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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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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对顾氏的议论已成鼎沸之势,可梁仲瑄却不知怎么回事,仿佛如沐春风年轻了好几岁,整日脸上挂着笑,让大臣是摸不到头脑,原本以为此事是每个结论不了了之的时候,顾南天却突然出现在早朝之上,而陪同顾南天的正是称病告假日久的乔玉,要说以前这两人虽然也会熟识,但平日也不怎么亲近,这今日两人同乘马车而来,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机敏的人不免想起之前立储一事上,乔玉难得的开口,却没有支持承王元启,而是拥立六皇子元吉,而且那次之后,乔玉似乎和六皇子走的很近,据说还亲自教导了六皇子功课,愚蠢的朝臣大眼瞪小眼看不出什么情况,可聪敏的大臣已然知道,当初因年幼而被忽略的六皇子,现如今可是有两位强有力的后盾,之前的立储之争似乎已初见端倪。
上朝之后,顾南天便直接禀报道,
“启禀陛下,微臣因民间流言伤及家父,心中忧虑,便恳请乔丞相及大理寺丞蒋大人一同调查此事,耗费多日未能回京,请陛下恕罪。”
梁仲瑄眉头紧锁,拿着手里的佛珠摆弄了很久,才缓缓说道,
“流言伤及顾枫将军,朕心甚伤,老将军一生戎马,如今入土却要被流言重伤,要是你这为人子的不替老将军查明,朕可要削去你这承袭之位了。”
此刻朝臣才明白梁仲瑄之前的懈怠原来是这个意思,那些最近几日疯狂上奏弹劾荣国公的大臣,此刻是心中冰凉一片,止不住在心中哀嚎。
“让陛下烦心,是微臣之错,只因流言散播之突然之快,着实让微臣措手不及,为避免打草惊蛇,也只能暗中查明,不能及时禀明,请陛下恕罪。”
梁仲瑄摆摆手,显然是并为此生气,问道,
“可查到什么?”
顾南天并未回答,而是乔玉挺身而出,说道,
“探查案件还是大理寺的职务,微臣便请大理寺丞蒋大人协同查办,具体事务请陛下听蒋大人凑明。”
这蒋陆入职大理寺后,处理了不少沉积旧案,短短时间内在民间得到了极好的名声,加上他很懂得为官之道,既不张扬又勤劳肯干的性格也为他在朝中积攒了不少人脉,这仕途可谓是如鱼得水。
听到乔玉说他,他便走了出来,自打上次在议政殿与梁仲瑄推心置腹的一番谈论,蒋陆对梁仲瑄已不似当初那般畏惧,虽仍旧谨小慎微,却已经多了些气度,这点倒是让梁仲瑄很是欣慰。
“微臣大理寺丞蒋陆叩见陛下,请陛下安。”
蒋陆礼仪周全,跪地请安,梁仲瑄点点头,命他平身回禀,蒋陆这才起身回禀道,
“乔丞相与微臣根据谣言散播之地走访,顺藤摸瓜,望找出谣言源头,可谣言传播途径复杂,一时间也是毫无头绪,幸得乔丞相慧眼,帮助微臣理清了脉络,寻得几处谣言传播最广之地,为求真想乔丞相便与微臣分头行动,探查了这几处谣言缘何而起,探访之间发现这谣言都与一民间组织徒门教有关。”
“徒门教?”
梁仲瑄仿若初听此名,极为好奇的询问,蒋陆点头,回答,
“回禀陛下,正是徒门教,微臣在大理寺时便有几宗案子与这徒门教有关,此教自南镜传入我朝,后号称除百病、长生等骗术在我朝民间流传开来,因大理寺对徒门教早有调查,所以这次调查起来十分顺利,很快便查明起初散播关于国公爷谣言的全是徒门教信众。”
“徒门教和顾枫将军有何牵扯?老将军身故多年,他们为何要突然诋毁老将军呢?”
梁仲瑄一副谦虚求教的态度询问蒋陆,蒋陆望了望乔玉,乔玉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蒋陆会意,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
“回禀陛下,徒门教教主名鸿曦,此人曾是逆犯海青山的家奴,后来海氏获罪,鸿曦辗转逃亡至南镜,后在南镜图谋多年,立誓要为逆犯海青山报仇……”
“顾将军当年平定南镜之乱,又派末将在路途之上阻击威北王叛军,可以说是阻断了威北王谋反之路,如今顾将军已故,这龟孙子只能靠这摸不着头脑的谣言,诋毁顾将军名誉,让顾将军坟前蒙尘,其心可诛!”
“陇西大将军李安献觐见!”
这通报的内官是被这李安献的突然造访吓了一跳,所以来不及通报,只得等他入殿说了一番话后才紧紧张张的通报,高远见状连忙挥挥手,那内官这才低头退出大殿。
李安献的突然出现,真是让人始料未及,正在禀报的蒋陆大概也想不到镇守西凉的大将军突然出现在朝堂之上,一时间也住了口转头看着他,梁仲瑄看到李安献入朝,极为震惊的站了起来。
“大将军怎么回朝了?”
李安献跪地叩首,然后抬起头对着梁仲瑄说道,
“末将远在凉州,也听闻了关于老将军的谣言,不敢坐视不理,当年威北王之乱,末将是当事人,必然要来给老将军正名,只得无召入京,实属大罪,请陛下赐死。”
此刻站在殿侧的元景终于是站不住了,挺身而出为李安献说道,
“李大将军全然是为了顾公爷之名,恳请父皇不要怪罪。”
可李安献并未对元景表示感谢,而是三下五除二的除却上衣,那一身伤疤触目惊心,朝堂上好多文臣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纷纷避目不敢去望,李安献拍拍自己的胸脯,义正言辞的说道,
“末将出自顾家军,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道理,唯有忠义永记于心,今日顾老将军威名蒙尘,李安献便万死亦不会袖手旁观。如末将此番不来,那千千万万的陇西军也不干,陇西军上下,各个好二郎,血染沙场眉毛都不皱一下,如果他们的主将却是个贪生怕死的之徒,如何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追随我上战场?如失了军心末将也再不敢统帅陇西军。”
听了李安献一番话,顾南天赶忙走到他身侧,将他脱落的外袍披在他身上,然后跪在他身边说道,
“当年威北王叛乱被平息,原以为已斩草除了根,却不想是野火烧不尽,如今又牵扯到南镜,微臣恳请陛下彻查徒门教。”
梁仲瑄表情凝重的站起身,思索片刻后将手里的佛珠仍在案台之上,厉声说道,
“威北王身为皇族,却起了谋反之心,为此多少人惨死其中,如今居然还有逆犯贼心不死,污蔑我大楚良将,朕绝不姑息。中书省即刻拟旨下达至各州府,告知大楚子民,徒门教教主鸿曦为威北王之乱逆党,勾结南镜妄图我大楚江山!”
梁仲瑄说完看了看各怀鬼胎的朝臣,眉头挑了挑,说道,
“在今日之前被诓骗入教者,朕念其无知暂不追究其罪过,但日后如还敢为徒门教谋事者,不管什么身份,不管多少人,皆以大逆罪论处!”
众臣跪地接旨后,梁仲瑄又将目光瞟向李安献,对着他挥挥手,说道,
“什么样子,赶紧把衣服整理好!”
李安献也有些尴尬,清清了嗓子,便开始整理起衣服,梁仲瑄无奈的摇摇头,指了指李安献说道,
“堂堂统帅陇西军的大将军,无诏入京,是大罪……”
“陛下……”
顾南天刚开口要为李安献求情,梁仲瑄便挥挥手,说道,
“行了,我知道他是为了顾老将军,可即便情有可原也不能不罚,要不然以后谁都敢给随便入京,那还了得?”
此刻李安献已整理好衣装,再一次跪地说道,
“末将甘心领罪,请陛下处置!”
梁仲瑄叹了一口气,说道,
“老将军曾说过,手下的兵犯了错,他不喜欢罚军棍,与其伤的不能操练,不如让他们花体力去操练来强身健体,你返回军营便每日在校场跑上十圈,再罚奉半年。”
“末将领罚。”
梁仲瑄看了看李安献不痛不痒的样子,又思索了一阵,说道,
“罚奉期间,每隔一日写一篇文章,随军报一起送来给朕。”
“文章?”
“是,必须每隔一日写一篇,要你亲自写,不许怠慢,不许缺漏,朕再忙都会查阅你的文章,记住了!”
听了这话堂下文臣有些忍俊不禁,大多武将对笔墨一类很是不灵通,这其中要数李安献最为严重,据说当年连名字都不会写,还是顾枫亲手教他习字,才多少认了几个字,如今陛下罚他写字,恐怕比挨板子更让他难受。
梁仲瑄说完便不再理会李安献,对着乔玉说道,
“乔老,如今看来徒门教对我朝已有了很大的影响,乔老既然已经参与调查此事,便携大理寺和刑部继续彻查此事,务必铲除祸根。”
“微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