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宣》槐江之山花匠

6、往今2

　　夜晚的天空晴朗无云，繁星点点，一轮皎洁明月挂在天边，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在这样的夜空下，锦城的夜市是很热闹的。
　　虽说已经是深夜，但街上依旧人流如织，一片灯火通明，各种叫卖声响起，热闹非凡。

　　“麦芽的香气……”大竹框盖子被顶开，露出一双眼睛。
　　“这种时候你还想着吃？”竹筐里传来另一个声音。
　　“我只是想说闻起来很甜！”
　　糖画老爷爷笑眯眯地看着他俩……的竹筐。

　　迟归拿着一朵糖画小花，和张栩走在街上。
　　迟归：“时间出问题了。”
　　张栩看他。
　　“你不觉得现在看起来已经太晚了吗？还有，你这一身的打斗痕迹是怎么来的？我们在被传送过来之前，你没有受这些伤。而且一只眼又是怎么盯上我们的？”
　　张栩转过身，认真地和他说：“你在说什么？我们之前分明和老师汇合了。你还问，合着你是忘了你看到那群血人哭爹喊娘的模样了？”
　　迟归愣住了。

　　斗篷人看着萚兮，一步步靠近。
　　“你能快过风？”
　　话音一落下，斗篷人骤然翻身躲过一击，他却毫不在意，反而看向地牢的方向。
　　芳蓁悄无声息绕到他背后，拍了拍他的肩：“兄台，我在这里。”
　　地牢内。
　　顾笑提着一盏长明灯，轻轻地往牢房深处走，他神色不明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虚空，欲言又止的样子。
　　灯焰闪烁，照亮这一方小小的空间，这座监狱设在地下，并没有很大，看起来更像是，为了困住某一个人而制作的。
　　“萧家曾参与四季城的建设，入城的城桥，是我们建造的。一共有四座，对应四个季节。入城后桥梁坍塌，入城人自踏入桥梁开始，度过四时轮转，桥梁方可再生。”
　　萧乐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
　　“四季城建造之初未曾设有牢房，这里只是一个人的囹圄之地。”
　　他们要去把他救出来。
　　“我见过，在那个……长青的记忆里。”顾笑对着空气回答，头也不回地朝前走。
　　长明灯散发着橙明的亮光，幽幽香气飘荡。前方黑暗的深处，照出了一块不太明显的影子。
　　顾笑走过去。
　　“景烟？”
　　灯光映亮他的脸，这张脸与顾笑看到记忆中的相重叠，却看不见了他回眸时眼中的那一份澄澈。
　　景烟听到声音，微微偏过头，他双目无神地看着顾笑，嘴唇微张，似乎在说着什么。
　　“杀了我。”
　　他靠坐在墙角，低垂着脑袋，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杀掉我……杀掉我……来不及了……”他的声音很低，带着浓烈的悲伤，但是却听不懂其意思。
　　顾笑皱了皱眉：“为何？”
　　他沉默不语。
　　长明灯灯焰晃了晃，一阵凉气拂过顾笑的脸。
　　“死了也没用。”萧乐这样讲。
　　顾笑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长明灯放在他的面前。
　　“不行，”他轻声说，“你得留着这条命去见他们。”
　　顾笑轻叹一声，手掌按住他的肩膀，想要将他从地上扶起。
　　“呜——”一阵熟悉的哀嚎传来，顾笑询声望去。
　　“这下边是什么啊？”他看着黑暗独自喃喃。
　　“水牢。”
　　顾笑回过头，身后的景烟已然是一副清明的模样，他站直了身板，眼神却没放在顾笑身上，而是严肃地看着传来声音的黑色长廊。
　　“我清醒的时间不多，得尽快。”

　　顾笑萧乐带着景烟往地牢外面走。
　　几乎是刚一出来，身后的东西就追了上来，幽怨的嘶鸣一声声传出来，回荡在夜空中，叫人听了心惊。
　　芳蓁一眼就看到了他们，连忙从斗篷人这边抽身，他们正僵持不下，他实在是不想再和这个人对打下去了。
　　“这个人能控制别人的心智。”芳蓁和他们说。“他一直在对我说话，尽管他从来没开口。”
　　顾笑听见萧乐轻轻笑了一声。
　　“怎么？”他问他。
　　“追来了，他没有办法对付不死的死物。”
　　地牢里的泉客骤然倾巢而出，直接掠过了顾笑一行人，向着热闹的集市上奔去，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斗篷人带着人早已跑没了影。
　　“萚兮姐姐呢？”顾笑问。
　　环视一圈，非但是萚兮，景烟也不见了。两人宛若凭空蒸发。
　　“他们自己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一阵冷气吹在顾笑耳边，萧乐的声音。
　　芳蓁突然感觉到一丝凉意，好像是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落在了脸上，他伸手一抚，那东西化成了一到水痕。
　　他抬头望了望天，入眼只有无垠的夜空。

　　“他们醒了，四季该扔了。”斗篷人立于桌案旁，语气淡淡的，他的脸依旧敛在阴影中，看不见神情。
　　“扔？你说什么垃圾，这是多重要的枢纽。”
　　“恕不奉陪。”斗篷人头也不回径直离开，仿佛在嘲笑他的无知。
　　蹲外边听墙角的王战何未连忙躲了躲。
　　“我怎么觉得我们才是被扔来扔去的那个。”王战小声地跟何未说话，“这一天都被传送多少回了。”
　　何未幽幽地看着他：“要怪就怪你们这群姓王的……”
　　王战怒：“我现在就改姓！我跟你姓……”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动不动盯着何未身后。
　　何未莫名其妙，转身就看见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这又是什么东西？”
　　“罅眼，也叫洞眼。能够寻人寻物，一般用来抓捕在逃犯人，作为门使用。”
　　那只眼睛猝然睁大，一只脚从里面迈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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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悠扬的陶笛声盘旋在锦城的夜空。
　　夜色凉得像水，笛声低沉宛转，随着凉凉的夜风飘荡。
　　青年独身坐在围墙墙梁上，手上捧着一只陶笛，呜呜咽咽地吹着。
　　“嘿！小烟！”
　　吓得他“噗”一声吹破了音。
　　“你总这么咋咋呼呼。”
　　清和几步蹿上墙梁：“你见过长青了吧？今年春秋之宴在锦城，他还会来的。”
　　“我晓得，”景烟伸出手指弹她脑门，“这陶笛就是他给的。”
　　“好久没看见泠回了。”
　　“今年宴会，他会带一些别样的客人。”景烟朝她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