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尾巴》简釉

13、Chapter013

　　沈兮越和男孩走上台，赫尔曼示意两人架琴。现场有学生带了琴，不吝惜将琴借给沈兮越。她轻轻吐气，首次发现拉小提琴居然是件使她紧张的事。

　　男孩看出她的紧张，又看她没穿本校校服，眼神中露了些嘲讽。问她，不如自己先来，她再缓一缓。

　　沈兮越身在客场，当然是客随主便。

　　男生也是花了苦功夫学的，一曲下来，曲子处理得干净漂亮，婉转悠扬。赫尔曼扬扬眉头，说了很多，基本是指出男生演奏中的问题。翻译再次神操作，愣是把赫尔曼的五点缩到三点。

　　轮到沈兮越，她下巴顶住琴，抵开琴弓。这首曲子来自帕格尼尼，世界知名难曲。想要一下将曲子拉得完美是不可能的，但沈兮越有个最大的优点，是对音乐的感知力全部和情绪融合。

　　每一次拉曲子，周围任何人，任何物都将不存在。

　　尾音结束，沈兮越看向赫尔曼。赫尔曼正了正神色，冒出个单词“完美”。老师曾告诉她，艺术现实又残忍，努力决定你的下限，天赋决定你的上限。她最好这一生都不要放弃小提琴。

　　赫尔曼带头鼓掌，对面男孩先前的不以为然化为敬佩，很是真诚的赞赏她。

　　沈兮越笑了笑，听到赫尔曼问她，是否愿意和另外一种乐器现场谱曲。沈兮越长这么大，还没试过自己谱出新曲子来。

　　她用法语将自己的情况简单说了下，赫尔曼表示没问题，有时候好的作品都是在无意间碰撞出来的。

　　台下随即有不少学生举手，李律也在其中。赫尔曼对她笑道，那不如请你的朋友来配合你。

　　他选了李律。

　　李律选了钢琴，让沈兮越随便给个调。沈兮越凭感觉拉出一小节，李律不愧是受过音乐圈洗礼的人，很快弹出一段音符。沈兮越手指微动，在李律配合下，还真就现场谱了新曲。

　　下面的学生顿时轰然，有人说：“李律，下一张专辑里必须有他，没有我不买！”

　　李律笑笑，瞥了眼沈兮越说：“抱歉，这事，我一个人说了还不算。”

　　沈兮越笑了回望他，学校里似乎有某种约定俗成的规矩，看得出来，李律人气很高，但大家约好似的，无一人举起手机拍摄。

　　沈兮越感受着第一支新曲带来的满足，踮踮脚，她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新爱好。赫尔曼对这曲子颇为喜欢，下课后有时间，可以帮着再修饰一下。

　　一场九十分钟的讲课，沈兮越收获颇丰。不过离开教室时，有同学绕到后门找李律要签名。沈兮越想起那张沾满自己鼻涕眼泪的明信片，很聪明没开口。

　　“今天谢谢你。”她说。能得到自己偶像的肯定，无异于给她打了针强心剂。

　　李律手插着兜，和她一块走下楼，“小事，前段时间一直在封闭训练，手机被没收。没时间回复你，不好意思。”

　　沈兮越摆手：“哪里，哦，对了，待会有时间吗，请你吃饭。”

　　问完记起来李律不是普通学生，如今他在学生群体中热度不小，很容易被认出来，急忙说：“不方便也没事，你去忙。”

　　李律笑着撇头，清清嗓子，说：“饭，现在可能没法吃。不过忙，你应该可以帮一下。”

　　“你说。”沈兮越确实想还这个人情。

　　“以后能继续和你发信息吗？”李律目光灼灼。

　　沈兮越：“可以啊。”

　　目光纯净，坦然真诚。

　　李律笑着舒气，看了眼时间，说：“我正好去机场，顺路带你一块吧。”

　　沈兮越摇摇头，“不用了，谢谢。我待会和朋友有约，不麻烦你。”

　　李律觑了她一眼，说：“好，那回家注意安全。”

　　“拜拜啦。”

　　沈兮越穿过马路，等来公交车，顺便发信息问姜姜在不在家，她要杀过去玩。姜姜回，正愁没人帮忙，快来和姜栗子互殴。

　　沈兮越来得稍迟，没赶上战局。姜姜被姜栗子秒杀，心不甘情不愿罚做家务。沈兮越还没进家门，姜姜甩下吸尘器，旋风一般搂着沈兮越跑出别墅。

　　半道上，疏于锻炼的沈兮越，跑得气喘连连，急急说着：“我不行了，不跑了。”

　　姜姜手拄着膝盖大口吸气，“不行，下回说什么也要把你当盾牌，我一个人是真打不过她。”

　　姜栗子对沈兮越的态度截然不同，一向宠爱有加。沈兮越不明问：“怎么这么大了，你还能和姐姐打起来？”

　　“哎，”姜姜沉重回忆完往事，说，“其实年纪相反的兄弟姐妹都容易打起来，你和你哥那是特例。”

　　沈兮越轻咳一声，蠕唇说：“我上一周就把他给打了。”

　　“哈？”姜姜不可置信，“我有生之年能见到这种稀罕事？”
　　不怪她惊讶，姜姜记忆里，沈兮越对沈彻，几乎都是崇拜依赖维护之类的关联词。别说动手打，平时谁要说一句沈彻的不是，她这小身板能摆摆拳头就冲上去。

　　她啧啧称奇，好奇问“能让你动手，说明事情很严重。”

　　沈兮越舔舔干涩的唇皮，想到，当然很严重啊，把她气哭好几次，还不救她。哦，最后一项不算。但整件事其中曲折没法和姜姜分享。
　　思及此，她说：“反正就是太气人。”
　　“既然你的哥哥，我的姐姐都是这么‘冷酷’。那我们不如买点吃的，好好犒劳下受伤的心灵？”
　　沈兮越：“......走。”

　　周一上学，沈兮越和刘蓓结伴去洗手间。沈兮越打了个呵欠，昨天等到很晚沈彻才回来，回来后她不小心睡着了。今早特地起了大早，哄他吃早餐。谁想这小心眼哥哥理也没理她。

　　沈兮越又打了个呵欠，刘蓓说：“是不是学到凌晨啊，困成这样？”

　　她洗着手，说：“只怪今天起太早。”

　　外面走进两个女生，见到沈兮越，眼神分外奇异。她拉拉刘蓓，问：“我脸上有什么吗？”

　　刘蓓后退看了看，“美貌？”

　　沈兮越：“......好眼光。”

　　这天下午有班会课，班主任进来难得不讲学习进度，玻璃茶杯往那儿一搁，悠悠说：“月底有个外国学习团来咱们学校参观，需要一位学生代表发言。同学们要是想挑战一下，可以来报名。”

　　沈兮越听了一耳朵，没放在心上，沈彻给了她一张SSS级的数独闯关卷，玩得正嗨。

　　班里很快有人响应，后排的男生踊跃举荐起来，“老师，咱们班大佬和班长不是正合适。”

　　班主任拧开盖子喝了口茶，“行啊，尹黎黎，你没问题吧？”

　　尹黎黎余光瞥了眼沈彻，淡淡点头，“我没问题。”

　　“沈彻呢，你怎么想？”

　　沈彻闻言抬头，径直说学习太忙，没法分心。

　　众人听的心头一哽，大佬是被学习这个小妖精迷成什么样儿了？

　　班主任不多再问，沈彻对自己没兴趣的事物，向来这样，他并没报多大希望。遂再次让班里其他人踊跃报名，全校已有几十人报名了。这次参观团对学校意义重大，是个非常难得锻炼机会。

　　班里立刻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来，沈彻察觉到有道目光落在身上，掀眸望去，却没见到目光的主人。

　　沈兮越将填完的数独推到他面前，小小昂起下巴，“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沈兮越，”陈攀点点桌面，“注意点影响啊，太自恋了。”

　　她转过头，“还是比不过你，”说着学他做出双臂交叉的动作，“赛文奥特曼，变身。”

　　陈攀：“要不你去参加这次发言人选拔，我百分百选你。”
　　后排的几个人都伸长脖子，撺掇她参加这次选拔。

　　沈兮越：“不去，学习很忙，不能分心。”

　　刘蓓听后，后仰上身加入进来：“你去呗，尹黎黎可比不过你。”

　　“嗯哼，”沈兮越抽出书包里的文件袋，里面是崭新的试卷，“是真得忙。”她只会拿着小提琴上台。

　　陈攀故意激将：“别是不敢吧？”

　　刘蓓：“你敢？那你上。”

　　两人幼稚的争了半天，沈兮越日常观战。沈彻凉凉睨来。她回过神，快速转身进入学习状态。

　　沈兮越放学时，听到同校似乎都在传参观团的事。对方是所百年老校，学生大多非富即贵，各方面都极为优秀。高一至高三的报名人已满额，仍是有人想要请老师在多出名额。

　　沈兮越手扯着扫把整理好落叶，去西门扔掉垃圾。路过画室，听到有人在背诵英文选段。她循声望了眼，尹黎黎塞着耳机，面对石膏像，逐字逐句纠正自己的读音。

　　她没出声打扰，轻声离开。

　　没两天，体委那个大嘴巴从办公室回来，将自己听到的好消息告诉尹黎黎：“学校好像已经定好了人选，就是咱们班的。班长，肯定是你了！”

　　尹黎黎倒是没他那么激动，像是对这次选拔胸有成竹。

　　周四时，沈兮越正要去实验室，班主任临时找她去一趟办公室，、问：“沈兮越，老师听说你还认识赫尔曼？”

　　沈兮越稍有怔愣，笑了笑，“只是和赫尔曼大师有过一面之缘。”

　　班主任思忖片刻，为难说：“这次参观团来的学生里，有赫尔曼大师的孙子。之前和学校这边沟通时，对方还特地问起你了。这次，学校想让你做校园随行。”

　　沈兮越没想到赫尔曼竟然还记得自己和学校，可比见了偶像本人还要高兴，随即表示没问题。

　　这天放学前，班主任借着大伙收拾东西的空隙，宣布道：“这次校园发言人的人选，已经定了，就是咱们班的班长，尹黎黎。还有咱们的沈兮越，是这次活动的随行员，两位同学好好准备。”

　　这话一出，班里瞬时热闹起来，大伙纷纷惊奇沈兮越能在众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校园随行。校园随行不像发言人需要准备演讲稿，只要负责和学生们沟通日常，帮他们解决些小问题就行。但没对外招募，一般由老师来对接。这可是对她本人的极大肯定。

　　大伙一边鼓掌，一边打趣她。要不是有沈彻在旁，大伙能将火拱得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