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峡谷》清泉涌溢

1、第一章：离开家乡，去他乡闯荡

　　2009年元月份，单位改制了，刘林成为一名下岗职工，他没有手艺求生活，整天无所事事，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刘林终于做出决定：去福建省。

　　刘林告诉妻子王三妹：说：“小姑爷在福建干工程小老板，问他是否缺人手？如果缺？我就过去。”说完，刘林掏出手机，拨通小钱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今天下午，你坐高铁，安庆至福建福州，再坐客车到闽清县城即可，我开车接你，到我租住的房屋。房间和床铺给你安排好了，你只须带换洗衣来就行。”

　　刘林告诉妻子王三妹：“今天下午，小钱要我到福建闽清县去，有事给我做。”妻子王三妹欣然同意了。

　　现在交通就是这么快捷，刘林坐下午1点30分的高铁，从安庆到福州只要六个多小时，晚上7点30分钟，到达福州高铁站。

　　刘林走出火车站，眼前的高楼大厦和高高的公路立交桥，灯火辉煌，彩灯闪烁，看得刘林眼花缭乱！来到这陌生的城市，刘林分不清东西南北，不知闽清县城在何方向？站在福州的土地上，忽然，刘林感慨万千：

　　“人生变化无常，想不到此生，四十多岁的年龄，竟然漂泊到遥远的福建省打工？也想不到，年轻时，父母亲给国营单位给刘林顶职了，集体单位给弟弟顶职，当年，弟弟跟父母亲又哭又闹，说：‘父母亲偏心，为什么都是儿子，国营单位给哥哥？集体单位给我呢？’

　　今天，离别妻儿，为了求生活，那种离别的滋味，只有自己最能体会！故乡，刘林要离开了，不能常伴在身边，刘林会用情牵挂着故乡！故乡把醉人的美，让刘林在异乡思念！”

　　刘林雇辆出租车，到达闽清县城，妹婿小钱开车来闽清县城接刘林到租住屋。

　　2009年6月10日至13日，连续四天，刘林在闽清县城周边的农村，给当地人家做事，就这四天的时间，刘林深有感悟：

　　一，闽清县当地人相当富有，私人住宅楼房都在三层以上，都是水泥框架结构，内部装潢相当讲究。就连楼梯踏步，都是大理石铺就，楼梯道墙壁用白瓷砖贴的。

　　二，这里的人都很精明。

　　刘林给当地人家做不锈钢门窗时，从动手开始做起，一直到完工，从头到结束，总是挑毛病，简直是鸡蛋里寻骨头，米里找根刺。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在他家吃顿便饭，结帐时还要扣除吃饭的钱。

　　在福建这四天，刘林想到那遥远的贵州省黔西县，曾经，刘林去过贵州省黔西县办事。贵州省黔西县，当地居民私人的楼房，外表看很漂亮，一旦进入屋内，连墙壁上都没刮白石灰，更难见到有崭新的家俱。

　　贵州省黔西县人，淳朴善良！如果你在大山旮旯里迷了路？随便问哪户人家？当地人会详细给你指点，甚至会热情地邀请你，到他家喝两杯自酿的玉米酒。如果给贵州黔西人家做工上门，都不须要跟主人打声招呼，吃中饭或晚餐的时间，这户人家主人，定会好菜好酒招待你。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一个东部地区，一个西部地区，相隔仅仅几千里，经济和人情两样相比，差距为什么这样大呢？

　　2009年7月27日上午，刘林在福建省永泰县，一户山村人家做不锈钢玻璃防盗门时，听到一阵摩托车声由远及近，车子开到这户人家大门前熄火了，好像听到摩托车停在门前的场地上，骑摩托车人进入这户人家的大厅。

　　刘林正和小钱给此户山里人家，在大厅里做事，跟此人迎面相视，刘林一下子惊懵了，世界如此之大，又如此之小！刘林居然在福州市永泰县的大山里，遇到湖东县的老乡，曾经在云水局知青旅社待业的杨爱武！

　　杨爱武，他戴副墨色眼镜，挎个旧皮包，皮包中露出两根不锈钢圆钢！刘林跟他热情地寒喧数句后，刘林问他说：“杨爱武，你到永泰县发何大财？”杨爱武说：“我哪里发什么财？现在混差了！给人家接不锈钢楼梯扶手业务，半个月都没接到一笔，快到断粮断炊的地步。你亲属要不要人？给我弄点事做做，好解燃眉之急！”

　　刘林说：“杨爱武，你不会走到这种地步吧？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你离开云水局知青旅社，开美容美发店，后来，经营黄沙，你起步那么早，应该家财万贯了！那些年，你春风得意，头梳得油光水抹，穿着绅士风度，搞许多钱到哪里去了呢？”

　　杨爱武长叹一口气说：“老张，别提了，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我是赚不少钱，可到2002年至2003年，仅这两年的时间里，我迷上庄闲赌博机，输了个倾家荡产！还欠一屁股外债！到现在，还未还清外债，老婆也跟我拜拜啦！”

　　刘林特惊讶，发自内心感叹：“都是赌博惹的祸！杨爱武曾经美好风光和荣华富贵，或许他今生不会再有了！也不会卷土重来了！”

　　从前的杨爱武和现在相比，简直判若两人！眼前的杨爱武，才四十多岁的人，满脸皱纹，又黑又瘦，背还有点驼，弄得像可怜的小老头，一副寒酸相。

　　刘林跟杨爱武聊了一会，杨爱武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就这十多天时间，在福建闽清县和永泰县，怎么也看不出当地居民，是正真的农民，他们住豪华楼房，吃的也不差，大厅桌上放有水果，顿顿都有鱼肉荤菜。

　　也许刘林初次跟福建人打交道，还没有深入了解他们，初步对福建人印象，给刘林的感觉：“福建人精明。”但刘林转而站在福建人的角度上去想：“如果福建人，用钱大手大脚，那他们怎么可能把自己私人砌的楼房矗入云霄呢？”

　　老古话说得好：“发家犹如针挑土，败家犹如浪淘沙。”

　　晚上十点多钟，给永泰县，山里此户人家做不锈钢防盗门，还没有完工，刘林和小钱实在精疲力竭，想早点休息，如果面包车开回闽清县租住屋，明天清早再开车来做事，光来回开车要六个多小时，人开车辛苦不算，来回汽油费也要七八拾元人民币，妹婿小钱算算划不来，给屋主人家做事，主人不愿意刘林和小钱在他家新楼房住宿一夜，没办法，小钱对刘林说：“要在贵州黔西县就好了，主人会让我俩吃好睡好！这福建人就是这样，生怕自己吃亏，入乡随俗吧！今天晚上，我俩就在面包车上靠着睡一夜。”

　　福建省气温，比家乡湖东县要高，在这夏日夜晚的大山里，刘林睡在面包车里，怎么也无法入眠，车中又闷又热，还有蚊子“嗡嗡”叫，小钱鼾声如雷，此时，刘林忽然感觉：“小钱挣钱很辛苦。”

　　夜里，刘林真的失眠了，想不到自己：此生有缘，深夜睡在福建省永泰县大山里！

　　刘林走出车厢外，瞬间，人感觉特别凉爽舒服，如此贴近大自然，享受深山里这份宁静，享受大山夜里的新鲜空气。

　　第二天，给此户人家不锈钢防盗门窗，全部做好，结清帐后，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此时，准备开车回闽清租住屋时，小钱接到一客户电话，是闽侯县客户打来的，小钱兴奋地对刘林说：“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闽侯县客户家，给门窗尺寸量好，明天带材料去做。”刘林高兴地说：“好的，你小子生意不错么，竟然涉及福建省三个县，闽清，闽侯，永泰。”小钱洋洋得意地说：“还马马虎虎啦。”

　　面包车行驶一个小时左右，车子驶上永泰至嵩口公路，公路两边都是蜿蜒起伏的高山，车子左边山脚下，有条弯弯曲曲流淌的河，公路两边山上风景如画，通往由永泰至闽侯公路，几乎都是左右拐弯陡坡水泥马路，两边公路旁，时不时的见到碧绿的香蕉树，有的香蕉树上，挂上一层一层的青香蕉，结香蕉株顶上，有朵红红花蕾，公路两边山脚上，还能时不时见到青翠的竹林，有的大山陡峭悬崖，是大自然赋予人类鬼斧神工的杰作。

　　公路两边山上树林茂密，还有山里人家的别墅楼，刘林惊叹人世间，有如此仙境，更羡慕那些住在这世外桃园的山里人家。

　　小钱边开车子，边对刘林说：“二哥，坐车子很累吧？”刘林笑着说：“这大美景，让我开了眼界，你开车子免费带我旅游，我才不累呢，还要谢谢你！”

　　2009年7月29日，晚上十点多钟，刘林单独一人睡在永泰县某村委二楼大大的办室里，村部二楼宽大的办公室，木头门窗，被刘林白天用铁锤敲打掉了，准备安装不锈钢防盗门窗，大大的村部办公室，地上散落烂门烂窗木料和窗上碎玻璃，钢筋窗棂，墙上落下的泥土。

　　刘林睡在这无窗无门透风的村委办公室里，一张落满灰尘的旧床上，外里小雨淅淅沥沥下着，空窗的墙洞，吹进来阵阵的凉风，在这夏日的夜晚，人是多么舒服快乐哦！此生，刘林出娘胎，首次睡在这样的环境中！

　　刘林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人真的太累了，很快进入甜美的梦乡。一觉睡到第二天清晨六点多钟，连续睡八个多小时，三年来，刘林没有发生过的事！看来，人还是要劳动，夜晚才睡得香甜。小钱鼾声如雷，他单独睡在面包车上，他早起床了。

　　刘林上了面包车，小钱给车子开到集镇，停好车子，找了家干净卫生的早点店，坐了下来，点了碗稀饭和饺子。

　　福建省闽清，闽侯，永泰三县，这一带一路的当地风俗，很适宜刘林的口味，烧菜很清淡，所有菜中不加尖辣椒。不像贵州黔西县，顿顿菜中，就连汤中都放尖辣椒，辣得刘林直叫老天爷。寡口吃米饭，不敢下筷子夹菜吃。

　　刘林和小钱在陌生的集镇早点店里，边吃边聊天，小钱对刘林说：“昨天晚上，在通风杂乱的办公室睡觉，你遭罪了吧？”刘林说：“还好，人太累了，倒到床上就呼呼大睡了。”

　　小钱打开话匝，说：“现在算过上好日子，刚出来接做不锈钢门窗业务，是在2002年12月份，去的是贵州六盘水市，我跟的第一个老板，他叫方跃原，四十多岁人，这个人好恶哟！简直比眼镜蛇还毒三分！吃饭时，他不动筷子夹菜，别人是不敢先夹菜吃。如果先夹菜了，会遭一顿恶骂，业务员一天下来，没有接到做不锈钢门窗的活，业务员辛苦一天，心情不好，反而要买两包香烟请客，给大家抽！

　　有一天，氧焊工师傅在焊不锈钢门窗，我和妻子上前帮忙，他眼睛一瞪，给我夫妻臭批一顿：‘你俩才来，不懂规矩，我请师傅来是做事的！你俩是业务员，找生意去，一码归一码！下次我发现你俩不务正业，我对你俩不客气！’

　　方跃原就是这样的人，他竟然带八岁的小儿子看脱衣舞！回来有意在他老婆面前问小儿子：‘女人赤身裸体，美不美？’他妻子骂方跃原：‘别丢人现眼，教坏人呢！’他二话不说，冲上前，拎起他老婆头发，就是两耳光！我和妻子进房间睡觉，房门破旧，有很多裂缝，方跃原居然唆使氧焊工和男业务员，从门缝里偷窥我夫妻上床睡觉，他说：‘你们悄悄地去偷看，现场直播男女□□，这比黄色录像还精彩……’”

　　刘林听小钱讲到这里，笑了起来说：“这是什么老板？要是我，皮拳凑他一顿，人才痛快呢！”小钱“哼”了一声说：“他兄弟六人，个个都是混世魔王转世！我夫妻出来是求财，谁敢惹他这马蜂窝？”

　　刘林十分好奇地说：“这么无奈的老板，后来，你还跟他混吗？”小钱继说：“方跃原，他讲话还说一不二呢！我和电焊工，其他业务员，晚上想玩扑克牌，方跃原规定我们玩到11点钟就歇，如果超过晚上11点钟，那怕多超1分钟，扑克牌砸掉不算，还要大骂我们一顿。”

　　刘林听到这里，有点气愤了，说：“干吗你夫妻俩，不离开他呢？”

　　小钱说：“贵州六盘水乡镇，这地方年头到年尾，几乎大半年时间，都是阴雨绵绵不断，我带妻子首次外出去找业务，一脚踩在泥巴土路上，半脚都是泥，我和妻子泪水往下流。你知道，未外出打工之前，是我害了妻子，带她拍庄闲赌博机，输得身无分文，欠一股外债，好朋友苏，人真好！他真诚地对我夫妻俩说：‘你夫妻俩整天沉迷赌博，不务正业，在湖东县这地方，我看你夫妻混不出名堂，干脆跟我外出，到贵州六盘水接门窗业务，收入也可观些。’那时候，口袋布贴布，买不起摩托车，跑业务用脚量，傍晚，跑业务回来，我和妻子球鞋里都是泥水，还不能当老板面前烧开水洗脚，只能偷偷烧开水，泡温水脚暖暖身体。老板方跃原在背后，骂我夫妻俩：‘他夫妻俩是什么人？是吃鸡蛋油炒饭的，哪能吃这份辛苦饭？要不到一个月时间，滚回湖东县老家去！’我那时候，就立志成才绝不赌博！三年后的今天，我终于当上了老板。

　　现在，我添置了做不锈钢防盗门窗的机械设备，买了面包小车，出外做事，无论刮风下雨，白天黑夜，我小车子照样跑路程，不再受当年出道时，那份罪了！”

　　刘林听小钱讲到这里，忽然明白：“人，自成才，憾动天和地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