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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治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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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传来守正大人声影,不过是守正大人一缕元神。守正大人来了第一件事便是训斥亓逸,说他胡闹。第二件事便是将他元神归位。而后才对着封纪说道:“封纪,留下善后,查明情况。其他人若无大碍,速回守正堂。”
封纪拱手俯身恭敬道了一声,“是。”
此时,时愿一半苍白如纸,一半黑色萦绕,半百半黑,半死半活。而顾乐天两眼混浊,神智似有似无。
诛神台驻点的医师,对着如此两人,一个无从下手,一个束手无策。
封纪当机立断让他们速回守正堂。
回到守正堂,已是夜里。堂中灯火通明,守正大人和几个家族成员皆在。
今日诛神台暴怒之时,守正大人正和他们几人商议三法演绎之事,最新反应过来的人是亓逸,第一个出手也是他。当然吓死人也是他。一出手就是元神出击,实在把人给吓到了。
元神出击瞬间即到,一瞬间会耗尽全身灵力。灵力耗尽元神出窍,稍有不慎代价可是相当惨重的。重则伤残,轻则则在躺个一年半载。这就是为什么守正大人会训斥亓逸,又第一时间送他元神归位。
时愿已经稍稍压制住体内的鬼气,不再是半百半黑,可脸色也是苍白得很。而顾乐天就已经完成昏迷不醒,眼下是进气没有出气多。
守正大人正想向前检查一番。突然间顾乐天双眼一睁,翻身跃起,长剑回手,挽手一挥便是剑风横扫出去。在场几人连忙散开,剑风穿过龚凯和裴徽之间,两人感知剑风凌厉,立马后退数步。那剑风一呼而过,削下半根烛台,击碎在墙壁之上。
谁能想到一个看似将死之人竟有如此能耐,不由谨慎起来。
“天儿。”
“天儿。”
顾老爷叫了起来,忍不住要扑过去,好在守正堂的守卫们连忙拉住他,此时顾乐天神志不清,鬼气萦绕,乌黑一团,那还认得他这个亲爹。
时愿身子一动,就被亓逸按了下来。时愿眼色一变杀气浮出,亓逸手指在他肩头不停轻拂,“别动,有我。”
“乐天。”
亓逸极其温柔喊了一声。顾乐天的头颅慢慢转来,剑锋也随之一点一点的转去。
乌幸有些担忧,此时的亓逸可是半点灵力也没有,他身躯微微移动,手掌蓄力,蓄势待发。亓逸冲着他微乎其微的摇了摇头。
顾乐天看着亓逸和时愿两人,嘴唇微微张启,似乎囔了一句,拖着两腿一步一步跨去。
其他几人按兵不动静观其变。这边的亓逸,也慢慢走向前去,靠近顾乐天时,手掌轻抬,缓缓握住顾乐天的持剑的右手。
喃喃细语,无人知是何言。唯有顾乐天长剑落地,身子一软,彻底瘫在亓逸身上。
这时顾老爷终算是扑到儿子身边,搀扶他躺了下去,转头对着守正大人不停磕头:“守正大人,求您救救我儿。”
“求您救救我儿。”
“顾家主,快起来。”
“守正大人,求求您。”
顾老爷摇了摇头,怎么也不起身,抓着守正大人,拼命恳求。一旁的龚凯见况,走了过去将顾老爷扶起来,劝慰几句。顾老爷这才安静下来。
守正大人查探顾乐天的情况。
其实早些时候,封纪已将诛神台发生的事情音讯传回。传讯之中说到,他们找到顾乐天时,人晕晕沉沉似醒非醒。他们将人带离诛神台,不料临到边界时,顾乐天突然醒来,长剑一拔。诛神台神力狙杀随即而至。他们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神力击杀。
此时顾乐天这番作为,巧合验证当时的场景。
鬼气入侵而神智不清,却又能瞬间爆发,且看这爆发力似乎已经远超顾乐天的水准。这般诡异的行为,实在让人费解,即便是守正大人也一时无解。
顾老爷紧张的问道:“守正大人,天儿他…”
守正大人看着顾老爷,只道:“伤得重需要些时日精心疗养。”
其实顾乐天的情况不容乐观,脉象虚无,时有时无,像将死之人苟延残喘一口凉气。守正大人只是不忍相告罢了。
查完顾乐天的伤势之后,守正大人正想探时愿脉象时,时愿像个娃娃护着玩具,捂着左手不让看。当下几人有些惊讶看着他。
亓逸无奈叹道:“别闹了。”
他扶住时愿,缓缓解开时愿的衣襟。时愿一时无力,只得瞪着他。
随之亓逸一揭,时愿整个左臂乃至胸前鬼气弥漫,只差一寸便是攻心入脏。众人不由吸了一气。鲜少有人在如此鬼气萦绕之时,还能保持如此心智。就如顾乐天鬼气入侵心智不清,况且鬼气入身,其中之痛也不是一般人承的住。
亓逸说道:“我想诛神台狙杀应该是他们身上的鬼气。”
这些年诛神台神力也不是没有发威过,确实也是多因鬼气入侵诛神台界,诛神台神力才会大怒发威。许是这次也是因此发威。
守正大人一边检查时愿左臂,一边问道:“何时受的伤?”
“化尸林。”
“为何不治?”
“没钱。”
这答案…
该说什么好呢。
乌幸说了一句:“你不是刚捞了一笔。”
时愿:“我都还没捂热呢。”
这话,还有说话时的神情那是绝了,像极一个贪婪的守财奴,即使挂在悬崖也不乐意扔掉怀里的金元宝。
乌幸:“果真是穷酸鬼。”
时愿白了他一眼,没再理会他。而是慎重对着守正大人问道:“这手该不会废了吧?”
守正大人道:“没有。只是侵入血肉,未到筋骨。”
“那就是有救了。”
“嗯。”守正大人点了点头。
时愿突然又不放心的问:“那要花很多钱治吗?”
这下连守正大人都禁不住好笑一声,“不用,明日我再帮你治。”
“免费的。”守正大人补了一句,让那守财奴开心一笑,像是捡了个大便宜。
对于守正大人要给时愿看病这事,木有兮急得不行,“主人,怎么办,那死老头要为你疗伤,万一他识破…”
“不行,不行…”
“怎么办?”
此时的时愿只想蒙头大睡。他强撑到现在,已经严重透支,不管是灵力还是魂力。
“主人,你怎么还睡觉。”
“快起来,想想办法啊!”
“你好吵。”时愿有气无力囊了一声,接着倒头蒙着被子睡觉。
木有兮扯着被褥,嘴上呀呀叫。时愿实在烦透,从被褥伸出一只手指勾勾,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木有兮,屁颠屁颠往前一凑,时愿弹指一挥,打得木有兮变回原形还封了嘴。耳根清净,果真是睡觉好时机。
第二天,时愿睡到下午方醒,正好守正大人已忙完,让他去一趟。
当然是去治病。
时愿一路挂着笑,可谁知此时,他正在脑海中把寄宿在他体内的甄仁揍醒。昨日刚受了重创的甄仁,很想撂挑子,可抵不过时愿强大魂力,只得任由时愿操控。
时愿这鬼气看着虽恐怖,但要除却并非难事。守正大人锁住时愿几道灵穴,而后一束灵力从左肩打入时愿体中,灵力在他指尖的指引之下,慢慢游走直胸膛,而后一分为二,一束护住时愿的心脏,一束由胸膛发起,一点一点的净化鬼气。
一个时辰之后,时愿的鬼气总算是清理干净,但人也蔫巴巴。他无精打采缓缓对着守正大人道了一声谢谢。
守正大人摆了摆手,让人扶他回去好好休息。
时愿一走,守正大人的目光便沉了下来,看着慢慢远去的人,不由幽思起来。窥探之术从未失灵,这一帧帧画面真实如初映在眼前。
小男孩从小就被收养在落魄道观中,跟着老道士学着粗略的道术,占着点小聪明学会低阶符文,拿去集市贩卖。换的两块红枣糕,一块拿回去孝敬老道士。小男孩转身溜去别家中偷窥书籍,误打误撞还学着几分真本事,画的符文越来越高级,换的钱财也越来越多。于是少年时又四处游历,凭着几分天赋,竟无师自通习得阵法,日子长本事又见长。偶回道观,坐在院中躺椅悠哉悠哉…
守正大人指尖覆指尖,慢慢而婆娑,往事如幕,一帧又一帧...
时愿回到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过了一个时辰,恰巧亓逸过来时,时愿突然从床上坐起,只见他揪住胸口,使劲往前一扯,拽出甄仁鬼魂,两人灵魂交织不清,时愿只能生掰,他两眼殷红,面目狰狞,活生生将甄仁的鬼魂扯出体内。甄仁鬼魂已经稀薄暗淡,再弱少许去,就烟消云散。亓逸已无瑕顾管其他,二话不说将他收入囊中。守正堂中,岂能容不得一只孤魂野鬼飘零。
时愿两眼无神,似乎见到亓逸,又好像见到甄仁已被收,这时他顿感无力,指尖垂下,整个人翻身落地,口吐鲜血,鼻腔里血流不止。
“主人。”
“时愿。”
亓逸扶住他,不顾自身灵力的匮乏,连忙为了他输送灵力,稳住心魂。亓逸的灵力本就被元神出击掏空,就算吃了上等的回灵丹,也经不起他这般耗,没一会仅存那点灵力也见底。此时他不敢在守正堂内大肆聚灵,只得让灵力一点一点渗入他的体内,再转入时愿体内,如此耗了许久,才稳住时愿心魂。
“发生什么事?”
木有兮被吓傻,带着哭腔:“那糟老头子,说,说帮主人除鬼气。主人回来,回来后就这样了。”
亓逸一听,不由顿了一下。他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他也明白了为何下午他需要出去一趟。
自轩辕派传出“聚灵器”的消息,各门各派都在关注这事,后来在堵山,伯玉子和高明的一番说辞,让不少人都相信“聚灵器”就在时愿身上。在第一楼,谢许两家何尝不是打着为了自己子女遇害的幌子,实则上就是冲着这三个字去的。后来的仙雅阁,甚至守正堂的“一叙”,不也都是因为它吗,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时愿会把东西卖给同心堂,如此一来事情也脱离守正堂的预期。“一叙”的目标就一分为二了。守正堂自然是在第一时间找到同心堂。
至于人,本就在调查摸底之列,而经过这次诛神台神力暴动,更是可疑重重。亓逸以为用鬼气或能掩盖诛神台的暴动,可守正大人永远是守正大人,顺水推舟,说要为时愿清除鬼气。守正大人一边清除鬼气,一边施展窥探术,一探究竟。守正大人的窥探术,自然是极难应付。时愿不得不冒险的拉上甑仁的灵魂,让两人的灵魂交融一处纠缠不清,这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即便是守正大人夙凤真君一时也难分真伪。如此一来算是暂时瞒过守正大人,就是废命一点。时愿重创又重创,不死命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