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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百年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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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风波总算是过去了。甄仁随即郑重跟洪三山几人道谢:“谢谢诸位救命之恩。”
万老七摆了摆手只道没什么。倒不是他摆谱,而且他相信这些人自有自保能力。就那两个少年,年纪轻轻已能灵力深化根生,可见实力不弱。至于时愿,单凭一个结界就能立于风沙暴之中,怎会简单之流,更何况他最早发现气象变化,即使是他都做不到,他又如何预知,这样的人,只怕是个深藏不露之人。
万老七感慨万千,西皇派何尝不是。他们哪里想过不知名山沟沟里的人竟有如此实力,那两个少年的灵力,竟跟他们的大师兄不相上下。他们大师兄这会灵力消耗过多,正在大把大把吃回灵丹补给。
天,又是一个极有征兆的天,云层低压沉沉,仿佛就要从天倾泻。流云如瀑翻涌成轴,卷轴滚滚无尽头,横切整个天空,天为二色,一半朗朗,一半青青。
这样的天,绕是万老七也未曾多见。其他人更是发出连连惊叹。自然之力,便是如此神奇。
萧老头惊讶之余,问道:“万兄,这天?”
万老七说道:“这是阵晨风云天。”
“阵晨风云,那不是海上才有嘛?”
西皇派弟子的质疑,引来一扎关注,他讪讪的闭嘴。
“我在沧遗荒漠行走多年也极少遇到这般奇特的天。时公子,你怎么看。”
自从上次风暴之后,万老七总会时不时问问时愿的看法。萧老头对时愿,除了一时惊艳外,并无太多感触,对于万老七的举措,反倒觉得这人妄自菲薄。
时愿笑道:“观天识云,我可没有七哥厉害,不过此地灵力有异。”
万老七一惊,连忙看向风云仪,试灵珠正好由暗转亮,不停闪烁,可见此地灵力确实有异。
万老七一边观察天象,一边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灵力有变?”
时愿笑而不语,掏出风云仪。
“这…”
众人皆惊讶,那风云仪跟万老七的一样都是镶着试灵珠,而且试灵珠也是不停的闪耀着。
万老七一伙和西皇派的人,谁也没想到这人身上,竟有这种风云仪。虽说风云仪并非无价之宝,唯独镶配试灵珠的风云仪,即便是采药人,也不见得都有,只有道行深资历老的才知晓。就拿西皇派来说,听都不曾听闻,更不谈曾经拥有。
“出来混,总得有一两个法宝护身,而且最好藏着点,别到处嚷嚷,不然容易玩完。”
诙谐有趣,又不无道理的说辞,总让人忍俊不禁之际,又多了一丝感触。
万老七笑了笑,继续摆弄风云仪,不停调整方位。可他心里却是明白灵力异常,时愿的得知,绝非仅靠试灵珠。这人只怕是深不可测。
采药人的观天识云术向来极好,尤其像万老七这般的老手。
风雨即将到来,就在此地。
对于其他人来说,那肯定是巴不得立即拍拍屁股赶紧走人。可采药人不一样,他们追着风雨而来,自然是不走了。
他们不走,西皇派只有干着急的份,一场暴风,足以让他们惊魂未定,如是遇上大雨,这还得了。可他们的风云仪还在不停调试和修整中,只要一天不好,一日不敢离去。
萧纯儿按耐不住,叫囔着:“为什么不走。”
洪三山哼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你…”
大概风水轮流转,前些日子把人气得不行的,今日被又回赠一次。
过了三天,天气毫无变化。不见风不见雨。热,还是那个热。禁飞,还是那个飞不得禁域。
夜里,万老七观星,满天星星,数不胜数。白日里,他又摆弄风云仪,时不时的抬头望天。此时天空晴朗,万里无云。也不晓得他在看啥,莫非看着空气?不懂行大抵都是这般想。
“都等了三天三夜,没风没雨。这到底靠不靠谱?”
“我们不会白等了吧。”
“无风无雨,岂不更好。”
这话似乎有些道理,竟让人无语反驳。
西皇派的人偷偷的嘀咕几句。他们不敢大声非议,毕竟前不久才被刷了脸。
“主人,会有雨吗?”
“你要相信采药人的观天识云术。”
“那沙漠下雨会是怎样的呢?”
“很快,你就能见证奇迹的时刻。”
“很快?有多快?”
“跟翻脸一样快。”
众人齐刷刷的看着他,时愿眼神一凝重,天色眼见就暗了下来,当真是翻脸的速度。
这是碰巧,还是见鬼了?
沙翻痕似浪,风急响疑雷。这是狂风暴雨的节奏。只需一眨眼,天空乌云密布,黑沉沉乌压压仿佛要坠落人间。随之一声巨雷,雨滴噼里啪啦打在炙热黄沙上,初落的雨水遇到了,长年烈日暴晒的黄沙,竟被烫化成白气,发出滋滋声响。
这时空气中弥漫着热、湿气,交织混淆,更是让人感到不适。这种不适极其容易引发中暑。
不好彩,西皇派的小伙伴突然倒地,莫非是中暑?当然不是,修仙人士哪有那么容易中暑的。
倒下的弟子面目狰狞,呕吐不止。其他人惊囔一声:“这雨有毒。”
“不是雨水有毒,是白烟。”
开口的是时愿,他人以早已躲在结界里。当大雨浇黄沙白烟升起,其他人纷纷施展避雨咒,撑起头顶小片天地之时,他就当机立断随手立了结界。
顾乐天和乌兰见况,二话不说当即为自己服下百毒清。至于木有兮和甄仁,一块木头一只鬼,一个粘着自家主人蹭口气呼吸,一个压根就不需要呼吸。而大家使用的是避雨咒,甄仁却是掏出伞,在沧遗荒漠打伞的大概就他这一份吧。
“白烟?”
其他人半信半疑,可当第二个人倒下时,谁都已经顾不上是与不是,立马服下百毒清。
“这怎么回事?”萧老头问道。
万老七有些不太确定,而时愿相当清楚,他笑道:“恭喜你们,百年难得一遇的间隔期。”
“百年雨?”
“百年雨!”
别人听到百年雨,两眼一睁,惊吓不已。采药人听到百年雨,只会两眼一亮,惊喜不已。换句话说,他们遇到百年灵物,乃至更高年份的灵物,谁知这里上上雨期间隔多少年。若是也是百年,那就发了,发大财了。
沧遗荒漠的雨,通常都叫十年雨。这并不是说沧遗荒漠不下雨,又或十年才下一次。恰恰相反沧遗荒漠常年有雨,可问题就在于:沧遗荒漠的面积辽阔无际,二是每次下雨范围不大,左右不过方圆四五十里,或是更小的范围。如果沧遗荒漠每个地方排着队等下雨,也得排个十几年。所以便有了十年雨的名头。当然沧遗荒漠的雨,不可能排着队来下雨,老天爷爱下哪就下哪。这样一来,同一个地方,雨天间隔期就非常长了,少则几年,多则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
沧遗漠荒一旦下雨,地表的植物疯狂生长。这些植物从上次枯竭期之后就一直藏在地里,吸取日月精华,韬光养晦,只待下次的雨天。植物长得有多疯狂,就看间隔期有多长。间隔期越长,植物长势就越疯狂。就如眼前,地表的植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生长,从一个尖尖豆芽儿,迅速抽条拔长,壮大横生,最后枝繁叶茂。不出一刻间,放眼望去沙漠被绿植覆盖,这整个视野被各种鲜花异草占据,红黄橙紫绿充斥这片沙漠。
一场雨,倾倒两个时辰方休。此时方圆五十里的沙漠俨然成了一片绿洲,这里的生物至少都是上百年的生灵。百年林木瞬间而成,自然是神奇不可言语。大自然的魅力无处不在。
采药人早已按耐不住那颗滚烫的小芳心,纷纷在绿洲四处寻找。
百年林木果然不一样,绿洲的花草林木似乎都有了灵性,一颗小草正在亲昵靠近木有兮,还有那鲜红的花朵似乎染了几分娇羞,羞羞答答的迎风曳曳。
“主人,你看。”
大概是木系灵物惺惺相惜,木有兮欢欢喜喜四处戳着这些花花草草。时愿却是丝毫没有半点欢喜,相反的他左手往腰间一按,似乎有种蓄势待发之意。木有兮只顾着跟草木谈情,哪还看得她家主子的反应。倒是甄仁已经留意到一些异常,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木有兮就爆了一句粗口“你大爷的”。
还好木有兮反应快,直接将手臂缩没。她真身本是块神木,手脚即是她幻化出来的,危急关头,自然能变没的。
不过正是源于她是一块木头,还是块神木,在饥渴难耐的沙漠里,无疑就是一块香喷喷的唐僧肉,是谁都想吃一口。方才亲腻的小草,翻脸就是一个血盆大口,没差撕下这到嘴的唐僧肉。
反正脸也撕破了,绿洲的芳草露出他们獠牙。箭筒树一个抖颤,无数箭刺飞射过来。老七这帮采药人经验老道,自然是有所防范,当箭刺飞来时,他们委身避过。可西皇派自然没这个道行,他们如木有兮被眼下的奇幻森林着迷,可反应却是没有别人快,或是人家的身躯是地道的真实货,没法说变没就没,被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因为躲过箭筒树的暗箭,还有明晃晃的明枪。日光之下,闪耀着刺眼的银光,那是银波锦的白粉,在日照下的闪出强光,那是足够亮瞎众人狗眼的强光。青锁龙的长茎在空中飞舞,数十条长茎就如游龙狂舞,左右夹击众人。
明枪暗箭,伏击重重,这群人倍受掣肘,被逼得上蹿下跳。
而某人随手又是结界,完美的与世隔绝。剩下乌兰几人就没这个福分,左躲右闪,比西皇派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