q K A
　　这是最大的顺子了。
　　一下子他的牌就少了二分之一，距离顺利也不远了。
　　那个先前吼着加倍的玩家直接丢了个炸弹出来。
　　——4炸
　　另外一个玩家和玖冥都选择了过。
　　这个玩家看着自己手里的烂牌，黑着脸打出一对9。
　　玖冥直接扔出两个2管上。
　　另一个玩家把放在两张牌上的手默默收回，又过了。
　　那个玩家见他那样子开始骂道:“草，你这都管不上？”
　　那玩家也不是个好脾气:“你行你来？”
　　“三带二。”玖冥丢出五张牌。
　　三个J带了一张Q和6。
　　他现在手上只剩三张牌了，脸上仍旧带着礼貌的笑容:“两位能不能快点，我只剩三张了哦。”
　　那个被骂的玩家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那个笑容内心莫名地像燃了把火一样，想也不想也扔出一个炸弹。
　　——3炸。
　　“呵呵呵，”玖冥笑出了声，然后像他们道歉:“抱歉两位，这场游戏该结束了。”
　　然后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带出两张牌轻轻放在桌上。
　　彩色的大王和灰白色的小王正咧着嘴大笑着，似乎在无声地嘲笑着对面两人的自不量力和愚蠢。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玖冥打出最后一张牌
　　——红心A
　　一局斗地主就这样结束了。
　　荷官把桌上的所有筹码都推向玖冥这边。
　　原本的300筹码在几个炸弹和加倍的累计下直接翻到了一千多。
　　那两人气炸了！
　　“要不是你运气好！”
　　“还有四局，等着瞧吧！”
　　玖冥还是一场不变的笑容:“那我就拭目以待咯～”
　　洛宸看着赢回来的筹码，暗暗感慨:原来赌博真的赚得这么快啊…
　　他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玖冥注意到他看向筹码的眼神，收起了刚刚笑容，换上严肃的表情:“赌博伤身，你别学他们。”
　　洛宸张口就来:“我可以学你？”
　　玖冥:……好像是哈。
　　第二局玖冥的牌特别烂，但那两人兴许是被吓怕了，出个对子都思考了好久，最后还是没赢。
　　又打了几局，都是玖冥做的地主，那两人连起手来都没打赢。
　　旁观的人们几乎都在嘲讽他俩。
　　“王炸”
　　玖冥的最后两张牌被他漫不经心地丢在了桌上，像丢垃圾似的随意。
　　面对对面两人震惊的目光，他微微一笑:“抱歉，我赢了，两位还记得我们的赌注吗？”
　　其中一个人破口大骂:“草，老子不信！他肯定是出了千！荷官，搜他身！”
　　荷官是NPC，她的声音犹如系统一样冷漠:“抱歉，我并没有发现这位客人有出千的行为。”
　　“放屁，他一定出了千！你是眼瞎吗？！”
　　周围议论纷纷。
　　“输不起啊这两人。”
　　“就这俩垃圾还想觊觎别人的东西呢，真是自不量力。”
　　“癞蛤蟆吃天鹅肉，想的美呗。”
　　“别说那小孩儿长得真好看啊，像洋娃娃一样精致。”
　　“怎么？你也想要啊？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哈哈哈”
　　“看了就想让人犯罪啊……”
　　“……”
　　洛宸默默地数着玖冥赢回来的筹码，并没有理睬那些人对自己的评价。
　　玖冥伸了个懒腰，语气里带着点慵懒:“快点啊两位，赌场的规矩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那两人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把自己房卡里的积分全兑换成了筹码，放在桌上就灰头土脸地走了。
　　“快看啊，那两小丑跑了。”
　　“哈哈哈哈。”
　　“真是傻子，积分没了只能去送死了哈哈哈。”
　　围观群众都把那两人当成笑柄，这种事情似乎每天都在发生。
　　洛宸想——当他们自己从观众变成小丑的时候，是否也会想起今日的嘲笑对象？
　　这里的人活得麻木又愚昧。
　　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这位先生，有没有兴趣和我来赌一局？”
　　玖冥看向声音的主人——一个穿着白色衬衫外面搭配着黄色马甲的青年。
　　头发金黄，琥珀色的眼睛里像是盛了星星一样，五官清秀，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色的眼镜，带着一股书卷气息，脸上是和玖冥如出一辙的斯文礼貌的假笑。
　　但两人又有些不同，玖冥自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疯狂，而他带着一股莫名的亲切感，一副邻居家的大哥哥模样。
　　两人无声地对峙着。
　　半响后，玖冥应道:“好啊。”
　　青年朝他伸出了手:“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玖冥。”
　　“莫行芝。”
　　洛宸静静看着这个叫莫行芝的男人，他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和玖冥相似的气息。
　　……都是危险的家伙。
　　察觉到洛宸的视线，莫行芝低头与他平视，用逗小孩的语气说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洛宸攥紧了拳头。
　　为什么这里所有的人都把自己当小孩儿？
　　洛宸不说话，莫行芝也不觉得尴尬，依旧是礼貌地笑着。
　　这种时候果然还是得保持微笑。
　　“不好意思他怕生。”玖冥突然说道。
　　“没事，小孩子我能理解。”
　　“你才是小孩，我是你爹。”洛宸小声说道。
　　听力很不错的莫行芝:“……。”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短暂的沉默后，玖冥先开口道:“玩什么？”
　　莫行芝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区上……
　　一小时后……
　　即使洛宸不懂赌博，也能看出来这几局玖冥赢得没那么容易。
　　其他5个感兴趣来玩的路人才是真的破防了。
　　七个人的游戏被这两个牲口玩成了他俩的主场！
　　牌局中两人一直在打心理战，斯文礼貌的假笑下暗藏陷阱。
　　莫行芝拿起桌上盛着红酒的高脚杯，举在空中和玖冥敬酒。
　　“这玩意儿没意思，要不我们玩点更大的？”
　　玖冥回敬:“哦？”
　　莫行芝笑了笑:“俄罗斯轮盘如何？”
　　玖冥也笑了笑，爽快答应:“好啊。”
　　周围的人都发出惊呼，看他们两个的眼神就像在看两个亡命徒。
　　洛宸觉得不对劲，拉了拉他的衣角:“俄罗斯轮盘是什么？”
　　平时玖冥都是有问必答，这时却有些迟疑:“额……”
　　洛宸意识到什么，皱了下眉:“很危险？”
　　两人说话的时间，工作人员就已经把枪拿了出来。
　　莫行芝:“玖先生，你先还是我先？”
　　玖冥话不多说自然而然地接过了枪，语气有点漫不经心:“我先吧。”
　　说完就对着自己脑门按下了扳机。
　　“咔！”
　　无事发生。
　　玖冥把枪抛给莫行芝，转过头对洛宸说:“六分之一的死亡几率，也不算危险。”
　　洛宸怔了怔，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人……为了打探消息这么拼吗？
　　有必要吗？
　　转眼枪又回到了玖冥手里，他还是像刚才一样不慌不忙，脸上的神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咔！”
　　又是空枪。
　　莫行芝又拿到了枪，但他没急着开枪，倒是先问了个问题:“玖先生，你不怕吗？”
　　玖冥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红酒，饶有趣味地盯着他:“哦？我为什么要怕？如果莫先生怕的话可以认输哦，我不会笑话你的。”
　　“咔！”
　　回答他的是莫行芝的枪声。
　　现在……是二分之一的几率了。
　　洛宸看向玖冥，巧的是他也正在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
　　洛宸听到他笑了笑:“担心我？”
　　语气里还带着一点愉悦。
　　洛宸猛的移开视线，小声说:“你说过会赢的。”
　　“咔！”
　　洛宸听到声音心跳都漏了一拍，然后就听到玖冥吹了声口哨，语气轻松:“口是心非。”
　　他做到了……
　　莫行芝及时悬崖勒马。
　　“我甘拜下风，玖先生交个朋友？”
　　莫行芝喜欢结交聪明的人，正好自己“拓荒”的队伍里最近死了不少人，要是把玖冥拉进来……也许进展能够更快。
　　玖冥大概知道他打的什么小算盘，但脸上仍旧是那个礼貌的笑容:“不好意思，我需要的是有利用价值的朋友。”
　　莫行芝觉得有趣，挑眉问道:“哦？玖先生想要什么？”
　　大鱼儿已经上钩了，玖冥把桌上的筹码都推给了莫行芝，拿起酒杯走到他身边，凑到他耳边低语:“传闻中，那两个小孩子的所有消息换这些东西怎么样？”
　　说完就在他的酒杯上碰了一下。
　　“呵呵呵呵…”莫行芝这次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那么……合作愉快了，玖先生。”

　　周围太吵了，即使洛宸听力再好也没听清刚刚玖冥说了什么，不过看样子，目的应该是达到了。
　　刚这么想完，玖冥跟莫行芝说完最后一句话就过来拉起他的手说道:“搞定了，走吧。”
　　“嗯。”
　　两人离开了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其他围观群众只是看了看，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该去哪去哪玩去哪儿玩。
　　唯有莫行芝静静地看着他们走出了赌场，若有所思。
　　那两小孩儿吗？又是一个想逃离这里的人啊……
　　不过，够聪明。
　　然后……他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不远处隐藏在人群中的几个男人走到他面前:“头儿。”
　　“嗯，”他随意应到，“去，派人查查那两个孩子的线索，手段不限。”
　　为首的一个男人状着胆子问道:“有必要吗头儿？”
　　他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那家伙很有趣，当然有必要。”
　　为首的男人吩咐下去，莫行芝看他还不走，主动问道:“还有事？”
　　男人犹豫了一下:“下面有几个人在一个副本里出了点意外。”
　　莫行芝歪了歪头，食指轻轻敲击着杯壁:“没用的家伙还是趁早处理了好。”
　　男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