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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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在场年龄最大、资历最高之人，松铭坐在主位，见所有人都不动筷，他忙着招呼，“大家别拘束，先吃饭。”
目光从颜翩而身上移开，华棠棣慢条斯理地开始进食。她饮食一向规律，过了固定饭点，又吃了两口餐前点心，现在倒不怎么饿。
基本的生理需求不迫切，华棠棣也就多分了几丝心神到旁边人身上。
良好的待客礼貌在作祟，华棠棣默默想。
眼睛滴溜溜转过几圈，颜翩而一一扫过桌上菜式，继而满怀期冀地盯向服务员离开的背影。可等了好一会儿，他的身影都没有再出现过。
整个人失去土壤的花朵一样瞬间蔫儿了，颜翩而花了好几秒才消化这个对于无辣不欢的人来说，分外悲痛的事实。
桌上一丝辣椒都没有！
别说完整的辣椒了，辣椒段、辣椒油、辣椒酱……连一丝辣椒粉都没啊！
忍住惆怅，颜翩而低头捏住勺子柄，边心里暗暗流泪边将在场唯一的慰藉-银耳莲子甜汤小口小口往嘴里送。
不对，为什么连甜汤的味道都这么淡啊？
许是颜翩而身上散发的哀怨气息太浓重，本就分出几丝心神关注这边的华棠棣，注意力轻易被吸引住。
不是没见过颜翩而见到美食的兴奋模样，老虎变绵羊的胃口，让华棠棣心里生出几丝好奇。余光瞥到她眼前空空的盘子，略微思索几秒，华棠棣眸间很快升上一抹了然。
炸豆腐的甜酱似乎很好吃？
华棠棣突然有点想吃炸豆腐了。
抽出纸巾将嘴角擦干净，华棠棣抬眼看向松铭，语气似乎是在闲聊，“听舍友说新出的炸豆腐很不错。”
“是吗？”推推眼镜，松铭眼神中带着疑惑，“阿棠想吃就点。”华棠棣鲜少有感兴趣的食物，松铭作为师兄，肯定要顺她的意，边跟她说话边叫来了服务员。
在他耳边轻语几句，服务员很快走开了。
辣椒、辣酱、辣粉……哪怕是辣椒酱，给她上一份也行啊。
怕不是饿出幻觉，颜翩而竟然看到一小盆鲜艳欲滴的辣酱缓缓朝她走来。眨眨眼，直到一碟炸豆腐伴着一碟辣酱一碟甜酱放到她眼前，颜翩而才反应过来。
她也是有辣酱的人了？
食潮瞬间开闸，不顾众人眼光，颜翩而携着筷子风卷残云，原本不被光顾的菜也有幸被夹到。合上张大的嘴巴，松铭觉得颜翩而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端起身前清茶“呷”了一口，华棠棣心情没来由地轻松几分，被茶盏遮挡的唇角轻轻扬起一个弧度，唇下梨涡若隐若现。
听到华棠棣说好吃，叶沐苕早就迫不及待，炸豆腐一端上桌早早地就夹了一筷子，热气烫得她直往外呼气。
等到食物在口中化开，她一边拿手在唇边扇风，一边撞了撞华棠棣胳膊，说话带些含混，“不怎么样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可能吧，”难得含糊，华棠棣放下茶盏，轻轻将衣服上的热气拍掉，视线扫过颜翩而侧脸，脑海里突然跳出中午出门时魏云嘱咐的话。
犹豫几秒，想到魏云平时帮她的忙，华棠棣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不甚熟练地点开照相机，将镜头对准颜翩而。
虚虚的镜头不容易聚焦，一直在左右晃动，看着屏幕，华棠棣轻轻喊了一句：“颜翩而。”
第一次从华棠棣口中听到她的名字，不是“颜小姐”，也不是“颜同学”，心头一动，颜翩而动作不自觉停下，偏头看她。
虚浮的焦点已经完美聚焦，华棠棣瞳仁却微微放大，连带动作都慢上几分。
原本就澄澈的眸子因为茫然无措更显清透，如同秋季初初降雨后的蓝天，眼角眉梢连带唇角都带着一抹红，晕染着白皙面庞。
短暂失神后，华棠棣抿住唇角，对准颜翩而随便拍了几张，不少都是模糊的。
随便挑了一张发到宿舍群里，看到颜翩而愣愣的神情，华棠棣面上没起一丝波澜，坦然的好似刚才偷拍别人的不是她。
将手机放下，华棠棣朝颜翩而摊摊手，“舍友要拍的，如果不满意，你也可以拍我。”
一脸任人宰割的华棠棣，比平时多几分可爱，悄悄盯了一会儿，颜翩而朝她摆摆手，“没事。”
不过……辣椒吃的眼泪、鼻涕都流下来了，是不是特别丑啊！
华棠棣越表现的无所谓，颜翩而越是觉得她的猜的对。余光一直偷瞄华棠棣的手机，准备找到时机上手。
“颜姐姐，你好，我是吴晓薇。”吴晓薇甜甜的声音响起，却吓得颜翩而一个哆嗦，原本要伸出的手也缩了回来。
抬头看向吴晓薇，颜翩而的表情却一僵。
是那天见到的人。
人的记忆总是与当时的情感相关联，情感越深，记忆也就越深。
华棠棣好像很喜欢她，还对着她笑。
心里多出一丝不明情绪，让她的舌尖发酸。看到吴晓薇手里端着的茶杯，颜翩而勉强扬起一个微笑，也从桌上端过来一盏，起身和她相碰，“你好，我是颜翩而。”
除了吃冰淇淋，吴晓薇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美女，除了华棠棣这次又多了个美女，她笑得更加真诚，大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颜姐姐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吴晓薇真诚的笑容落在颜翩而眼底，却生生多了些别样意味。
努力敛住要溢出口的酸涩，颜翩而点点头，“是朋友。”
“小孩子才喝茶，我们大人都喝酒的。”秦潇潇人还未到，身前就传来一阵香味。她低头瞥了瞥吴晓薇手中的清茶，略带轻蔑地摇摇头，顺带用妖娆的身姿将她挤开，一屁股坐到颜翩而面前，
“要你管！”吴晓薇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用力推搡秦潇潇几下也没推开，最后跑到松铭身边告状去了。
察觉到秦潇潇过来，华棠棣周身的气场不自觉凌厉几分。
她虽不算爱憎分明，可对于不喜欢的人，也生不出好感。
“怎么样，美女，”秦潇潇晃着手里酒杯，“喝一杯？”
秦潇潇的手本就纤细修长，此时轻托着酒杯底部摇晃，透过猩红的液体和杯壁，能看到她略带慵懒的神情。
有那么一瞬间，颜翩而以为她不是在饭馆吃饭，而是在什么了不得的地方蹦迪。
秦潇潇挑逗的声音传入华棠棣的耳朵，她略微不耐地皱皱眉头。在发现颜翩而竟然呆住之后，华棠棣似乎愈加不耐了，手下的茶盖刮过茶盏，发出粗糙“沙沙”声。
颜翩而回神，眼神看向秦潇潇手里的酒杯，心底的酸涩似乎找到发泄口。
舌尖舔过下唇，颜翩而心底有些犹豫。
“明早出发，喝酒误事的话，我不介意报给学校。”华棠棣头也没抬，甚至连一个视线都没投过来。华棠棣眼睛直视前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跟空气说话。
方才松铭与她一道走的时候，两人提前商讨了合作计划，一致认为明天是最好的出发时间。
挑挑眉头，秦潇潇漫不经心朝华棠棣的方向瞟一眼，嘴里轻轻吐出句“无趣”，接着捏着两只酒杯一扭一扭的离开了。
有细小的喜悦顺着心底跳跳糖一样蹦出，颜翩而抿住上翘的唇角，悄悄看向华棠棣的方向。
眼前人仍旧面庞冷峻，似乎与众人之间隔着雪海冰山，但颜翩而忽的觉她眉间温暖起来，连带着方才的酸涩都洗去不少。
想了想，颜翩而端起面前的茶盏，转向她的方向，“谢谢。”
一时没有回应，就在颜翩而忐忑地想收回手时，华棠棣终于分出一个眼神给她，“没什么好谢的，只是不想让你们两个拖累整个队伍。”
“不会的，”小心呢喃一句，颜翩而觉得她有些自作多情，苦涩和难为情一齐涌到脸上，她红着脸，收回手。
两人对话的功夫，松铭声音也从不远处传来，他拍拍巴掌，吸引住众人注意力，“因为时间有限，我们明天就出发去平县，住的地方我已经联系好了，大家一人一间房。”
松铭说完话之后，众人七嘴八舌地补充意见，环境一时陷入小小嘈杂。
忙乱中一道不甚清晰的话语夹杂飘到颜翩而耳朵里，“不想失眠的话，少喝点茶。”
轻轻飘飘的声音如烟云，夹在在众人的声音里，更像颜翩而产生的幻觉。下意识将手里的清茶放下，颜翩而偏头看过去，却蓦然被一道声音吸引住注意力，跟着往叶沐苕的方向看。
不自觉松口气，华棠棣紧绷的唇角放下。
她垂下眸子，眼里闪过一丝懊恼，什么时候她也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了？
“我不去，”一嗓子拔起来，叶沐苕朝松铭疯狂摆手，每个毛孔都写满拒绝，“我只是替我家宝贝来开会，顺便蹭个饭，做苦力，达咩！”
“知道，没算你们两个，你和瑾瑜都忙。”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松铭也不戳穿她，“订了五间房。”
“那就好，”叶沐苕刚点头，吴晓薇又紧接着开口，与叶沐苕的态度截然不同，她似乎早就兴奋地坐不住，星星眼看他，“松师兄，要去多久？”
“看调查进度，估计不会超过一周。”
“其他人还有疑问吗？”环顾四周，见大家都没什么疑问，他率先站起来，“那就此散会。”
秋日白昼渐长，可现下已逾八点，配上校内不甚明亮的路灯，四周看起来略有昏暗。秦潇潇她们还好，基本上住一个宿舍区，颜翩而则是单独住在校区一角，过去还要再转几个弯。
尽管学校里面很安全，但考虑到女孩子怕黑，松铭看看颜翩而，还是体贴地提出，“颜同学，路比较长，我送你回去吧。”
第一反应是看向华棠棣的方向，她正稍倾身子和叶沐苕说些什么，似乎根本没有关注这边。
压下心里莫名浮现的期待，颜翩而向松铭摇摇头，攥紧手里的包，“不用了，松师兄，我自己过去就好。”
颜翩而没看到的是，她刚收回视线，华棠棣的目光立即扫了过来，在她身上停留数秒才移开。
“你记得西时位置吗？”不是松铭不相信颜翩而，只是他们这所学校历史悠久，而且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外国建筑学家参与建筑，别说颜翩而初次进入，就算是他们，有时也会迷糊一两下。
“呃，”校门与颜翩而进来的不是同一个，一阵头脑风暴之后，原本略清晰的路线，立即像贪吃蛇游戏里众多贪吃蛇围困在一起似的，一条也分不出来了。
颜翩而敢保证，前二十三年所遭遇的尴尬加一块，都没有来A大这短短的几天多。眉眼中浮现几丝羞窘，颜翩而将碎发别到耳后，脸色微红，小声开口：“不记得了。”
耳边听着叶沐苕的喋喋不休，华棠棣边点头边装作不经意向右边看。
她与松铭一左一右，距离不近，松铭平日又自诩君子作风，说话声音不大，中间夹杂着吴晓薇她们的打闹声，一时听不清楚。
待看到颜翩而红红的脸颊和扭捏的神态，华棠棣身子轻微顿了一下，随后很快恢复正常。
说话间走到岔路口，看着吴晓薇和秦潇潇她们先后离开，叶沐苕撞撞华棠棣胳膊，以为她还要去图书馆上自习，也先走了。
看到华棠棣，松铭有些稀奇，他走过来，“阿棠你不走？”
透过他肩头，华棠棣视线汇聚到颜翩而身上，又迅速转开。她低下头，指指鞋子，“鞋带松了。”说罢，弯腰去系脚上的鞋带。
“那我先送颜同学回去，”身子没动，华棠棣将鞋带仔细系成蝴蝶结，点点头。
松铭比华堂棣高一头，肩膀又宽，将华棠棣挡得严严实实，两人在说什么也听不清。手里的包捏紧了，颜翩而不时踮着脚尖往那边看，琥珀色眼眸中星子遍布般地藏着不少期待。
看到松铭转身，颜翩而迅速站直身子，华棠棣离开的背影出现在视线里。她勉强扯扯嘴角，眼神却暗淡下来。
似乎看穿颜翩而心思，松铭快步走过来，与她并肩，话语尽可能婉转，“阿棠确实招人喜欢，不过……”
松铭顿了顿，才又接着说：“她不爱和别人交流，主动看别人一眼都是难事。”
沿着小路走了几步，华棠棣脚步越来越慢，接着顿住、转身。路灯下的男生身形高大，女生身材高挑，两人似乎在交流什么，凑得很近。
路灯下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远远看着像交织在一起。
胸口处募地发胀，华棠棣眉头越皱越紧，却分不清是什么情绪。
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不愉快心情，一直延续到回到宿舍，华棠棣回来之前魏云还在宿舍里哀嚎，嫌弃华棠棣拍的照片像素太低。
可华棠棣沉下脸来的气势实在太强，她缩缩脖子，没敢开口。
一言不发，华棠棣熟悉地打开行李箱，向里面塞东西。声响吸引了张琪的注意力，她抱着腿从床帘里伸出头看了一眼，“华华，你又要出去啊？”
“合作小组需要去外面调研，”华棠棣边说边将手上的枕头塞进行李箱里，“估计要一周。”
“这样，”华棠棣是学霸，平日里各种各样的任务只多不少，张琪问了一嘴，就又沉浸在剧情之中。
大概是剧情过于好笑，她边拍着床板，边从床帘里露出头，跟魏云和华棠棣分享，“你们说，这电视剧的情节也太老套了吧，”
“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出现，定了两间房，突然就只剩一间了，哈哈！”
没来由地，华棠棣眼皮突然一跳，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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