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也是男孩子的专利》木石无声

12、第 12 章

　　公子林在神农氏处养伤时，得知自己的救命恩人是一位女子。起初他很惊讶，但当那位假冒自己父亲的人出现时，他就知道了这位女子的不凡之处。可是纵使这位女子有通天的本领，她的身体在来到人界后消损异常，再加上她不懂为人处世之道，说话做事总是随心所欲，有时难免横冲直撞，失了礼数，生出事端。
　　在那人的指引下，他知道此生的命簿要与这位恩人相系了。以后究竟如何，他可一步一步来。
　　公子林从小武艺超群，六岁就是部落里闻名的神童。他熟知燧人氏的英勇，自告奋勇去跟随他，守护他。等到十六岁的时候他已经是燧人氏的左膀右臂，是有巢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公子。
　　小公子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精通政事，做事殚精竭虑，为民不为己，深受部落民众的爱戴。
　　两位兄弟自公子林去燧人氏身边后，聚少离多，但情谊只增不减，彼此都知道为人如何。因此小公子对公子林的心思能猜得一二。
　　凡珏终于从一堆珠宝中回过神。她一件件地放在身旁的桌子上，又把额饰取下。继而开口说道：
　　“你的伤好了。我正好要找你。”
　　公子林微微一笑，说道：“姑娘什么事？”
　　凡珏说道：“听说你箭术很厉害，我想请你教我。”
　　公子林笑而不语。
　　凡珏看他不说话，从手腕上取下一串珠子，递给他，说：“这是我自己的首饰，我把它送你，不让你白辛苦。”
　　公子林好奇地拿过凡珏的首饰，放在掌心认真地瞧了一遍，然后说道：
　　“好，我教你。不过也请你先收下我的谢礼，这是我还你的恩。救命之恩，本无以为报，姑娘还要给我宝玉，这不是让人笑我吗？”
　　凡珏刚想问什么意思，教还是不教，公子林早收好了她的东西，转而把玛瑙流苏戴在她头上，还说着：“收好这个，我会教你弓箭之术的。”
　　凡珏戴着他的首饰，眼睛盯着他认真的神情不由得脸颊发烫。
　　公子林给她戴好，正看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冲她眨巴眨巴眼睛，下颌急收，低下了头，又急忙转过了身子。
　　凡珏只看到他浓密的黑发，没留意到他发红的耳根。
　　公子林很快又转过身来，面对着她，不过又向后退了一步，还朝凡珏拱拱手，抱歉地说道：“是我疏忽了。”
　　凡珏想学箭术的心突然没那么急切了，她和这位公子交流起来不太痛快。虽说自己救了他，但是这账也不是非算不可。
　　凡珏张口说道：“你不要我的首饰，我也不要你的额饰。咱们之间也没什么关系了，你若不教便不教吧，我无话可说。”
　　小公子用了一道屏障隔开凡珏说的话。
　　他的术法对凡珏没用，所以公子林只是看到凡珏张口，却听不见她说了什么。
　　公子林等凡珏闭上嘴巴，反应了一会儿，他怀疑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虽然实际如此，可他还不知道小公子在从中作梗，于是懵懂地开口问道：“恩人姑娘你说什么？”
　　凡珏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免于心不忍：“我说……”
　　“大姐！”小公子开口了，他满脸谦逊的笑意：“大姐，我兄长耳朵不是很好。他虽然箭术高超，可是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与实践过程中，猎物的嚎叫已经损伤了他的听力，所以……”小公子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一眼凡珏的脸色，继续道：“所以如果你刚才说的话兄长是听不清或者说听不到的。”
　　凡珏呆呆看着公子林，再去看小公子，只见他肯定地点了点头。
　　凡珏面露难色。
　　小公子解了他在公子林面前设置的屏障。公子林关心地问着凡珏：“你脸色不好，怎么了？”
　　凡珏摇摇头道：“没什么。箭术你不用教我了。”
　　公子林点了点头，没有什么情绪。
　　凡珏转身离去。

　　再见面的时候，凡珏已经和裔成为了好朋友。
　　裔有一个如花美眷，名唤嫦娥。嫦娥很喜欢给裔做吃的，她的厨艺精湛，百里闻名。有时候裔去了远处打猎，便会拜托来探望的凡珏给他带些吃食。
　　凡珏每次拿到食物都很惊喜：“这是你做的新品？”
　　嫦娥点点头：“两个食盒的内容一样，你一份，裔一份。”
　　看到他们夫妻如此恩爱，凡珏有时候忍不住替嫦娥抱怨：“为什么裔大哥要跑那么远去打猎，你们总是聚少离多，天上的太阳都要为你们流泪了。你看，说流泪便流泪了。”
　　原来是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
　　嫦娥笑凡珏：“你呀。”她浅笑着，笑靥如花，“夫君箭术高超，又以打猎为生。可是天地万物皆有灵性，动物们都知道我夫君的名声，只要我夫君出行，便四处逃散，方圆百里的动物为数不多，夫君只能远行以养家小，这有什么呢？”
　　她给凡珏找到一把伞，凡珏告辞了。
　　凡珏找到裔的时候，他收了一个徒弟。
　　此人粗眉马脸，凡珏看到他心道不好。可是他对裔毕恭毕敬，只是在吃裔给他分的糕点时面露悦色。其余时候都是不苟言笑，认真习箭。
　　裔的徒弟叫逢蒙。他经常对凡珏冷脸，凡珏也不和他多说。
　　有次裔要检验逢蒙的学习成果，要他射一只鹿回来。
　　逢蒙走后没多久，凡珏提醒他要小心此人。
　　裔大笑，不以为意：“你是说我这徒弟？哈哈，你放心吧，我这徒弟为人老实上进，绝不会是忘恩负义之徒的。”
　　凡珏只知天命，却不会算人运。她只是直觉逢蒙有问题，可是没有证据，见裔这么相信他的徒弟，凡珏也不好多说。倒是裔反过来劝慰她：“我这徒弟为人不错的，只是不爱说话罢了。我见你看见他时也总板着一张脸，怨不得你俩有误会呢。不如你主动和他示好，兴许你对他会改观呢。”
　　凡珏却问：“如何示好？”
　　裔想了想，说到：“你跟他笑笑，多说说话，兴许会有帮助。”
　　凡珏说道：“怎么他不向我多笑笑，多说几句话？”
　　裔犯了难：“这……”
　　逢蒙刚好回来，对着凡珏笑嘻嘻地：“凡姐姐，我以为你不愿意理我，才不敢冒犯。现在我跟你笑了也说话了，你别再难为我师父了。”
　　逢蒙转身向裔：“师父，那鹿好生迅猛，不过始终没能逃过我的箭去，你看。”
　　逢蒙将自己的成果指给裔看。
　　裔非常欣慰：“嗯，你可以出师了。”
　　凡珏见他满意地直点头，也对逢蒙说到：“逢蒙，你已经出师了，你师父没什么可教给你的了，你把这鹿带走就算你师父给你的出师礼了。”
　　逢蒙心觉不妥：“这是什么礼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应当到师父家尽三年的孝才可。”
　　凡珏见他颇有孝心，也相信裔的本领绝不会受制于一个徒弟，便与他们分别了，在人间继续游历。

　　这天，她来到黄河边，但见黄河水河床渐显，一触黄河水河水滚烫。她抬头看天，只见天有异象。
　　天上的太阳膨胀如巨石，红似烈火，恍惚间似能看到两个太阳。
　　凡珏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竟真看到了两轮太阳。
　　凡珏顾不得许多，赶忙去找附近的村民。
　　裔的精湛箭术使他声名远扬，已经是一支部落的首领。身为首领，裔要为族内百姓谋求发展。此时他正率领一众部下为迁徙做准备。
　　凡珏来到他面前，问道：“你们去哪儿去？”
　　裔道：“如今黄河边上是住不得了，寸草不生，河水干涸，地烫树焦。我之前去过西部境地，那里地势拔高，水源充足，我让族人去那里生存。”
　　凡珏道：“如今天上太阳作乱，九州大地哪里都一样，你带着全族迁徙劳民伤财，不如从根源上解决。”
　　裔道：“太阳？”
　　凡珏道：“是啊，你没看到天上两轮太阳齐出吗？”
　　裔抬眼看了天上，不觉异常。
　　不过他相信凡珏有过人之处，问道：“依你之见，如何是好？”
　　凡珏只说安顿好他的族人，一时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裔道：“我族人的性命要紧，待我好生安顿他们，为他们寻得一处良居，再与你商讨这太阳之事吧。”
　　裔走后，凡珏苦苦思索太阳乱象之事，始终不得良方。唯有一计，便是精进女娲娘娘的御水术，可救苍生于危难。
　　凡珏修习此术时，需要七七四十九日静心打坐。她找到一个山顶，开始拈诀修进。
　　天上的太阳由一轮变为两轮，连地上的百姓都能看到了。他们心里非常不安，虽有怨言，可是毫无办法。直到十轮太阳一起升空，世间飞禽走兽，草木花树皆化为焦粉，禾苗尽枯，江河将干，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凡珏控制着地上的水，不让枯竭，可是她在凡间的灵力受到限制，效果微乎其微。眼见头顶已经十日登空，凡珏竟生出了急躁，扰乱了她的心性。凡珏努力控制自己，将精神集中于术法，耗损自己的灵力，大地水源尚能供给一方百姓。
　　正当百姓一筹莫展之时，裔让逢蒙照顾好自己的家人，独自背上箭囊，准备好弓箭，踏上了射日之征。
　　有部落佩服裔这一举动，可是也有部落在暗地嘲笑。虽然听说裔有穿石饮羽的箭术，可是那终究是在陆地上，要射日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裔不在乎这些声音，如若不是见十日当空，天下大乱，百姓遭殃，他是不会脱离自己的妻子和族群远赴东海射日的。

　　裔拈弓搭箭，成功射掉九日，留下了最后一轮太阳，给人间留下了光明和温暖。
　　待到土地渐渐滋润，花草树木日渐繁盛，江河水源不息，凡珏将枯萎的灵力也有所好转，她拖着虚弱的身体，慢慢地往山下走去。
　　神州大地传遍了裔的英勇事迹，裔名声大震，凡珏不难找到他。不过她身体虚弱，走了好久的路才到裔部落。

　　这时逢蒙三年孝尽，裔和嫦娥要为他设宴送行，逢蒙却心有不甘，说到：“师父、师娘待我这样好，让我再尽三年的孝吧。”
　　裔说到：“逢蒙，如今你的箭术比之三年前更加炉火纯青，我已没什么可教的了。师父的看家本领尽皆传授于你，你去吧。”
　　逢蒙最终还是走了，他非常遗憾地偷看着嫦娥，那位如仙子般的美人，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等叹出，辞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